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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胡路起亞伢不是能聽懂你的話嘛，你就讓它把鼻子打個斜坡，你從它的腦瓜門兒處開始扔，熊崽子就能順著坡滑下來。”
    挹婁聽綺妍這麽一說，覺得這法兒還真行，也勾起了他的玩心，他就拍了拍朗·胡路起亞伢，“你聽明白姐的話沒？就像姐說的，把你的鼻子打個斜坡，讓億攬匣子滑下去。”
    朗·胡路起亞伢憨憨地囔了一聲，微微抬起頭，把它的長鼻子也揚了起來。
    挹婁按綺妍說的，把億攬匣子掐著腰抱了起來，就送到朗·胡路起亞伢的腦門前。
    朗·胡路起亞伢的眼珠滾到前邊，來看億攬匣子。
    億攬匣子開始沒意識到什麽，當挹婁把它放在朗·胡路起亞伢腦門的時候，它感覺不好，四隻小短腿空空地蹬著，嘴裏“嗚嗚”地叫著，害怕挹婁鬆開手。
    綺妍在下邊對挹婁喊著，“鬆手鬆手！”
    挹婁還是不放心，“能行啊！”
    “能行，你就鬆手吧！”綺妍催促著。
    挹婁下定了決心，把手一撒，身子就探出去，看著滑下去的億攬匣子。
    隻見億攬匣子整個後背貼著朗·胡路起亞伢的鼻子脊，向下溜下去。
    朗·胡路起亞伢的鼻脊有許多皺褶，億攬匣子滑下去，一波一波的，起伏著。
    到了鼻頭處，朗·胡路起亞伢向上勾起它的鼻麵，似乎吹了一下，把億攬匣子像個絨球一樣，拋向空中，然後又接住，又拋向空中，又接住……
    第一次拋起的時候，億攬匣子張開驚恐的眼睛；第二次，就平和了；到第三次，它就很享受了……
    億攬匣子最後以動作是721，騰空轉體1080度，隻是落地的姿勢不雅——四腳朝下落地了，而且，搶了一嘴土。
    圍觀的孩子們都大笑起來，連綺妍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綺妍想起了什麽，就急忙問挹婁，“你用不用也從朗·胡路起亞伢鼻梁上滑下來？”
    挹婁仍舊笑著，“我不用，我讓朗·胡路起亞伢用鼻麵接我。”
    “你下來後，到我屋裏來一趟。”綺妍說完，就走向她的屋。
    挹婁拍拍朗·胡路起亞伢，讓它把自己接下去，他就往綺妍的屋裏跑去。
    進了屋，綺妍扔在炕上一張小弓，對挹婁說，“你試試看，行不行？”
    挹婁一看，是公孫恭給他的那種小弓，但是，弓弦的正中間穿了一塊皮子，那塊皮子正好能兜住一個彈丸。
    挹婁臉色一下子硬朗起來，順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陶丸，用弓弦那塊皮子兜住，就衝綺妍比量起來。
    綺妍驚呼，“哎，混小子，怎麽衝我比量起來？！”
    挹婁才意識到，趕緊把弓轉了向，感到沒有合適的什麽東西可以比量，就拉著弓走了出來，正好有一隻麻雀當空掠過，挹婁拉開弓，向那隻麻雀射去，隻聽得“啪”的一聲，那隻麻雀應聲從空中落下。
    挹婁大呼，“好啊好啊！”，又進了綺妍的屋裏，興奮道，“姐，真好，打得又遠又準！你給我們做吧，我們幾個人，一人一把！”
    “你們一共幾個人？”綺妍問挹婁，也在考他。
    挹婁伸出手指來數，“我一個，阿洪一個，嘎嘎穀一個，奇拔一個，克羅地一個。”
    ——數到這裏，五根手指數沒了，不知下邊該怎麽辦了。
    綺妍伸開五指給他做著示範，用以展開的五指去撥起另一隻手的指頭，“還有誰？”
    挹婁比劃著，“還有久休一個，”
    綺妍重複，“久休一個，還有誰？”
    挹婁說，“還有烏日啟力牙。”
    “烏日啟力牙一個，”綺妍照舊掰著指頭，“還有誰？”
    挹婁說，“沒有誰了。就我們幾個玩伴，加上嘎嘎穀。”
    綺妍數著指頭，“1、2、3、4、5、6、7。七個。挹婁兄弟，你要會數數，就不用這麽一個個查著，這麽費勁了，就直接說七個，我就明白了。人得有基本的交流技能，如果缺失這種技能，交流起來就費了勁了。說肅慎是野人，不僅僅是說你們粗暴，嗜殺成性，還因為你們不會術數，不識字，在人和動物之間。人和動物之間是什麽？就是野人唄。”
    挹婁急了，“我不是肅慎，我是挹婁。”
    綺妍道，“那你就得會術數，識字。”
    “姐，你教我。”挹婁乞求著綺妍說。
    綺妍說，“行，今天，你就把這七個數查會了，我就教你。”
    “行，我一定查會了！”挹婁信誓旦旦地說。
    “好，我挹婁兄弟是個有出息的人，一定會的！”綺妍鼓勵著挹婁，“姐就給你們七個兄弟做上弓兜子，今天晚飯前，一定讓你們一人一把弓，弓弓能射彈丸！”
    “那敢情好了！”挹婁說著爬上炕，摟住綺妍，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用膝蓋倒著下了炕，跑出了門去。
    綺妍愣在了那裏，用手撫了撫被挹婁親過的臉頰，眨著眼睛，“這小子……”
    挹婁跑到外邊，把那張小弓斜挎在身上，把手張開，大聲地數著，“1、2、3、4、5，”數到這裏，又換了一隻手，繼續數著，“6、7！”
    軟風和暖雪從他身邊走過，他象沒看到她們倆似的，扳著指頭，晃動著小脖頸，旁若無人地數著，“1、2、3、4、5，”頓一頓，換了一隻手，繼續數他的指頭，“6、7！”
    一開始，兩個姑娘有點兒發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們倆忍不住笑了。
    暖雪俏皮地問軟風，“你老公幹嘛總數7呀？”
    軟風小嘴一撇，“老公嘛，不數7（妻），數什麽？”
    暖雪在軟風的臉上刮了一下，“好沒羞！”
    兩個姑娘嘰嘰咯咯笑著，跑走了。
    而挹婁，仍舊在數7。
    焦司路躲在一棵樹的後邊，看著癡迷於1、2、3、4、5、6、7的挹婁。
    沒想到，挹婁突然拐了一個彎，直奔他而來。這時，焦司路想躲也躲不開了，隻好作勢躲在一棵樹後小解。
    挹婁也走了過去，嘴裏數叨著那七個數字，解開褲子，對著樹幹小解。
    挹婁仰起頭來看了焦司路一眼，焦司路一凜，尷尷地衝挹婁一笑。
    挹婁隻咧了一下嘴，繼續數叨著他的七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