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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語塞。
    自知道她身世後，挹婁他們這些小嘎子，都管她叫小姥。她也應，可是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個陌生的人叫她“小姥”，她一下子還不能適應。
    她問綺妍，“這是？”
    綺妍先自對係盧奇卡說，“挹婁把我們這裏的一切都對你說了？”
    係盧奇卡嘴一撇，“他不說還得行？”
    綺妍笑了，“我稀罕你！”然後轉而對花慧說，“這是挹婁又拐來的一房媳婦，是沃沮人，叫係盧奇卡。”
    “誰拐誰呀？”係盧奇卡很不忿綺妍的這一說法。
    綺妍哈哈大笑。好不容易忍住了笑，綺妍問係盧奇卡，“你知不知道挹婁已經有了兩房媳婦了？”
    係盧奇卡點頭，“知道，可是，他說，他還沒碰過她們。”
    “碰過你呀？！”艮莉和軟風同時質問係盧奇卡，那樣子想要合起來治一治係盧奇卡似的。
    “我？”係盧奇卡說，“那當然。他爹和我那啥了……”
    “‘那啥了’？！”艮莉和軟風同時問。言語裏有煙火了。
    “‘那啥了’你們還不明白？”係盧奇卡洋洋得意，“反正可不是‘連一個指頭都沒動過’。”
    ——這是挹婁對係盧奇卡說的，他和他的兩個媳婦的現實關係，是“連一個指頭都沒動過”。
    而她則不是，兩個人一起坐在船裏，係盧奇卡躺在挹婁的腿上，還摽著膀子，被闊力一起攫到空中，這些動作，可不是“連一個指頭都沒動過”說得過去的。
    有個東西向係盧奇卡打來，沒看清是什麽東西，也沒看清是誰打的，因為緊接著又飛過來一個東西，也打向係盧奇卡，是綺妍一抬胳膊，把那東西擋住了。那東西打在身上很疼的，綺妍連忙讓暖雪把係盧奇卡扯走，以免發生意外。
    暖雪捂著係盧奇卡的頭就往完達（梯子）上跑。
    接著，又有些東西向係盧奇卡乃至暖雪砸去。
    綺妍看出來，軟風和艮氏三姐妹都動了手。
    艮氏三姐妹的額呢（母親）和挹婁的額呢也抄起東西要砸過來，綺妍一看，她們倆才放了手，顧左右而言他道，“天要下雨是咋地？”
    綺妍因此而沒有發火兒。低著頭轉著脖子想，自己讓暖雪把係盧奇卡掩護出屋，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係盧奇卡和暖雪來到外邊，係盧奇卡抵防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暖雪，“你是誰？”
    “我是暖雪，他沒有向你提起過我？”
    係盧奇卡仍舊加著十二分小心，“……提過吧……我忘了，你是夫餘王宮裏的？”
    “是，我是！”暖雪很是興奮，挹婁竟然提到過她！這可以說是她沒有想到的！
    “啊，”係盧奇卡不很在意地問道，“你就是那個誤會挹婁餃子的宮女？”
    暖雪泄氣了，因為她把自己當成軟風了。
    可是，暖雪並沒罷休，她反而挺起精神，“是，他這人，怎麽什麽都往出說，多叫人難為情……”
    “那有什麽？”係盧奇卡毫不在意地講，“要擱我，我也難免不誤會，你說一個般搭般的男的，哈麽央兒的就給你留餃子，這說明什麽？不是說明他對你有意嗎？”
    暖雪害羞的樣子道，“誰說不是呢……”
    暖雪心中有鬼，正在揣測係盧奇卡下一句說什麽的時候，係盧奇卡話鋒一轉，問她：“咱們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去綺妍家？在綺妍家睡，行，可是，白天她不出來呀？剛才在挹婁家，那可是有手的，都上手了，看來她不招人待見，這南山屯她是住不下了。
    正在暖雪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時候，係盧奇卡自己說了，“你們這裏是南山坡？”
    “是啊，”暖雪答道，“‘南山屯’就是從這個方位叫出來的嘛。”
    “那麽說，”係盧奇卡回頭一指，“北山坡就是那邊了？”
    “是。”
    “啊，我們穿過這片樹林，就到了北山坡了。”
    “應該是。”
    “走。”係盧奇卡一邊拉著暖雪，“咱去北坡的大山洞。”
    “可是……”暖雪有些遲疑了，“咋回來呀？”
    “回來幹啥？”係盧奇卡說，“就在山洞裏住著多好？反正挹婁也承認你是他媳婦，咱倆和他一起住在山洞裏，比住在他們那個地窨子裏強多了，那裏，和老一輩住一個屋，大氣兒都不敢出，都說挹婁連你們的手都沒碰過，那他哪裏敢碰？”
    暖雪不置可否，小心髒突突跳個不停。
    係盧奇卡用胳膊拐暖雪一下，“走啊？！你在這裏還有啥戀戀的咋地？”
    “啊，沒有，”暖雪問係盧奇卡，“他……爹今天能回來嗎？”
    係盧奇卡想了想，說，“不知闊力走沒走，它要是現在就走了，他爹半夜就能到家。”
    一聽到這話，暖雪剛剛停下的心髒，又突突地跳起來。
    暖雪說，“咱找找闊力，看它走沒走。闊力上哪兒去了？”
    “對了，”係盧奇卡想起什麽的樣子，“闊力讓他爹刺傷了，他爹讓它回來找姥爺上藥，它能不能在姥爺家呀？”
    暖雪說，“那咱倆上姥爺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暖雪就和係盧奇卡到了姥爺花玉喬家，知道闊力剛剛走，就從姥爺家走了出來，姥爺問暖雪什麽，她也就是匆匆作答而已。
    暖雪心裏，私貨滿滿。
    入宮，她就接受這種教育：哪一天被大王所幸，為大王生個一男半女，她好有身份地位，享受榮華富貴。
    在宮裏生活一段時間，她嚐盡了酸甜苦辣，受盡了來自方方麵麵的屈辱，也真正了解了“奴籍”意味著什麽。當軟風靠向挹婁，被綺妍賜婚，她是多麽地妒忌啊？她一度希望挹婁也給她留餃子，藉此，也能嫁給挹婁，像軟風樣的，脫離了奴籍。
    那時，“脫籍”是她人生的目標。
    但是，“動作過大”，被綺妍發現了，那時綺妍正好在為尉仇台找“****”，去攻擊篡位的遼東太守公孫恭。她就被綺妍選中，進行“****”訓練。可是，當綺妍把從昌倡學來的所有本事教給暖雪之後，又發生了綺妍出走的事情。
    綺妍本以為這一篇她就翻過去了，哪裏想到，挹婁又整回一個蛙精庫麗。
    綺妍心本存善，想用蛙精庫麗換回人身暖雪。
    暖雪從****中解脫之後，就隨綺妍來到了南山屯。
    人的境遇發生了變化，思想隨之發生變化，尤其是當她知道挹婁是新立族的大人之後，她就打定了主意，“拿下”挹婁。
    來到南山屯，在綺妍家裏住。她聽綺妍和季步璐的話裏話外，知道挹婁和他的兩位媳婦沒有床笫，挹婁處於一種蒙昧未開的狀態，她心裏就攢上了勁：憑我的“老師”是綺妍，憑昌倡秘傳絕學，別說你什麽蒙昧不蒙昧，開不開的，就你是個石頭人，也叫你點兒點兒點兒。
    以前沒有機會，這回，遇到了這麽一個吃生米的（什麽也不在乎的）係盧奇卡，真乃阿布凱恩嘟哩（老天爺啊）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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