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先生站在宋均身後，眯起眼睛，打量著桑卡瑟瑟發抖的背影，把激動的尖叫聲憋回嗓子眼裏。
    宋總玩得大了，太大了。
    誰不知道桑卡的執念是妹妹？
    要指揮官的詭心，和要桑卡的命沒什麽區別。
    砰一聲，桑卡將頭重重砸在地上。
    她想要出聲哀求，然而上方的威壓冰寒而嚴酷，她知道這件事絕無任何回旋的可能性。
    桑卡慢慢地抬起頭，臉上像是結了一層霜，微微張開嘴唇，絕望地看著宋均。
    宋均依舊笑意盈盈，隻不過這笑容一點也沒有和煦，僵直冷漠，帶著肅殺。
    桑卡空洞地哭泣著，拽住宋均的褲腿，語無倫次地哀求。
    “尊主，我知道，您要我不停地給瓦爾農場供給肉畜的事情，我做得還、還不夠好……”
    她顫抖著說“請您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為您送來更多、更多！還有那個通緝犯！”
    有一瞬間桑卡眼裏爆發出極端的恨意。
    “我會殺了他，我會把他扒皮剔骨！就快了，就快了！我會把他的詭心親手獻給您，我妹妹手底下有一隻很會做飯的女詭……”
    桑卡向前爬一步，拽住了他的褲腿。
    “求求您，再給她一次機會。”
    “如您所願，我會讓她殺掉大部分選手，讓更多的副本順利降臨，讓您吞噬這裏的速度加快……我會讓那些偽神無可奈何！”
    宋均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更多副本降臨”，但是他沒有多問，因為現在不是時機。
    他搖搖頭，學著安德烈的樣子瘋癲地笑了一陣。
    “唔，桑卡。”笑完了，宋均收起表情，冷冷地說，“我想你弄錯了。你要知道，在封閉的空間裏，結局是注定的。”
    “如你所言，能快點最好，不過，我還沒淪落到很在意這點時間的地步。”
    他猜對了。
    果然，桑卡沒有說話，嘴巴上那層厚厚的塗料變得有點幹，宋均能看清楚上麵斑駁的死皮。
    她怔忡地看著他，臉上逐漸浮現起絕望來。
    “請您殺死我。”桑卡說，“寂滅是另一種新生。”
    ……
    瓦爾農場內。
    “竟然是這樣？”
    指揮官疲軟地癱坐在皮椅裏麵，大大滴睜著眼睛，聆聽老鼠說的這個波折又奇詭的故事。
    她的雙臂環抱住前胸，死死地揪著自己禮服的泡泡袖。
    “你說……”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你說，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把主管、暮雨、朝雲和魚先生，全部做成了幹、幹的？”
    “幹屍，漂亮的小姐。”老鼠糾正道，“我偷偷地看過，詭心還在動，可是腦子被挖去了，沒有動作，也沒有意識。哇，小姐，這很可怕哦。”
    “他還和那些肉畜……和那些肉畜……”
    老鼠說“圈養，聯合，利用。”
    指揮官一個用力，拽掉了袖口上鑲嵌的寶石。
    她麵紗下的紅唇微抿，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老鼠說的故事過於驚悚，但是細細想來，每一環又都緊緊相扣，完全經得起推敲。
    從那隻詭異展露出的重重的手段、計謀和那份隨機應變的急智來看……
    從最一開始，他們就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良久，她重新鎮定下來，音色恢複成沒有感情的悅耳女聲。
    “我已經給了你承諾，那麽我們就來談談重點。”
    指揮官深吸一口氣，前傾身體“那位黑發黑眼的詭異是什麽身份，你有聽到過嗎？”
    “還有，他是怎麽來的，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出現在屠宰場……這些事情，你都隱瞞了。”
    老鼠翹起一根爪子，撓了撓自己的下巴。
    “我有非常具體的，漂亮的小姐。”它說，“不過，這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我想，您大概不介意再把我的官往上升一升吧。”
    它的紅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我不要當什麽負責人了，我更適合魚先生的職位。我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攻擊方式也讓人意想不到。”
    它注視著指揮官嬌豔的紅唇，那兩片唇瓣吐出的答案顯然也沒有讓它失望。
    “我答應你。”指揮官慢慢翻折起麵紗，臉上的神情已經接近瘋癲，“告訴我！告訴我你知道的全部！”
    ……
    宋均用近乎狠辣的方式摘取了兩顆詭心。
    他當著桑卡的麵把它們放進保鮮液，交給旁邊看熱鬧看得忘乎所以的a先生。
    桃木匕首越來越好用了。
    宋均滿意地將它收好，手一揚，一桶汽油出現在a先生腳下。
    “暗夜願意給祂忠誠的下屬一個機會。”他冷冷地說，再次把身體狀似愜意地舒展開來。
    “我會親自幫你收拾好爛攤子。”
    桑卡望向他，麻木而絕望的神情破裂了，屬於她的強勢、怨恨和貪婪慢慢地回到了那張臉上。
    “多謝。”她說，失去了心髒的身體重重跪下去，“多謝尊主寬宏的賞賜！”
    “還有最後一件事，桑卡。”宋均冷冷地說，大腦飛快地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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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尊重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領土。”
    “我要你給我【瓦爾農場】的最高權限，從此以後，我就是【瓦爾農場】新的指揮官。”
    一張契約紙被遞到桑卡麵前，宋均不理會快要跳起舞來的a先生，繼續硬著頭皮狐假虎威。
    “乙方。”
    桑卡看著那張厚厚的紙，本能地感覺有點違和。
    這是什麽？
    尊主……也會用這個嗎？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a先生。
    a先生恭敬地欠身微笑著，身上的作風氣質依然是她熟悉的那個可悲的、隻會對尊主卑躬屈膝的落魄貴族。
    在他旁邊，安德烈姿態隨意地坐著，身上強大恐怖的驚懼場壓得她微微頭疼，也的的確確是尊主。
    到底是哪裏不對？一切好像都很對。
    桑卡擰了擰眉毛，壓下心裏的違和感，在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契約紙乙方打下烙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均心裏鬆了口氣，輕輕抬了抬手。
    a先生會意。
    他興奮地拎起汽油桶，安靜的大廳裏，卻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樂音！
    桑卡攏了攏沾滿黑色血跡的深藍色緞麵裙擺，拿出一隻手機。
    她哆哆嗦嗦地想要掛掉電話，然而宋均敏銳地看到了上麵的來電顯示。
    是指揮官。
    “接起來。”宋均慵懶地命令道，“我想知道，你那天真而愚蠢的妹妹又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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