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裏，血液、器官和殘破的屍體頭顱鋪滿地麵，昂貴的短絨地毯被浸染得一塌糊塗。
    空氣裏，酒精味道和血腥味兒相融合。
    狐仙抓著空掉的酒瓶，尖銳地哈哈大笑。
    她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非人的特征——
    吊梢眼黑色的瞳孔裏流淌著妖異的墨綠，眼眶周圍生出一些紅色短毛。
    狐仙的臉越發尖了，嘴巴前凸，裂出兩排鋒利的牙齒。
    “殺了他們。”狐仙笑著說，“殺了他們！哈哈哈——”
    最後一隻詭異的頭顱也被踩爛了。
    小狐狸躲在角落裏，已經恢複了男孩的樣子。
    他膽怯地問道：“下一步怎麽辦，大人？”
    狐仙扭頭看他一眼。
    “點火。”她說，眼睛裏劃過恨意，“燒了這裏。再找到他們的詭心！”
    宴會廳的大門被打開了。
    身著黑袍的年輕詭異醉醺醺地出現在門口，慘白的臉上有兩抹很不自然的紅。
    “說好狐狸讓我來殺的，怎麽——”
    他旋即愣在原地，怔忡地望著滿目瘡痍。
    翻倒的菜品、破碎的杯盤，一地的詭異殘肢和混雜著碎骨的腦漿血液。
    一切，都說明這裏遭遇了一場嚴重的事故！
    宋均立刻看向宴會廳正中央的圓桌，果然，本應被束縛在上麵的狐狸已經消失不見。
    狐仙看著他，咯咯地笑起來。
    “怎麽可能？”宋均喃喃道，“明明他們都塗了胭脂的——怎麽可能？”
    他彎腰去觸碰那些殘肢，好像是要確認一切的真實性。
    狐仙卻趁機撲過來，指爪狠狠地嵌入皮肉，撕開了他的胸膛！
    鮮紅的血液濺入了狐仙的眼睛。
    她在一片模糊中看清了宋均空蕩蕩的胸腔，反應極快地縮回手。
    指爪帶著破空聲襲出，鉗住了那顆宋均的頭顱！
    伴隨著血肉被撕裂的嗤啦聲和骨骼斷裂的咯咯聲，宋均的頭顱離開了身體，隻剩下一點皮連著。
    狐仙癲狂地笑起來，粗暴地扯斷了那一點點的皮。
    她的世界裏隻剩下一片血色，模糊掉了那顆頭顱上意味深長的笑容。
    無頭屍身向前倒下，噴湧而出的血液染紅了狐仙的裙擺。
    一隻小小的塑料製品從屍身的手中掉落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狐仙腳邊。
    狐仙在看清這東西的一瞬間笑出了聲。
    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是一隻一次性打火機！
    她將這東西撿起來，讓小狐狸在宋均的頭顱上澆滿酒精。
    “就先從你開始。”
    火苗躥起，燒著了宋均的頭發。
    狐仙混不在意地將它扔到一邊，火勢便蔓延向地毯，整個宴會廳裏迅速升騰起濃煙。
    老鼠從狐狸的衣服裏鬼鬼祟祟探出頭，看著狐仙。
    紙轎車上，它一下子跳起來，用力將春華的頭發一拽！
    “複活！！”老鼠喊道，“快複活！！現在！！”
    狐仙佇立在門邊，笑容滿麵地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
    漆黑濃煙正在把這裏一點點吞噬，從髒掉的桌布，到華美的窗簾。
    “這就對了。”狐仙笑意盈盈地轉向小狐狸，“我贏了。”
    狐狸低下頭，似乎不敢與狐仙對視：“是，大人。那我們要不要回……”
    “我們不回。”狐仙心情很好，“這些詭異還沒有死透。”
    “我要找到他們的詭心……”她眯起眼睛，“我要他們徹底變為灰塵！”
    李秘書躲在宴會廳另一邊，老鼠正站在他肩膀上直播。
    “對，再往那邊偏一點……不行，現在不是滅火的時候！”
    李秘書拿著滅火器，快急死了：“她到底什麽時候走？”
    “小聲點！”老鼠氣得扇了他一巴掌，“別讓她聽見。”
    李秘書眼見煙霾升騰、房子的主體也失了火，狐仙沒走他還不能動，整隻詭都快崩潰了。
    “我……二爺那邊現在怎麽樣了？”
    老鼠說：“複活了一半，腸子還沒長出來。”
    李秘書徹底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你確定二爺這計劃……”
    “閉嘴！”老鼠瞪了他一眼，“狐仙要走了！”
    屋裏的血肉劈裏啪啦地響著，李秘書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大約是這一切讓狐仙覺得有些無聊，她冷哼一聲，帶著狐狸離開了。
    狐狸有些緊張地看著狐仙的背影，吞了吞口水。
    “那個，大人。”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我好像知道他們把心髒藏在哪裏。”
    這話引起了狐仙的興趣。
    她扭過臉來：“哦？”
    狐狸抬起爪子，指了指茶室的方向。
    “他們……他們先把我抓到那裏去。”它說，“我聽到了他們的閑聊。他們說，所有詭異的心髒都藏在那裏。”
    狐仙並沒有懷疑狐狸的話。
    她露出一個微笑，徑直向著茶室的方向走去！
    “滅火！”老鼠推搡著李秘書的脖子，“快點，你這個蠢蛋！”
    不用它說下一句，李秘書已經奮勇地衝進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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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
    狐仙攏好頭發。
    像是要完成什麽儀式一般，她鄭重地伸出手去，推開茶室的大門。
    這裏燈火通明，茶桌上的茶還有餘溫，燃了一半的香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一台手機隨意地放置在桌上——就好像這裏的主人並不認為自己會死去。
    狐仙笑了一聲，在茶室裏尋找起來。
    狐狸沒有說錯。
    她要找的那些心髒，就放在玻璃罐裏，整整齊齊地堆放在置物架後麵。
    “真夠蠢的。”狐仙冷哼一聲。
    “他這樣隨意擺放這麽重要的東西，分明是認為我不可能再翻身。”
    宋均坐在紙轎車裏打了個哈欠。
    老鼠把狐仙的話一五一十地學給他聽。
    “不過不要緊。宴會廳裏，他已經見證過了……現在隻是我的最後一步而已！”
    聲音拖到最後變成了嘶吼，狐仙用力打碎玻璃罐，濃稠的保鮮液流淌一地。
    她大笑著拿起一顆鮮活跳動的心髒，像是抓一塊豆腐一樣將其抓成碎末。
    狐狸躲到一邊，緊張地看著。
    等狐仙抓碎了最後一塊兒心髒，老鼠對著宋均，吱吱嘰嘰地笑起來。
    “好了，壞比。”它說，“表演可以開始啦。”
    茶桌上的手機響了。
    古怪的鈴聲拉回了狐仙的情緒，她大步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聽筒那端是一個熟悉的年輕男聲，聽起來紳士有禮。
    “晚上好，小姐。”
    “你的最後一步完成了。有感覺開心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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