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膩的咀嚼和吞咽聲在狐仙顱內響起。
    她可憐地嗚咽著，餘光掃視過地上堆疊的老鼠屍體，又是一陣不甘的悲鳴。
    這種強烈的情緒隨著意識的模糊而迷糊，她的記憶迅速地流失著。
    狐狸從宋均身後走出來，變成了小男孩的樣子，朝她笑著。
    夜色下，這笑容邪惡而吊詭，和宋均溫和的表情對比鮮明，成了狐仙最後看到的畫麵。
    老鼠心滿意足地打量著自己的新皮膚，優雅地攏攏頭發，整理好衣袍。
    “真好看呀。”它由衷地讚美道，“我喜歡這種有風韻的漂亮姐姐。”
    宋均沒有管臭美的老鼠。
    他轉過頭，伸出手，在滿臉震撼的陰兵眼前晃了晃。
    “開防護罩吧。”他說，“地又多了一片。”
    紙轎車向著府邸的方向行駛。
    宋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後嚇得坐起來了。
    “怎麽回事？！”他驚魂未定地問。
    麵前是a先生那張笑意盈盈的臉，a先生旁邊坐著春華，他正在幫一隻陌生的女詭梳理頭發。
    這陌生的女詭，宋昀確定他不認識。
    “祖爺爺，你醒啦？”宋乞笑嘻嘻地從旁邊湊過來。
    宋昀眼睛一掃，宋乞懷裏抱著一隻巨大的狐狸，模樣他有點熟。
    狐狸在宋乞看不見的位置對宋昀齜了一下牙齒，配上腐爛的眼周，衝擊力極大。
    宋昀想起來了。
    “狐狸精！”他失聲喊道，“宋均呢？狗東西幹了什麽？”
    他在偌大的車廂內掃視了一圈，下一秒，就對上了從副駕駛上轉過頭來的宋均。
    “哥，”宋均笑眯眯地說，“你這一覺睡得香啊。都被燒死一次了，還一點知覺都沒有。”
    宋昀沒有聽懂。
    他瞪著宋均那張欠揍的笑臉，想了半天，總算是想起來自己醉酒以後做的那些荒唐事。
    什麽槍打狐狸，什麽剝皮送給宋均。
    什麽把狐狸肉掛起來……
    宋昀慫了。
    他心裏一沉，下意識地伸頭去看防護罩的方向。
    “現在到哪一步了？”他問得很緊張，“燒死是什麽意思？你抓了一隻狐狸精，然後呢？然後怎麽辦？”
    “問遲了。”宋均歎了口氣。
    宋昀心頭一提，正要逼問，又見宋均指了指春華身邊的漂亮女詭。
    “介紹一下，這是狐仙。現在她的皮歸老鼠，地盤歸我們了。”
    老鼠從狐仙濃密的頭發裏伸出頭，衝宋昀吱吱叫了兩聲。
    宋昀一顆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他看看笑容滿麵的宋均，又看看活潑開朗的宋乞，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燒死一次是什麽意思？”宋昀警覺地問，“你們兩個幹了什麽好事？”
    紙轎車停在了宅邸前。
    李秘書站在大門口，望眼欲穿。
    見到宋昀跟著宋均一起下來，他臉一垮，看起來要哭了。
    “先生！二爺！可嚇死我了！”
    宋昀剛要開口，就見李秘書上前一步，握住了宋均的手。
    “二爺，外麵的情況——”
    “搞定了。”宋均拍拍他的肩膀，“多了片地。”
    李秘書喜極而泣，旋即驚訝道：“這麽快？！真搞定啦？！”
    “真的。”宋均說，看著李秘書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搖搖頭。
    “走吧。”他說，“你給我哥解釋一下事情經過，我要去休息了。”
    李秘書笑得傻乎乎的。
    “好嘞二爺！我就說還是二爺厲害，一棟房子換那麽大一片地，血賺啊！”
    宋昀問：“什麽房子換地？”
    李秘書嘿嘿笑著把他拉走了：“先生，我來給你解釋。二爺他們累了，要先休息休息……”
    宋均是真的累。
    他的小院還維持著二十小時前他剛剛起床的樣子，床還沒有來得及收拾，被褥柔軟地圍成一個窩。
    “我真的需要睡眠。”他對a先生說，“等睡醒了，我要吃好多瑞士卷。”
    ……
    宋均睡得很沉很沉。
    這一次無人打擾，等他再醒來，外麵的天色已經從黑沉的黎明再次過度到傍晚。
    他打開房間門，發現宋乞已經醒了，正坐在沙發上吃著一小片切好的瑞士卷。
    “哥。”他抬手和宋均打招呼，“你幹脆再睡會兒吧。過兩天又要忙了。”
    宋均知道這就是有事的意思。
    他問道：“怎麽了？”
    宋乞說：“也不是很急，主要急也沒用。我一會兒把李越非的信息轉給你，先來吃點？”
    宋均正好也不是很想管事。
    他走到宋乞旁邊，拿起沙發上的【怪談】和那隻三角形小刀，查看它們的係統說明。
    “一張完好的【怪談】——記載有【狐狸娶親】的故事。隻是故事的後半部分比較暴力，狐仙忍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對他的死亡喜聞樂見。
    【怪談】有特殊用法，該用法將在收集滿三張【怪談】後開啟。”
    三張【怪談】。
    宋均覺得自己更累了，很幹脆地選擇回避，將這張怪談紙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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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緊接著去看三角刀的，接過宋乞遞過來的蛋糕。
    “哥，這是好東西。”宋乞認真地說，“我都看過一遍了。”
    “剝皮刀——武士用它剝下了狐仙丈夫以及其他幾隻狐狸的皮，贏得了狐仙的歡心。她將武士的頭割下，作為收納剝皮刀的容器，因為這是她最喜歡的兩樣東西。至於丈夫的皮，她將它徹底燒成了灰。
    使用它的時候請小心，不要讓它劃破你的皮。不然，它會不停地追著你，直到將你全身的皮剝下為止。”
    的確是好東西，隻是對於人類來說，有些過於危險。
    宋均收好三角刀，又聽宋乞說道：“大佬，我可能沒辦法陪你去收集第三張【怪談】了。”
    這話引得宋均抬起頭來。
    “下一個副本信息出來了？”這個問句幾乎是篤定的，“說吧，是什麽？”
    宋乞看起來有些低落。
    他對著宋均，很勉強地笑了一下。
    這個表情讓宋均心裏有點慌。
    他放下手裏的蛋糕，表情嚴肅起來。
    “到底是什麽？”
    宋乞轉過頭，雙手攪在一起，顯然有些不安。
    “是夏國的一個副本。我這樣，是因為它確實很詭異。”
    “而且現在的形勢很嚴峻……”宋乞說，“暗夜發布公告，這是最後一場國運遊戲。”
    “這之後，國與國之間的邊界線將打開，驚悚世界和現實世界也不會互不相通。”
    “也就是說，最後一場遊戲過後，就算暗夜暫時沒辦法完全侵蝕人類世界，我們也會徹底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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