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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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米油鹽的六零時代!
    宋宸看見自己把人撞到倒了,不禁有些囧。人家可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呀,撞了自己,飛的居然是人家。宋宸覺得自己現在可以說是個女漢子,沒辦法,這幾年自己在山上跑來跑去,加上站馬步,走梅花樁。下盤不穩都不行,剛才那一下,純屬條件反射,宋宸趕緊上去問這個年輕人,有沒有事。把人家扶了起來。隻見那個年輕人拍了拍腿,對著宋宸說了句對不起,就要往前衝,宋宸看著這家夥挺急的,剛才匆匆看了一眼,大小夥子居然流淚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看來是遇到什麽急事了。宋宸想著自己現在也沒事兒,買房子也不是一時就能解決的,於是好奇心一起來就跟著去了。
    結果跟著那個小夥子就跑到了醫院,宋宸看著那個年輕人對著大夫又是鞠躬,又是點頭的,最後居然跪下了。結果人家大夫隻是搖了搖頭,就離開了。宋宸看著那個小夥子趴在地上,肩膀一下一下的聳動,知道大概是哭了。這樣想著宋宸上去拍了拍那個小夥子,“你沒事兒吧,還好嗎,碰到什麽急事了嗎?”
    葛文是個工人,家裏有兄弟三個,底下還有一個妹妹,作為老大的他早早就擔起了家裏的重任,小學輟學以後就跟著師傅做學徒,後來因緣際會進了工廠做了工人,端起了鐵飯碗,可以說是家裏的頂梁柱。靠著工人的工資,葛文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弟弟妹妹,全都送去上學,自己28歲的年紀還沒有討到一個老婆。
    沒辦法葛文的責任心太強,他覺得父母把她們兄弟幾個拉扯大不容易,自己既然有能力,就要多幫襯家裏一點,這樣一來還有哪個姑娘肯跟著他。一家子的拖累,又沒有自己的算盤,跟著他不僅照顧不到自己的娘家,還要伺候一大家子吃喝,這樣的傻事兒誰肯,於是葛文到了這麽大年紀還是個光棍。
    這兩年還算好一些,二弟和三弟已經出來了,隻剩下四弟和五妹還在念書。可是現在的工作可不是那麽好找的,再加上人口流動困難,生活上隻能說是越來越困囧,後來應國家號召,三個弟弟都去做知青了,留下一個妹妹年紀還小。還在念小學,可是如今四處都在搞運動,小學早就停課了,妹妹也就留在家裏,每天幫忙做些家務。日子還算過的下去,可是前些日子家裏算是蹋了,父親突然倒了下去。送去醫院每天錢不少花,藥不少吃,可病就是不見好,最後父親怕連累一家子就硬是要回來,可是自己哪裏肯,父母一大把年紀了,辛辛苦苦把他們兄妹五個拉扯大,如今一天福沒享,生了病還不給治,就拖著回家等死嗎?
    於是葛文咬咬牙,硬是讓父親在醫院住下了,母親就留在醫院照顧著,自己每天兩頭跑,可是家裏的積蓄已經見底了,父親的病卻越來越重,前兩天還能睜開眼喝些稀粥什麽的,這兩天已經昏迷不醒。連一直堅定的母親都放棄了,說是把父親拉回來吧,這麽多積蓄花下去了,可是他們一家子幾十年的積蓄。這兩天已經拿不出錢交醫藥費了,醫院裏的醫生也說這麽耗下去,不是個方法,治是治不好了,這樣拖著,隻是讓大家都受罪。葛文想著父親小時候把自己扛在他的肩頭,每次做工回來都會帶一些好吃的,就是狠不下這個心。可是家裏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了,葛文想到了自家的房子。
    這個想法葛文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房子是什麽?房子是一個家的根呀,沒有房子,他們住哪兒。可是葛文卻想著,有人才算家,自己年輕力壯的不怕什麽,大不了以後更苦一些,如果這樣放棄父親那可就什麽都完了。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有再多的錢又有個屁用。這兩天自己四處打聽,想要把房子給賣了,一直都沒有什麽消息,如今家家都困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閑錢出來買房子呀。現在人們的住房大多是靠上麵單位分配,有些工人家庭,一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就住著一間房。用個布簾子把房間隔起來,一大家子就在裏麵生活,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實在是窮呀,沒辦法。
    葛文轉悠了幾天,頭發都快急白了,可就是沒有人來買房子,今天鄰居跑回來通知自己一聲,說是父親快要不行了,葛文也顧不上什麽了,趕緊從家裏往醫院跑。路上撞到了一個人也沒心思說什麽。悶著頭就往前麵走,怕趕不上見父親最後一麵。宋宸問了麵前這個男青年幾聲,人家就忙著哭了也沒搭理自己,後來是從一個病房裏穿出一個小姑娘拉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喊哥哥。這個年輕人才算是回過神來,連忙跟著那個小姑娘跑,宋宸覺得無語,自己這麽大個活人到底看沒看見呀?
    本來想著轉身就走了,人家也沒搭理自己,後來想想在醫院裏應該是有家裏人病了吧,自己也是個大夫,好歹幫忙看看吧。醫者父母心呀,既然讓自己遇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宋宸就朝著那個年輕人離開的方向走過去。但宋宸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年輕人背著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旁邊站著個老婦人一直在哭,都快昏厥了。那個小姑娘也是眼珠子紅紅的,兩隻手就一直拽著那個老人的手不肯放,年輕人的眼淚也是不停的流。宋宸看著年輕人背上的老人,還活著呀,這是去哪兒呀?在醫院裏不治了嗎?
    宋宸看著那個老人滿臉青紫,一副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趕緊走過去,讓那個年輕人把老人放下。“你在幹嘛,這樣抱著他,還想不想要他的命了,趕快把他平躺放著。”葛文一家子人看著宋宸,這個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姑娘,有些愣了。聽到宋宸的話,看著老父親的臉越來越紫。趕快把人放下,平躺在地上。宋宸也顧不上解釋什麽了,上去就開始救治,先塞了點藥,然後開始用手法推拿,先讓老人把氣順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