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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章

    有時候女孩子之間的關係是很奇怪的，雖然是舒顏和黎青年齡相反而且又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她們的交流時間很少，偶然見麵會打聲招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然後各自回房間，沉默的猜測對方在做些什麽。周末也是自己活動，從來沒有想到要去邀請對方逛街或者其他。

    黎青長得又高又漂亮，氣質也好，自然空閑時間都是用來約會的，每次回來身上都飄著濃鬱的香水味，有時候也有刺鼻的煙味。生活應該豐富多彩吧，可是為什麽，每次聽到她高跟鞋響起的時候，總覺得她很寂寞呢？滄桑的寂寞。

    她們是不一樣的人，舒顏有時候會這麽想。

    上周末的時候媽媽打來電話，隱隱透著讓她早點找男朋友的意思。也難怪，她已經二十五了，大學畢業也有兩年，她的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都結婚了，還有一個孩子都有了。在父母看來，女孩子的工作固然重要，可是最重要的莫過於找個好男人嫁了。並不是她不想嫁，隻是……找不到合適的男人。

    談了半年的地下戀人另尋新歡，僅僅因為勾上了家境富裕的大小姐，人又沒法選擇出生，能怪她嗎？其實她長得還算周正，腦袋也不笨，笑起來彎著眸子模樣甜美溫柔，和大多數女孩兒一樣喜歡做些關於愛情和王子的美夢。可是為什麽？就沒有好男人看上她呢？

    也許當初她犯了一個大錯，雖然知道李建宇是有野心的人，但是卻以為那種野心和自己是沒有關係的，不明白，這樣的人都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涉世不深的女孩子，總喜歡犯這樣的錯，以為自己是多麽的與衆不同。

    發了一會兒呆，聽到自己肚子在咕咕的抗議，一伸手，摸到臉頰上居然有濕濕的液體，觸手微涼。他們的擁抱並不多，甚至冷清，可是獨自一人的時候卻分外的想念。現在才明白，不談戀愛的時候寂寞，談戀愛的時候更寂寞。

    “呸，滾蛋，才不要想你。”狠狠的罵了一句，舒顏甩了甩腦袋，好像要把心裏軟弱的感情連同那個男人一齊給甩掉。

    沖進廚房用早上剩下來的一碗飯做了牛肉炒飯。切成細細的牛肉粒，配上小白菜和玉米粒，稍稍的放上一點牛肉醬，色香味俱全，讓人看了也很開心。

    二十分鐘後，舒顏坐在電視機前，傻笑著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那些白癡電視劇，她自然知道都是虛假的，現實裏哪來那麽多的帥哥看上毫無家庭背景的傻妞呢？

    這些所謂的青春偶像劇，她一聽裏麵做作的聲音就感覺厭煩，青春偶像這種東西，離她太過遙遠；而那些內地的家庭劇又讓她感覺索然無味，因為終究是沒有成家的女子，不懂得其中的雞飛狗跳。

    所以幹脆去看動物世界好了，然後是中央二臺的交換空間，然後是洗澡洗衣服，十點的時候再看中央八臺的海外劇場或者睡覺。

    這就是舒顏平凡而單調的夜晚。

    在她準備洗臉刷牙的時候，床上的手機音樂大作，打破了一貫的安靜。

    蘇美音興奮的聲音帶著強有力的鼓點節奏和哀號般的背景歌聲傳來：“喂，舒顏嗎？出來玩吧，下班的時候想叫你一起吃飯呢，誰知道你眨眼就不見了。”

    “啊，不行啊。我和朋友正在吃飯……”舒顏想都不想就立刻拒絕了。

    “真的嗎？我怎麽聽到有gg的聲音？嘻嘻，我想給你介紹一個人呢，快來吧……”蘇美音一直在笑，顯然心情很好。這個妮子還挺精明的，舒顏想著趕緊把電視機的聲音關上了。

    “那個，那個，我們在她家一起做飯吃。下次吧，美音，今天真是沒空呢！”舒顏打著嗬欠懶洋洋的敷衍，眼神又被自己手指上的東西也吸引了。

    鬼才想和她一起出去玩呢，這些大小姐大少爺就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別期望這些酒吧有多高雅，光是激烈的鼓樂聲和鬼叫的妖怪們，就讓她渾身難受大腦發麻了。

    “不行哦……我好不容易才逮住他的，錯過了就沒機會了。就這樣，我在瑪尼酒吧等你，不見不散。嘿嘿，我是說真的哦，你不來我就不回家的哦，拜拜啦。”蘇美音不等她反駁，搶先掛上電話，一手撐在吧臺上，對著左邊的男人撒嬌道：“建宇，你好聰明。你怎麽知道舒顏不願意來的，她還騙我在朋友吃飯呢……”

    “咳，她不願意來就算了，反正……”反正，你哥也不會看上她的。李建宇輕咳了一聲，舒顏的性格他差不多也摸清楚了，她喜歡安靜，喜歡浪漫，絕對不會喜歡這樣燈光搖曳、歌聲喧鬧的酒吧。況且，約她的是蘇美音；況且，他一點都不希望她出現。

    “哼，我是誰啊，放心吧。她一定會來的。”蘇美音驕傲的揚起小腦袋，沖著李建宇得意的笑。她的放心讓李建宇有了十二分的不放心，英俊的臉龐微微有些不安的神情。不過蘇美音沒有看到，她忙著一廂情願的做紅娘，挽過右手邊正在喝酒的男人的胳膊，興高采烈：“哥，她馬上就來哦，又溫柔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的。”

    沉浸在愛河裏的女子，恨不得周圍的人都可以和她一樣感受戀愛的幸福，想到開心處，身子不禁跟著音樂的節奏輕輕的晃動起來。

    被喊做哥的男人冷冷的擡起眸子，觸到李建宇在轉動的彩燈下若隱若現的討好似的笑容，思忖了一會兒站來說道：“美音，我還有事得走了。你們自己玩吧，再見李部長！”

    “再……見……蘇……”李建宇的話沒有說完，那個男人已經推著門出去了。白色的身影在衆多搖曳的身姿裏，顯得異常的挺拔高大，與這裏灰暗糜華的一切格格不入。

    “哥，哥……別走啊，你才剛來五分鐘……哥……人家都已經……哥……”蘇美音急了，跳下吧椅，擠過喧鬧的亂舞的男男女女，一直追著她的哥哥跑到酒吧外。見他正在開車門，立馬耍出了她慣用的伎倆——撒嬌，身子扭得仿佛一條小蛇：“哥，人家都已經和同事說好了，你怎麽可以走呢？嗚嗚，難道你要看你妹妹說話不算數嗎？反正你現在……”

    “美音，十點鐘之前回家。”這一次的撒嬌絲毫沒有用處，冷漠的哥哥沒有買賬，反而把她教訓了一頓：“我本來就沒有答應去見你的鬼同事，是你騙我過來的。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以後你也少來。還有那個姓李的，我暫時不會告訴爺爺，不過你自己要看清楚，別整天傻乎乎的。”

    噘著嘴在晚風裏站了一會兒，直到哥哥的轎車在夜色裏消失，蘇美音才悻悻的回頭。酒吧外環繞著招牌的小彩燈一明一滅的閃耀著，玻璃上是紅黑格子的裝飾，怎麽看都還是過得去的，雖然裏麵的人有些魚龍混雜，可也不算是亂七八糟啊。

    你才傻乎乎呢，結婚前老婆卻跟別人跑了，哼！不服氣的想著，蘇美音餘光瞄到一輛出租車閃著車前燈，緩緩的停到了酒吧前。

    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玫紅色長衛衣的女子，衣服的下擺包裹著緊致的翹臀，微露出一點牛仔短裙的毛邊，牛仔短裙下是黑色的長襪，把小腿優美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腳上套一雙灰金色的板鞋。她的長卷發沒有束起，隻是用黑色的發卡在腦後夾了一點，整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慵懶性感。

    “舒……舒顏……”出來找蘇美音的李建宇頃刻間有些呼吸困難，他很少看到舒顏這樣充滿活力的穿著，在公司是規規矩矩的製服和紮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就算是約會時候，她也總是是喜歡穿老氣的襯衫和及膝的中裙。

    “呃……”舒顏一眼就看到李建宇人模狗樣的站在蘇美音身旁，不由悻悻的轉身：早知道這個人也在，打死我都不來。可是蘇美音一臉諂媚的笑著粘了過來，不等她開口，就嘰嘰喳喳說了一堆：“舒顏，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回來的。”

    說著口氣立馬一變，語氣憤憤然：“可惡的我哥，他因為有急事，不得不先走了。本來想把你介紹給他的，他這個人，呃，有點奇怪不認識反而好……”

    而後又笑嘻嘻的望著她：“算了，不理他。舒顏，我們一起玩吧！李建宇也在，你不會覺得拘束吧，其實他人很溫柔的。”

    溫柔？舒顏麵帶嘲諷的看了李建宇一眼，他沉默的站在一旁，表情複雜，肯定是怕自己對蘇美音說點什麽吧？肯定是希望她立刻自覺的消失吧……

    “嗬，李部長你說，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啊？”舒顏笑盈盈的問道。想讓她消失，她偏不消失，就破壞你們的二人世界，就在你的麵前晃，讓你難受坐立不安。她暗自腹誹的時候很開心，絲毫沒有感覺自己的想法很幼稚。

    “……當然不會……”李建宇臉色有些細微的變化，很不自然。雖然外麵燈火昏暗，但舒顏還是看得很清楚，心裏也慢慢的溢出報複的快感。

    “走吧，我們進去喝酒咯……”不知就裏的蘇美音開心的拉起這一男一女，沖進了酒吧。

    果然鬧得腦袋疼，群魔亂舞，鬼哭狼嚎的。舒顏微微蹙眉，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太陽穴，剛想指著角落裏的一處空座說道：“我們坐那裏吧！”就被蘇美音拖到了吧臺前，正好有人離開，空出了兩個位置。

    “你們坐吧，我站一會兒……”舒顏指指紅色的吧椅說道。

    “你們坐，我站著。”李建宇想要發揮紳士風格，但是被舒顏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她真不是想讓那個臭男人坐，隻是因為的裙子太短，怕坐上去不雅觀。在電話裏一聽說蘇美音要給她介紹誰誰，她就知道這個小妮子打的什麽鬼主意，索性打扮得隨意一點，故意穿了有點邋遢的短牛仔裙，頭發也沒有梳好，拿發夾隨便一夾就出來了，最好是讓人一看就沒有了想繼續和她說話的欲望。

    “舒顏想喝什麽？”李建宇溫柔的語調，讓舒顏喉嚨裏一陣酸澀，他也不是沒有溫柔的對待過自己，就好像剛開始的幾次約會，他總是麵帶笑容，溫情脈脈的問自己喜歡吃什麽。隻是……

    “對啊，舒顏你想喝什麽？今天建宇請客，對不對？”蘇美音可愛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舒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輕聲說道：“隨便吧，不過我大會喝酒。”

    “什麽？我聽不見。”蘇美音捂著耳朵在旁邊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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