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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林舒當然知道陳驍高中時喜歡過一個女生，還是她親耳聽到的。

    不過，她和陳驍相親再見，兩人都老大不小了，再去糾結高中時的喜歡有什麽意義？

    她給宋曉回了消息，禮貌又理智。

    林舒：【體育委員，謝謝你的關心。這事兒我知道的，不過那都是青春期的故事了，誰還在意呢。】

    【再說了，高中的時候誰沒喜歡過別人？我都有喜歡的人。】

    許是為了表示自己的不在意，林舒特意加了最後一句話。可等消息發出去她就後悔了。

    手忙腳亂準備撤回，宋曉已經看見了，還八卦地問她。

    【你喜歡誰啊？我們班的嗎？臥槽，你藏得夠深啊！】

    【我以為你那時候一心學習，絕對不會早戀！】

    林舒言辭準確地糾正了他早戀的說法，聲明隻是暗戀，又再三和宋曉確認，讓他不要將此事說出去。

    班裏的體育委員熱心，林舒一直覺得他人不錯。這回知道這種事居然沒有站在他籃球隊隊友的立場，反而來提醒自己，林舒還是感激他的。

    隻是…想起陳驍高中時喜歡的女生，林舒心裏仍泛起淡淡漣漪，確實是陳年往事，可她仍好奇，那時候青春恣意的陳驍會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托宋曉要來陳驍班級的畢業合照，林舒一眼看見人群最後一排，高大的男學生陳驍。

    陳驍所在的高三二班一共四十九人，男女比例均衡，她的目光掃過前排的女學生，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們班班花何夢瑤臉上。

    真是一張漂亮的臉，她想，自己要是男生肯定也會喜歡這樣的。

    夜裏躺下，林舒做了個夢，夢裏回到高中，她去高三二班給語文老師送試卷，正好撞見陳驍和何夢瑤說說笑笑，兩人還一塊兒吃冰淇淋，一人一口…

    一覺醒來，林舒心情不太好，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麽瀟灑。

    ——

    吃過早午飯回程，陳驍驅車行駛在高速路上，沒多久便敏銳察覺林舒不對勁。

    “怎麽了？昨晚沒睡好？”他轉頭看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女人，繃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

    “還好，就是做了個夢，有點累。”林舒在心裏嘆口氣，暗暗嫌棄自己小氣，努力在嘴角揚出一個微笑。

    兩人是相親結婚，追究過往就是錯誤。

    再說了，自己嫁給暗戀對象，他沒娶到白月光，是自己賺了，該哭的是他。

    思及此，林舒心情稍稍舒緩，轉頭看著窗外，碧影匆匆，綠化帶疾馳而過。

    陳驍直接將車開到了林家小區，停好車解開安全帶時，林舒已經在同自己告別了。

    他清楚林舒今天有些不對勁，哪怕她努力裝作沒什麽。

    關好車門，三兩步追上林舒，陳驍一把握住她手臂：“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

    “真沒有。”林舒沖他笑笑，腦海中又浮現陳驍和何夢瑤共吃一個冰淇淋的畫麵，可她笑得清甜，還努力愉悅了聲音，“你快回家休息吧，這幾天辛苦你了。”

    “知道辛苦了不請我吃飯？”陳驍指腹親密接觸著林舒細膩的肌膚，感受到陣陣柔嫩，這人和高中時一樣，明明難過了仍然會裝，裝作無所謂，“你媽提前給我發了消息，讓我一定到你家吃飯。”

    林舒：“…”

    她怎麽不知道！

    ——

    閨女和準女婿旅遊歸來，林母和林父準備了一大桌子菜，一頓飯的功夫不住問起他們旅遊途中的事，又誇了好幾句準女婿開車辛苦，叮囑兩孩子多吃點。

    林舒看著陳驍和自己父母聊得挺好，挺高冷一人，竟然和長輩處得不錯，也是神奇。

    她悶頭吃飯，飯後主動收拾碗筷去廚房忙碌，誰知道，沒多久又來了人，高大的身材一下讓廚房顯得擁擠狹小。

    看著挽著袖子準備和自己一塊兒洗碗的男人，林舒甩甩手磨蹭到客廳和林母咬耳朵。

    “媽，你不是不讓客人做家務嗎？我自己洗吧。”

    “小陳怎麽能是客人呢？”林母自有一套標準，“再說了，我這是讓他做家務嗎？這是給你們接觸機會，一男一女一塊兒洗碗，那畫麵多好啊！快去快去！”

    林舒：“…”

    陳驍打著洗潔精洗第一輪，清洗了油汙的碗筷交給林舒洗第二輪，清水沖洗即可。

    林家的廚房本來算寬敞的，可林舒這回卻覺得格外擁擠。尤其是陳驍手上滿是泡沫，自己手上也濕噠噠的，伸手過去接碗時，幾隻手難免碰撞在一起，伴著嘩啦啦的水聲，黏膩膩地貼近。

    林舒垂著頭洗碗，卻覺得空氣越來越燥熱，唯有水龍頭裏的清水能緩解，隻全然沒有察覺馬尾鬆散，頭繩將掉未掉，幾縷烏黑的頭發落到臉頰邊，阻礙了她做家務的動作。

    手上全是水，林舒正準備尋找毛巾，擦幹淨手好收拾調皮的頭繩，就感覺到一陣令人打個激靈的觸感。

    陳驍一手撫起她的發絲，從烏黑的發梢取下欲墜的頭繩：“我幫你。”

    林舒輕輕嗯了一聲，手上的水漬滴滴掉落，墜進水池裏瞬間融合，她配合著微微低頭，露出一片雪白的天鵝頸，感受到陳驍為自己紮頭發時，指腹不經意擦過自己的脖領。

    許是常年運動，陳驍的指腹略顯粗糙，帶著薄繭，擦過柔嫩的肌膚時，刮起陣陣酥酥麻麻的癢。

    林舒心上一顫，等陳驍快速紮好馬尾，隻低聲道謝。

    ——

    旅遊結束，林舒又開始了暑假生活，時不時備課，多數時間便在琢磨一個月後的領證。

    就在林舒旅遊回來沒幾天，閨蜜周倩約她出去逛街，“嚴刑拷打”林舒的蜜月之旅。

    “蜜月？”林舒咬著奶茶吸管，伸手摸了摸閨蜜的額頭，疑心她發燒了。

    “那可不是嘛？”周倩大口嚼著珍珠，振振有詞分析起來，“確定關係後的第一次旅遊，可不就是蜜月～”

    “周小姐，你清醒一點，我們是相親結婚，又不是自由戀愛，你說的那套不適用我們。”

    “什麽相親結婚！”周倩完全不認同，“你這明明是和高中的暗戀對象久別重逢，墜入愛河～天哪，多浪漫啊！最重要的是，陳驍沒有長殘，還更帥了！”

    “你真是電視劇看多了，還墜入愛河？”林舒無奈笑笑。

    從天原市回來，陳驍和林舒又過上了時不時約飯見麵的生活，隻在一周後，林舒和他的好哥們見麵吃了飯。

    陳驍自小有些冷漠，朋友看似多，交心的卻少，尤其是到現在還在聯係的就高中班上的四人，其中一個便是他車行的二老板劉凱。

    “來來來，嫂子，吃吃吃！”

    “弟妹，弟妹，沒想到驍哥真要結婚了！”

    幾個高中時就積攢下深厚友誼的兄弟無不震驚，隻有提前知曉的劉凱淡定許多。

    畢竟他可是親眼看到陳驍跟隻開屏的孔雀似的，上趕著給林舒全方位檢查座駕，把人的修車錢記自己賬上，還帶人去辦公室休息的。

    這要放在以前哪敢想啊！

    劉凱昨晚故作神秘地和馮家棟、劉明亮說過，驍哥和他準老婆很膩歪，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兩個兄弟自然不信，他們認識十多年，還不了解陳驍？

    這人一向對女人沒興趣，唯一讓幾人驚訝的一次是高中時候發現他有喜歡的女生，可幾人窮盡手段也沒發現那人到底是誰！

    後來幾人都有些恍惚了，覺得這事兒莫不是假的。

    飯桌上，林舒聽著幾人回憶高中往事，因為大家同校，許多回憶往往是重疊的，倒是相談甚歡。

    劉明亮和馮家棟眼珠子亂轉，一會兒看著陳驍給林舒倒豆奶，甚至他也跟著喝起豆奶，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再看，陳驍又給人夾菜，甚至還在飯後，劉明亮散煙時直接婉拒。

    “我不抽。”

    劉明亮驚訝：“別告訴我，你結婚還戒煙了？”

    戒煙多難啊，想想就不可能。

    林舒聽到抽煙的話題，思緒又拐到上次車裏的對話，耳根一熱。

    陳驍則是誠實：“舒舒不讓我抽。”

    三個兄弟：“…”壞了，我兄弟成了妻管嚴！

    林舒：“…”舒舒是什麽鬼？她雞皮疙瘩差點起來，這人從來沒叫得這麽親密過。

    陳驍麵不改色送走三人，拎著車鑰匙招呼林舒上車：“走吧。”

    坐上陳驍的車，林舒不時打量他，想起他剛剛自然的一聲舒舒，總覺得奇怪。

    “怎麽了？”

    陳驍的側臉隱藏在黑暗裏，鋒利流暢的下頜線轉動，目光灼灼盯著她。

    林舒仿佛被吸進那漆黑的眸子，又搖了搖頭：“沒怎麽。”

    “去散散步吧，新家那邊的音樂噴泉也開放了。。”陳驍轉動著方向盤，行駛上與林舒家相反的道路。

    “修好了？那過去看看。”

    江城新區日新月異，各大惠民設施比老城區好上不少，陳驍買的新房對麵有個公園，綠化極好，鬱鬱蔥蔥一片，中間還有音樂噴泉，算是近來的有名項目。

    夜裏正是附近居民過來散步的時候，伴著美妙的音樂聲，噴泉在空中綻開，動聽又動人。

    林舒連著拍了幾張照片發給母親，得了母親一句誇贊，讓她和小陳好好玩。

    收起手機，林舒轉身尋找陳驍，卻見著他正放下手機：“你拍什麽了？噴泉嗎？”

    陳驍不喜拍照，林舒很難見到他主動舉著手機拍照，除了上次在竹海。

    陳驍很是淡定：“沒拍什麽。”

    這麽一說便有鬼，林舒小碎步過去，探頭要看：“給我看看。”

    陳驍黑亮的眼眸又裝著她的身影，灑了些笑意點綴：“你真要看？”

    “嗯！”林舒迫不及待。

    黑色的手機亮起，林舒低頭在屏幕中看見夜色裏，音樂噴泉前人來人往，而照片中心是一道格子連衣裙的身影，抓拍出了亭亭玉立的美感。

    林舒臉一紅：“你，你偷拍我幹嘛？”

    陳驍糾正她：“我拍自己老婆怎麽是偷拍？”

    林舒：“…”

    今晚被他一句舒舒，一句老婆鬧得心裏心上八下的，林舒不想搭理他。

    這人看起來挺會的，真是為了高中白月光沒談戀愛嗎？

    回程的路上，林舒的手機頻繁響起，圍信那頭，宋曉正八卦她和陳驍的相親故事，恨不得立馬從京市飛回來吃瓜。

    林舒正好心裏怪怪的，便認真聊微信，將陳驍放在一邊。

    黑色的吉普車停在小區門口時，林舒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察覺到左邊的灼熱視線，側身看去，原來到家了。

    陳驍目光一掃便看見聊天窗口鬥大的體育委員四個字，他斂起笑容：“宋曉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啊，人在京市發展得很好，事業有成。”林舒隨口一答，拎著包下車，同陳驍道別，“我走了啊。”

    “等等。”陳驍砰的一聲帶上車門，大步走到林舒跟前，“把你今晚的照片發我一下。”

    林舒一陣莫名，怎麽這人還要盯著自己發照片？

    疑惑的林舒打開圍信，點開備注為陳驍的聊天窗口，將夜裏自己拍的幾張音樂噴泉的照片發了過去。

    送走林舒，陳驍坐在車裏看著照片，想起宋曉獨有的親昵的備注——體育委員，而屬於自己的則是冷冰冰的備注——陳驍。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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