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巨刀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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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提燈!
    哀求了好久,腦袋抵在地上悲泣的邊惟康已經喊啞了嗓子,不時揮拳砸在地上,那是無盡的懊悔,更是對自己的強烈恨意,恨自己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拳頭都砸出了血。
    以前的他,身為無亢山的大少,隻怕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五萬金難住,今天的反省恐怕值得他銘記終身。
    邊上看熱鬧的人群,沒人對他表露有任何的同情,看笑話和鄙夷的反應居多。
    甚至有人對身旁同伴小聲嘀咕一個大男人連尊嚴都舍得放下,還有什麽好怕的,實在不行就去搶啊!
    事情沒發生在他身上,若真發生在他身上,他會不會真的鋌而走險去搶,誰也不知道。
    總之在旁人看來,邊惟康這種行為就是個天大的笑話,為個青樓女子,真是把無亢山的臉都丟盡了。
    看熱鬧的走了一批,又來一批。
    “麗雲樓老鴇來了。”有人提醒了一聲。
    眾人陸續朝麗雲樓大門口看去,隻見指間叼著手帕的老鴇鳳池扭著腰肢一步步拾階而下,台階下攔了幾層的人立刻紛紛往左右讓開了。
    步下台階的鳳池還沒站穩腳,聞聲轉身的邊惟康便連跪帶爬著到了她的腳下,先磕了幾個頭,再抬頭哀求道“老板娘,還差五萬,就差五萬,您先放了藍兒,我一定會還您的,會加倍還您的,不,會十倍的還您。”
    垂視的鳳池輕蔑道“十倍?你若還是無亢山的少主,這話我信,可你現在拿什麽還?”
    一腦門殷紅血跡的邊惟康麵露煎熬苦楚道“我明白,我懂,求您再給我點時間,我才得到消息,一時間到哪找這麽多錢去,再給我兩天,不,再給一天的時間就行。”
    鳳池忍不住笑了,突然來這麽一出,不就是讓你來不及麽,否則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曾是無亢山少主,還真保不住會從哪找到關係借出點錢來。
    她提著手帕捂了捂嘴上笑意,感慨而歎道“邊惟康,我不是沒給你機會,我說了,隻要你能拿出同等的錢先一步給我,看在藍兒的份上,我願意言而無信舍下臉去接呂爺給的難堪。
    畢竟喊了我這些年的‘媽媽’,為了女兒的心願,受點罪也是應該的,也算是成全了這一場情義。
    可你拿不出錢,還不讓我今晚把人送去,那不是讓我把呂爺往死裏得罪嗎?麗雲樓以後在照天城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邊惟康,做人不能這麽自私,藍兒對你一往情深可以慣著你,別人沒人慣你的。
    你自己說你能有什麽用吧,要錢沒錢,要能力沒能力,這麽長時間一直是藍兒養著你,那是她賣藝陪笑看人臉色賺來的錢,你一大男人花著就這麽安心嗎?那傻姑娘甚至將自己的所有積蓄送給了你,讓你幫她贖身。
    連她手頭都空了,你們什麽都沒有了,她錦衣玉食慣了,以後靠什麽活喲?還指望她繼續養你不成,難不成又要讓她出來賣?那姑娘傻呀,哪知道這世道的艱辛,呂爺有什麽不好的,依我看比你強百倍千倍,真不知道她怎麽就對你死心塌地了。邊惟康,你若真是為藍兒好,就放手吧。”
    一番話,講的眾人唏噓搖頭者不少。
    邊惟康更是淚流滿麵地搖頭,“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受苦的,我帶她回無亢山。”
    此話出,鳳池眼中微微閃亮了一下,等的就是對方這句話。
    重新擠入人群的師春一聽這話頓就不樂意了,你老老實實回無亢山是對的,帶個青樓女子回去算怎麽回事,老邊家的臉麵不要了?無亢山的臉往哪放?能接受你重歸無亢山才怪了。
    對師春來說,邊惟康本就是被逐出了宗門的,帶了這個麗雲樓的頭牌回無亢山,無異於增加了邊惟康重歸無亢山的難度,他也就不好跟著混進去了,那他就白忙活了。
    所以呀,越發堅定了他要將這麗雲樓頭牌給賣掉的決心!
    剛好了,手頭上缺錢,那幾千金夠什麽用的?
    修煉需要大量資源,靠找活幹,拿幾百金一個月得熬到什麽時候?他心中有所念,有著成為人上人的誌向,是要矢誌向前的,既然撞上了這個麗雲樓頭牌的事,那就順手撈一筆。
    他感覺自己的修為已經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怎麽修煉都無進展,有點奇怪,估計是流放之地缺修煉資源的原因,準備錢一到手,就去買點修煉資源試試。
    而內心一喜的鳳池,表麵上卻寒下了臉來,冷哼一聲道“回無亢山?說什麽夢話呢,既然好話聽不進,那就別堵我門口哭哭啼啼,妨礙我做生意。來人呐,將他給我叉出去,給我叉遠了。”
    此話一出,後方台階上立刻嘩啦啦跑下兩排人手。
    小偏室內,側耳傾聽的象藍兒也抬手解開了鬥篷,順手扯下扔到了一旁,快步到門口就要開門衝出去。
    誰知陡然一聲厲喝傳出,“我看誰敢,住手!”
    很有膽氣的一聲喝,樓裏的人也聽的明明白白。
    象藍兒一怔,心頭一緊,莫名感覺有些不妙,立刻退回到琉璃窗前,伸頭一角,偷偷向外窺探。
    豈止是她,剛起熱鬧的現場也是瞬間一靜。
    已經有兩名看場子的漢子左右架起了邊惟康的胳膊,聞聲下意識暫停。
    一群跟著如狼似虎衝來的漢子也陸續停步了。
    被逼得忍無可忍的邊惟康已經緊握了雙拳,眼中瞬間充斥了血絲,儼然動了殺機,陡然響起的喝聲亦令他一愣回頭。
    跟了進來的老東和大石頭也齊刷刷回頭看向了身邊人,發出厲喝的正是他們身邊的師春,兩人不由驚疑,大當家這是要幹嘛?
    同樣跟入的車四也愣愣回頭看向了師春,心道,這哥們幾個意思?
    他也是從流放之地剛回來的,壓根不知道這裏是怎麽回事,跟著擠進來看情況,以為師春隻是想看個熱鬧而已,沒想到這位竟直接把自己置身在了熱鬧之中,令他有種離譜的莫名其妙感。
    現場所有人都看向了師春。
    見其穿的破破爛爛的,還有明顯挨過打的傷,可謂又黑又狼狽,麗雲樓的打手中,當即有人鼻孔一抬,“哪來的雜碎敢來這裝大爺,不想躺著走人就老實點滾!”
    邊說邊擼袖子,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師春淡定道“斤兩,誰敢耍橫,拍死他!”
    他敢說大話,是因為邊上有三個博望樓的人陪著,幾萬金的巨資剛給他,那個車四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實在不行再喊停也不遲,為邊惟康出頭的派頭先擺出來再說,免得那老鴇狗眼看人低不好說話。
    他在流放之地廝混多年,很清楚一個道理,你能滿足人家的條件是一回事,人家願不願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關鍵就是看你好不好欺。一旦好欺,不是沒有臨時加價可能的,他一時間可沒辦法再弄來大筆的錢。
    類似臨時加價的事,他以前就經常幹。
    “好嘞。”後麵的吳斤兩立刻擠身上前,跟著拖出的大家夥一揮,晃了大家的眼。
    謔,好大的刀啊!
    擼袖子的打手一見巨刀現身,當場傻眼,有點被唬住了,隻要不瞎的都能看出,這麽大的刀,尤其是那粗糙的款式,壓根就不是正常人用的,也就是說,來的是非常之人呐。
    邊惟康看到那把非同一般的大刀,眼裏也閃現出了希冀之光。
    老東和大石頭則滿眼狐疑,在一起多年的人,太了解吳斤兩了,剛還覺得大當家的行為莫名其妙,現在看吳斤兩嘴角掛出的興奮和饑渴獰笑,意識到這事絕不是臨時起意,肯定有名堂。
    車四則偏頭對師春含糊低語了一句,“你別亂來。”
    一群打手齊刷刷回頭看向了老板娘。
    鳳池的目光也在大刀上愣神了一下,又看到了博望樓穿著的人在與那人耳語,頓時忽視了師春二人的破爛穿著,收起了剛才的豪橫,堆出滿臉笑,試探道“敢問是何方寶地來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