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身渡劫的那個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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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修仙記!
此刻,被葉曦擔心的劉之庭,正陷在一場夢裏,那裏,有他心底不能直視的傷痕。
有他曾經最美的夢。
如夢似幻的仙境在他眼裏都是黑白一片,而那個站在其中笑撚如花的少女依舊穿著最愛的仙荷百褶裙,手裏拿著青福瓶,甜甜的喊他“之庭”
“劉之庭”寵溺的看著她,接過她的青福瓶,為她裝好幾滴靈液水。
那曾是他們一同闖入仙瀾秘境的時候。
彼時白月之還是那個夢辰宮的小師妹,而他,還是那個入玄宗不過月餘的小師弟。
小師妹配小師弟,一度曾被說成佳話。
荒漠北原,荒古雪山,荒域仙橋,大荒山脈,每一處都有他們留下的印跡。
兩人又年齡相仿,修為相當,一路風雨同路,讓羨煞他們的人眼裏都隻有良配二字。
他也以為這就是幸福,可是他卻忘了,小師弟終究有情敵,小師妹也有尊崇的人。
他們都忘記了大師兄。
大師兄修為高,人也俊,渾身似水一般,緩緩滋潤一眾女修士的心,而,最讓大師兄關愛的非小師妹莫屬,小師妹人美乖順,清純剔透,看他時,更是隱隱含著崇拜。
哪個男人不虛榮?
哪個男人不需要肯定?
自古情深最傷人,哪有套路得人心。很顯然的,小師弟理所當然的出局了,過起了單人刷本的路線,這一刷,就刷到了他築基後期。
經年之後,他又見到了小師妹。
小師妹已為人妻,數年過去,更添了一摸韻味,可是,她的眉宇皺得厲害。
嫁了想嫁的人,沒有得到想要的幸福。
小師妹一直有個單純的念想,尋一人,過一生,山林水秀間,造一間竹屋,歸於天地間,隱姓埋名。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不過十幾年,她一身精氣耗得淨空,已命不久矣。
而小師弟心無旁騖,一心修煉,自是進展迅速,已是人人稱讚的後生,年不過三十,已是築基後期,隻在踏一步,就能突破至金丹,被尊一聲真人。
就在這時,小師弟卻突然攜著小師妹消失不見了。
在大荒水榭旁,卻多了一座竹屋,背後蔥蔥鬱鬱的山林,混著石泉叮咚的澗溪聲。
寧靜的時光停止。
又是三年,已是老態的小師妹安靜的靠在他懷裏,在清風朗月的時候,終閉上了眼。
臨走前,她對他說“之庭,你才是我所尋的人”可是我明悟得太晚,錯把崇拜當成了愛慕。
一句話,終成他心魔。
心魔中的小師妹恍若當年梨花冒頭,純真又明媚,他們又是一路風風雨雨的走過,而後,又遇到了大師兄。
大師兄依舊朝著小師妹溫柔體貼,另眼別看。
小師妹一雙愛慕的雙眼一直放在小師弟身上,任憑大師兄如何殷勤也不曾動搖。
可是他知道,小師妹應該選擇大師兄才對。
對著那張印刻在心裏的容顏,他差點就答應了,隻是話剛到嘴,又說不出來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小師妹她應該選大師兄才對。
隨著這種念頭的增多,他越來越清醒,當小師妹再一次找到他時,他目光複雜的盯著她,說道“去找大師兄吧,他在等你呢”
小師妹定定看了他半響,突然一笑,氣質大變,她冷冷的嘲諷“你不愛這副皮囊了麽?”
劉之庭眼神從未有過的清明“你不是她”
小師妹又恢複到平日的模樣,嬌嬌怯怯的看著他“之庭,我就是我啊,你仔細看看”說著,準備伸手去拉他。
劉之庭一把甩開她的手,不屑的回道“心魔,你還要裝到何時?”
被喚心魔的小師妹還保持著被扔開的姿勢,聞言隻輕輕撫著發疼的臂膀,語氣清和誘人“你隻要留在這兒,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們做一對神仙眷侶不好嗎?”
“留下來被你吞噬麽”劉之庭不再廢話,抽出佩劍,朝著心魔一揮,宛若破碎的鏡像,碎裂之後,還是空洞的石壁
就是現在!
方圓百裏之類,靈氣被瘋狂抽空,濃烈得凝成實體,盤旋在桑州書院後山上空。
不多時,整個桑州書院被烏雲籠罩,雲叢中有雷電在穿梭翻騰,轟鳴聲不絕於耳。
天降異象,又在桑州書院,桑州城的人遠遠的看著,驚懼不已,那雲中穿雲的電密密麻麻的不敢細看。
突然,有人驚呼“快看,有人飛在天上”
人們紛紛望去,遠遠的看不清樣貌,隻見那人在雷下還不慌不忙,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那些修仙人是不要命了麽?”
“這個在雷下做什麽,那麽大一片雷,可不是開玩笑”
在桑州書院,院主帶著所有的閣主、長老們早早的就到了另一座峰,狂風把四周吹得呼呼作響,頭頂的雷雲隨時都能化作驚天霹靂之態,妄圖摧毀逆天之人。
為首的院主忍不住擔心“雷劫如此浩大,來者不善啊”
鳳湛長老緊緊盯著上方,隻道“他潛心二十幾載,不過是水到渠成”
其餘人也不多言,雷劫看著聲勢浩大,可隻要不在範圍內,他們很安全,而且能在凡人界能觀結丹之劫,當是他們的機緣,若能在觀摩中領悟一絲半點,增長修為不過是遲早的事。
處在雷雲中心下方的劉之庭,一雙眼眸清明無波,不疾不徐的在周圍撒下幾顆靈石,一層淡淡的光暈升起,把他整個人包圍在裏邊。
這番行為成功觸怒雷雲,逆天之人,應除之,帶著驚濤駭浪,雷雲劇烈翻滾,一道粗壯的雷電帶著焚盡天下的氣勢雷霆一擊。
狠狠的打在光罩上,清脆聲響起,被擊中的光暈先是一淡,隨即裂出一個口,直接碎了。
又是幾顆靈石投入,淡淡的光暈緩緩撐開,恰時,第二道雷劫一個劈下,光暈又是應聲而碎。
劉之庭直接拿出他的本命靈寶——秋月劍祭在上方,秋月劍曾是他搜尋十載用仙石鑄造的靈器,被溫養了二十年,早就有了意識,形成了器靈。
秋月劍毫不畏懼雷雲,在他頭頂歡樂的盤旋,惹得雷雲勃然大怒,雲層中雷電都快凝結成實體了。很快,雷雲直接降下兩道粗壯的雷電,通體泛著紫色,下落之勢遮雲吞日。
秋月劍當先迎上一道雷,劍身靈光環繞,衝進雷層中很快不見了蹤影。
劉之庭斂著眼,任由靈一道雷直朝他劈下。
“他這是在幹嘛”另一座峰上,一位長老忍不住驚呼出聲。
以身抵雷劫,劉之庭瘋了不成,如是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會被劈得魂飛魄散,連再世為人的機會都沒有。
逆天之人,逆天而上,故而天道剝奪了再生的權利。
誰人渡劫不是小心翼翼,借助外力抵抗雷劫,偏他膽肥,一身血肉之軀,怎抵得過雷霆之力?
莫說他,在場不少人想法都跟他一樣,心裏都是極度不讚成。
“閉嘴,修行之人,以心為刃,以身為矛,不懼不亂,身心唯一當是正途”為首的院主覆手而立,低聲嗬斥。
雷電慢慢散去,露出裏邊一身焦黑的人,另一道雷電褪去後,原本靈光閃閃的秋月劍變成一坨黑色,哪裏還有半分靈器的樣子。
它直接飛向了劉之庭,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消失在丹田處。
劉之庭嘴角鮮血直流,五髒六腑都快焦成一塊,幸兒攝取的靈氣飛身湧入他體內,快速的滋養著破碎的身體。
溫養過後,內裏慢慢恢複生機,素手又是一翻,一個白玉瓶出現,他倒出裏邊的丹藥一口服下,端坐在半空,運轉心法,周圍靈氣瘋狂的湧入,一寸寸的修補著他的經脈血肉。
而上方,雷雲也在準備最後一道雷劫,整個天刹那黑成一片,無半絲光線,隻能瞧見,空中那血紅的雷電雲湧。
終於等最後一道雷劫劈下時,整個桑州山搖地動,哢嚓一聲,響徹天地。
天上雷雲散去,一切又歸於了平靜。
被擋住的陽光微微傾斜了進來,慢慢推散著烏雲,人們不經意抬頭看時,上方雷下的人已不見了蹤影。
“可惜了,那麽大的雷,沒人跑得掉”
有人剛說完,就見有紫氣從東方而來,在雷雲下盤旋了很久,才淡淡的散去。
天降祥瑞,又是紫氣東來,必是鴻運一方啊。
作為被鴻運一方的劉之庭苦著臉,艱難的爬行著,在他身下是一個巨大的深坑。
血水流淌,把泥土都染上了顏色,整個人像泡在血水裏的血人。
全身上下,當真無一絲完好的地方。
抽取的靈氣早就被攝空,也幸好凡人界並無幾個大能,否則他還真不敢用粹體的方法渡劫。
真是可以用葉曦的話來形容不作死就不會死。
作死的劉真人頭也不回的往深淵走去,偏偏他還成功了,用血與內的代價凝成了金丹。
紫氣從東方而來,籠罩著他,讓他原本破碎的身體慢慢恢複,經過雷電粹體,身體更是堅不可摧。
這就是以身抗雷劫的好處,隻要沒被劈成灰灰,結果就是肉身無比的強悍,吃了一顆丹,buff加永遠。
堪比開掛。
這頭,等劫雲散去,院主才帶著人過來,到地方一看,那本是一個山頭的後山澗直接被劈成了灰灰,隻留下一個大坑。
真真是凶殘無比。
院主身後的閣主長老們看到這畫麵也有些慫,一座山啊,說沒就沒了,猶記得昨日還在上邊賞花做詩,感歎風月無邊呢,可惜了那成片的珍稀花卉,均是花了數年心血才培育而成。
所以啊,用肉身抗雷劫這種事,還是交給劉傻子這種藝高人膽大的來幹吧。
畢竟我們都隻想做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