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發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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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姑修仙記!
    昭帝十六年五月十一,“雙”界長歌書院護送數千弟子前往修仙界,參加數年才開啟的弟子大會,長歌書院各分院整裝待發,浩浩蕩蕩離開此界。
    而在同一日,北夏昭帝募然駕崩,引得北夏內亂不斷,昭帝在位十六年,享年四十七,於十一四日在紫宸殿突發惡疾,群醫束手無策,病逝於前,純元鑫太後震怒,以怠慢不力為由斬無數宮奴,血流不止,整個皇宮幾日都沉浸在血腥氣之中。
    昭帝的突然駕崩,朝堂後宮一片嘩然,北夏未設立太子,留七位皇子開始了長達兩年之久的宮惟內亂,帝都風聲鶴起,人人自危,於明帝元年結束。
    瑞王世子時郡王應天命,在金陵稱帝,以“內宮無道,清君側”率兵攻下京城,一路而過,百姓無不拍手稱快,一呼百應,順利登基上位,後稱時明帝。
    明帝元年,先囚禁前帝七子於封地,無昭不得出,於後,大赦天下,減賦稅,誅貪官,清朝綱,隨後賜下聖旨,恢複秦家宗室身份,鎮國公府匾額,賞金銀無數,恢複國公府女眷誥命,加封秦大小姐賢惠淑德,赦命孝瀾縣主;秦二小姐敏毓縣主,秦三小姐靜湖縣主,秦四小姐鎮國宸姝郡主,領正一品公主食邑封地。
    也是此時,人們才知道明帝和秦府一眾關係之密切,令人震驚。更讓人不解的是明帝對秦府的浩封,稱得上有史以來第一次,不說別的,就單單那些縣主,就是三個之多。
    北夏曆來重規矩,哪家王爺府邸的姑娘喜極了才能挑上那麽一位請封,而能不能請得下來還得端看皇帝的態度和宗室的評判,若是一個風評不佳的王府姑娘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了郡主縣主的,可這秦府不但封了,還出了個鎮國郡主,秦家統共四位姑娘,個個都有封號品級,著實羨煞世人。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鎮國宸姝這個封號出來後,曾招到所有大臣的一致反對,更有耿直的言官直言上奏請明帝以國為重,女子以鎮國為封號就代表賜予她有上朝晉奏的權利,地位僅次於未來的太子,實打實的實權派,況且明帝更以宸來做她的名號,更是讓滿朝大臣心驚,宸向來是君王代稱,赦封一個郡主怎麽能以君主之稱來做名號,管她是什麽,都應按魅惑君主之罪而處死,明帝當即大怒,連罷數位言官以鐵血手腕鎮壓才平息了事件。
    後世,有學者表示,時明帝一生矜矜業業,為國為民任勞任怨,堪稱一代明君,唯有明帝元年、末年兩次聖諭均用了血腥鎮壓為秦四姑娘掃開所有障礙,當得至情至性之人,而讓人不解的是,秦四姑娘這個人到底是真人還是杜撰出來的,從明帝元年開始,秦四姑娘就好似消失得無影無蹤,引得眾說紛紜,唯有幾本野史有幾筆記載,稱秦四姑娘乃是修仙人,早已得道成仙。具體是何,早已湮滅在時光的長河中,無法考證。
    而在這一年,因在秦四姑娘的封號上,明帝似乎格外堅持,毫不讓步,就連明帝親妹,福倫郡主也都隻被加封為福長公主,可見他之決心,在帝王與群臣的拉鋸較量中,終以群臣退讓為結束,明帝順利搬下聖旨。
    也是在這一天開始,鎮國公府秦家開始了長達數年的閉門。
    同年,前朝明蘭公主同月橋公子婚事生變,雙方解除婚約,月橋公子至此徹底在京城消失,無人道去了何處。而明蘭公主被明帝賜給了一個落第的舉人,責令她一同返鄉伺候鄉下的公婆,並且不得擅用公主權利,駁回建公主府的帖子。消息傳開,誰不知道明帝不喜明蘭公主,擺明了打她臉。
    唯有明蘭公主坐在破破爛爛的馬車上,回望京城的一切,眼裏帶著恨意,還有絕望。別人不知為何,她心知肚明。
    總有一日……她一定會回來的。
    次年,孝瀾縣主秦明月下嫁內閣學士廬湛長子廬孝賢,同年生下嫡長子廬意,嫡長女廬思。
    第二年,靜湖縣主秦明靈下嫁大理寺少卿康誠勇,次年生下嫡長女康芸芸,次女康留白。
    又一年,敏毓縣主秦明靜遠嫁徽州巡撫長孫寧陽,與寧陽恩愛異常,隔年誕下一對雙胞胎,取名寧鎮、寧靜。
    還有許多熟悉的不熟悉的或湧入或離開,或擦身而過,或聚在一起,數年之後,誰又能識得呢,人與人之間,或許一朝之間,身邊就分崩離析,或許一夕之間,有人就走入別人的視線,一躍龍門。
    六月的禦花園裏,蝶舞叢飛,花香四溢,各種名貴的花兒竟相綻放,紅花綠葉,層層鋪滿,當是人間難得的奇景,不過,這不是最美的,相比這些開豔的花兒,倚在花旁銀鈴聲脆,嬌語濃情的各色美人毫不遜色,人比花嬌,寸得這一池的女子如仙子般不可方物。
    離禦花園不遠的亭子裏,淺青色的紗帳垂下,隱隱約約露出裏麵明黃色的人影,亭外,幾個宮裝婢子目不斜視,婷婷玉立的守在外邊。
    “陛下,是不是太吵了,要不要奴婢……”裏邊,年邁的太監小心的提醒,時不時還觀察下明帝的神色。
    明帝與平日一般無二,處理完朝政的事後就在這玉廊亭消遣一下,今日也是如此,後宮的妃子們知道陛下的這一行蹤,總是在不遠處嘰嘰喳喳的賣弄,也不看看,陛下何時撥了個眼神過去的,隻是現在瞧著似乎有些不同。
    明帝他在發呆啊!
    淡淡垂下的眼簾,抿緊的薄唇,手中半天都沒翻動過的書頁,侍內大太監安總管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還要不要在問問呢?
    “今日是哪個日子?”這時,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安總管一愣,搬起手指頭算了兩下“回陛下,是……”
    “五月十一呐”明帝輕歎出聲,眼眸微微抬起,從吹起的紗帳一角看到了滿園□□,透過這些鮮活的景物,他的眼開始悠遠,似乎他又看到了滿天的金黃楓葉,落在地上一層一層的,鋪滿了地,淡薄的光打在葉子上,慢慢落在樹下的人身上。
    他還記得,她的一頭烏發墨黑濃長,輕輕挽著,蓬蓬鬆鬆的隨意插了兩支珠花,小小的臉秀眉彎彎,白皙似玉,小小的唇一勾,嫣紅得滴血,那雙明亮的眼眸裏,似有水幕流轉,諸天星辰,一見,而傾心,此生難忘。
    明帝又發呆了!安總管絞盡腦汁的在想這五月十一到底是什麽日子,能讓一向以冷靜著稱的帝王如此魂不守舍。
    對,就是魂不守舍。
    安總管是個太監沒錯,但好歹也是個男人,除了沒功能,該有的心理還是有的,那一臉思春樣哦,一看為情所困,難道是哪位貴人吸引了皇帝?
    但是也不對啊,皇帝都登基四五年了,這宮裏的妃子們也都是老人了,要是能吸引皇帝早吸引上了,何必等到現在!
    每每入夜,敬事房的太監捧著牌子來,哭著捧回去,就沒見過如此不愛女色的帝王,明明三千後宮任他采摘,偏偏活得跟苦行僧一樣,對後宮的娘娘們不假言詞,若是不滿意這些娘娘就算了,反正還可以選秀,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難道找不出一個讓明帝喜愛的女子?
    事實偏偏就是如此!莫說三年一次的選秀,就算是千嬌百媚的宮女也絲毫引不起明帝丁點興趣,皇太後瑞太後簡直操碎了心,每日就是捧著無數畫像挑挑選選,都說知子莫若母,兒子的心如何不知?偏偏他看上誰都行,就那個人,絕對不行。
    一晃這麽多年,諾大的皇宮,諾大的王朝,偏偏連個繼承人也沒有,明帝毫不在意,也不在乎外邊的流言蜚語,該撒撒就撒撒,瀟灑無比。
    日頭偏西,淺青色的紗帳被風吹起,露出明帝淡薄的唇,微微勾起,似乎心情極好,在喃喃自語“就快了啊”
    春去冬又來,花落花開,禦花園的花開了一茬又一茬,謝了一茬又一茬。就如那江山無限,人才湧入,有無數驚才絕豔的少年登入眼簾,時光淹沒了洪流,曾經那些或轟動、或暗自猜測的紛紛成了過往,成為紙下泛黃的一筆傳奇,靜靜的等在原地,期望有人能將它翻開,重回風雨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