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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人事件

    晚上要留在公司加班，事實上已經沒有田甜的工作了，就偶爾送一杯咖啡什麽的。但老板沒下班，她也不可能提前走，於是就坐在位子上心不在焉地翻著網頁。

    為莊平請律師的事不能耽誤了，但是這個隻輸不贏的官司，又有哪個律師願意接？

    就算有願意的，田甜想到存折上為數不多的數字，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唯今之計，首先得賺出律師費來，就是不知具體得多少？

    心念手動，她看著一邊低著頭忙碌的顏天昊，悄悄打開了網頁，搜索起本城的律師。前後幾十頁，稍微有點名氣的小律師都在上頭了。

    光這樣看著，田甜也瞧不出什麽來。大名氣地立刻剔除了，這樣的人肯定不願接莊平的案子，律師費也不是她能承擔的；小有名氣的篩選了一輪，留下一些做過公益活動的，畢竟這些人或為了名，或為了利，總不會拒絕這樣出現在公衆麵前的機會。

    莊平的案子轟動全城，即使穩輸，為他打官司的律師肯定能在各種報刊雜誌上露麵。對於這樣的機會，小律師自然不會放過的。

    還有些小事務所，除了名字和地址外，沒有更多的詳細資料。這些田甜卻是不敢隨便上門的，誰知道他們有沒律師執照，又會不會是黑事務所，專門騙當事人金錢的？

    “……如夏，如夏。”

    聽見顏天昊的聲音，田甜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慌張地站起身：“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淺藍的雙眼在她身上停了一會，他關切地道：“累了嗎？要不如夏先回去，我讓何其開車送你。”

    “不用了，反正回去也沒事，再說哪有老總還在，秘書先走的道理。”田甜連忙擺手，看見他桌上的空杯，提議道：“咖啡喝多了對胃不好，晚上光喝茶也不行，要不我給你一杯奶茶？”

    “好，”顏天昊笑著點點頭，又專注在手上的文件了。

    田甜親自打印的文件，略略掃了一眼，是關於跟齊森公司的合並案。她對於這類經濟方麵的事情並不是很了解，隻知道齊森公司經營不善，隨時有倒閉的危險。不過是個相當有名的老字號，看顏天昊的意思，應該是想要把它吸納進來，好增加嘉和國際的品牌效應。

    隻是齊森公司一口咬定了低價，寸步不讓，令他們頗為頭痛——這些是何其告訴她的，田甜聽得一知半解，隻大概了解來龍去脈。

    當然，何其對著她笑得非常諂媚，讓田甜一身雞皮疙瘩掉了滿地，看見他就想要繞路走。

    總經理室的隔壁有專門的茶水間，櫃子裏從葡萄酒、啤酒到咖啡，各種茶包，一應俱全，是為了給客人準備的。田甜給她自己和天昊沖了兩杯奶茶，剛走到總經理室門口，忽然聽到裏麵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白老爺子不願意，白一浩也沒辦法……或者……”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在門口站得久了難免引人懷疑，田甜敲了敲門，端著奶茶走了進去。站在桌前的何其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見她一手端著奶茶，一手推門有些吃力，立刻小跑過來接過了盤子。

    “莊小姐，這點小事吩咐我來就好。”

    田甜聽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總經理助理支使總經理秘書做事，這也太扯了……

    “顏總，我先走了。”何其放下奶茶，忙不疊地離開了辦公室，好像後頭有惡狗追著他一樣。

    摸摸臉頰，田甜打趣地道：“難道我長得太嚇人？怎麽何秘書每次來，看見我就轉身跑了？”

    顏天昊低笑著，端起其中一杯奶茶喝了口：“沒有的事，何其就是這樣的性子。”

    “我剛才……打擾你們談正事了？”田甜雙手捧著奶茶，聞著清新的奶香和茶香味，隻覺精神一振。

    “嗯，就是今早跟如夏說的，和白一浩的洋酒生意。他雖說現在是夜總會的老板，可白老爺子的餘威還在，對於我們談妥的價錢有些不滿……”顏天昊看了眼掛鐘，詫異道：“一時沒注意，居然快八點了。如夏該餓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她還得省錢給莊平請律師，現在是能省就省。如果隻得田甜一個人，肯定下一碗麵條填飽肚子就算了。但有顏天昊在，總不能說，不如我們去吃大排檔？

    時間不早了，他們開車去了附近的一間日本餐廳。就幾塊壽司，加上一碗涼麵，就已經幾百塊了，看得田甜一陣心痛。難怪外國人都拚命往這裏開餐館，國人的錢確實好賺啊。

    吃完飯，顏天昊送她到了公寓樓下，看著田甜上了樓，在陽臺上朝他揮手，這才開車走了。

    田甜把提包往茶幾一扔，累得窩在沙發懶得動了。隨手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正是十點晚間新聞。漂亮的女主播嘴巴一張一合，看得她更加昏昏欲睡。

    “……下午四時整，一名二十二歲的年輕男子突然持刀沖進附近的餐廳，刺傷包括服務員和顧客在內一共六人。其中兩人因失血過多，送至醫院後重傷不治身亡……”

    她還嘀咕著這社會真是什麽人都有，瞄了眼電視屏幕，突然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一個激靈坐起身，瞌睡蟲立即跑得幹幹淨淨。

    “經醫院對犯人進行鑒定，排除了精神疾病導致行兇的可能，押送至拘留所，法院近日內將秉公審理……”

    “事件引起我市領導的高度關注，市民對於此案件的看法各有不同，但一致認為該把此名犯人嚴厲地繩之以法……”

    田甜愣了好一會，回過神來，新聞早就結束，屏幕上正在播著她喜歡的一套搞笑連續劇。這會，她卻笑不出來了。

    關了電視，田甜匆忙撥通了李培的電話，留下手機號碼，請他幫忙轉交蘭姐，讓她打回來。

    放下手機，她的手臂還有點抖，尚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田甜心慌意亂，一時之間卻不知該找誰來商量。蘭姐的住所沒有固定電話也沒手機，總不能打到夜總會去，說話也不方便。

    腦中閃過顏天昊的臉，她搖搖頭。他正追求自己，現在還拿前男友的事來問他，怎麽看都不適合……

    心煩意亂地抓抓頭，田甜覺得有些不受控製。負麵的情緒蜂擁而至，壓得她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看來莊如夏的執念太深，於情於理，田甜以為自己都該去了解一下李輝的情況。

    即使並不精通法律，但李輝故意傷人和故意殺人罪，看怕這輩子要完了。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田甜大吃一驚，這個時侯會是誰來？

    “披薩外賣，麻煩小姐簽收。”

    一聽這聲音，她立刻打開門，讓這人進了：“你每個月的薪酬太低了？居然晚上還要打兼職補貼，真是辛苦。”

    袁行脫掉頭上滑稽的紅色帽子，眼角微抽，他這是變裝，不然怎麽能來找她：“莊小姐，長話短說。”

    他往裏一走，拿起電話旁邊的便簽紙，快速的寫了起來。田甜莫名其妙地靠過去，有什麽話不能直接開口說，還得寫下來？

    ‘屋內可能裝有竊聽器，以防萬一。’

    ‘近日白一浩和孫宇起了沖突，焦點在白老爺子手上另一間夜總會上。’

    竊聽器？田甜皺起眉，誰會在自己屋裏裝這樣的東西？

    上下打量著袁行，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職業病了，她也就遷就他好了。伸手指著孫宇的名字，田甜也拿起另外一支筆，在便簽紙上寫了起來。

    ‘孫宇投靠白一浩？’

    袁行搖頭：‘孫宇巧合地救了白老爺子，現在是白老爺子最寵信的人。’

    田甜一頭霧水：‘你讓我接近白一浩打聽消息？’

    擡頭飛快地望了她一眼，袁行繼續寫到：‘你不是認識陳蘭？讓她幫忙留意就行。’

    田甜立即搖頭，讓蘭姐背叛白一浩，東窗事發後她該怎麽活？

    ‘不行，蘭姐沒必要摻和進來。’

    ‘她比你精明多了，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袁行瞪了田甜一眼，毫不客氣地寫下到。

    田甜也瞪回去，恨恨地用力寫了：‘白一浩看起來不是普通人，蘭姐被發現了，肯定得遭殃。’

    ‘你隻需要從陳蘭口中探聽白一浩的動向就行，其它的交由我們來辦。’丟下筆，把便簽紙收拾好塞進口袋裏，袁行重新戴上帽子：“我走了，多謝惠顧。”

    田甜愣愣地看著他從紅色的帆布包裏拿出一份六寸的披薩，好笑道：“原來還真有……多少錢？”

    “不用了，請你吃。”袁行揮揮手，打開門徑直走了。

    她打開盒子，披薩還是熱乎乎的，隨手撕開一塊咬了。海鮮口味，是她喜歡的味道。看來袁行對自己真是經過一番詳細地研究了，連食物的喜好都查得清清楚楚。

    吃完一塊，田甜有點撐了，把剩下的披薩放回盒子裏一並塞進了冰箱。去浴室洗了澡，把事情丟到腦後，倒頭就睡了。

    “白先生，這邊請。”田甜正坐在位子上發呆，前臺小姐突然打電話上來，說是白一浩來了，而何其正好跟顏天昊出了去，隻能由她接待。

    白一浩今日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裝，襯衫上頭的扣子解了兩顆，感覺衣著正式卻不拘謹。一路走上來，回頭率極高。尤其是各部門女職員的笑容比平時更甜美，眼神自動自覺地粘在白一浩身上，順便無視掉他身邊的田甜。

    嘉和國際陰盛陽衰，這樣的境況田甜已經見怪不怪了：“白先生，顏總剛打電話來，說他稍後就回，請你在接待室稍微坐一陣。”

    “沒事，是我來得早了。”白一浩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微微笑道。

    即使笑著，田甜對他的懼意依舊有增無減。勉強維持著禮貌的笑容，她問道：“白先生要喝點什麽，咖啡、紅茶還是綠茶？”

    “有牛奶嗎？麻煩莊小姐來一杯。”

    田甜一愣，就想伸手掏掏耳朵，牛奶？她剛才幻聽了？

    想再問一遍，卻沒有膽子，一時接待室靜了下來。

    “沒有嗎？”白一浩擡起頭，挑眉道。

    “什麽？”田甜轉眼回神，急忙答道：“有，我這就去倒一杯過來。”

    還說茶水間怎麽突然多了一瓶甜牛奶，原以為是顏天昊終於明白養身的重要性，打算戒掉咖啡了。誰知，居然是為了白一浩準備的。

    牛奶旁邊還放了一盒方糖，田甜猶豫著一起拿走了，想必這盒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

    她居然猜對了，見白一浩看著自己手裏的方糖雙眼一亮，丟了一顆又一顆到牛奶杯裏。

    甜牛奶再加上四顆方糖，田甜對白一浩這麽詭異的口味已經無言了，他居然還沒甜死？

    田甜的名字之中雖然有個“甜”字，卻不太喜歡甜的東西。看見白一浩喝得滿臉愜意，她除了惡寒再沒別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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