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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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二天,伍一一早就坐著馬車出門了。
趕車的還是上回那個中年漢子。
“您今天要去哪?”
“上回那個北關大街,成記衣料鋪。”
沒過多久,馬車就到了地方,在一家衣料鋪子的門口停了下來。
上回來的時候,伍一留了心,這家衣料鋪是這條街上鋪麵最大,也是生意最好、客最多的一家。
她走進去,叫店裏的夥計拿了幾匹洋布,從裏麵隨意挑了匹淡湖色水紋的料子,在身上比了比。
“您真有眼光。”夥計笑著誇她,“這可是咱們店裏最好的料子,這顏色清清爽爽的,多襯您吶。要是拿來做身斜襟短襖,那袖子再比尋常的裁短一點兒,做成個七八分的,再時髦不過了。”
“那怎麽成?胳膊肘都快露出來了吧。”丫鬟驚訝地說。
夥計笑著解釋:“如今城裏時髦的太太小姐們都興這麽穿。”
伍一知道這個時候正是新舊思想交替的時代,女性的服飾還沒有開放到穿露胳膊腿的修身旗袍那樣的程度,至少她穿越過來後,是沒有見過那樣的裝扮。但這時候的服飾應該比晚清時候又要開放了一些,例如剛才夥計說的故意將上衣的寬袖裁短,露出半截手腕。雖然對於伍一來說,這樣的衣服已經算是夠保守的了,可在這個年代保守一點的人看來,這樣的衣服無異於奇裝異服,有些傷風敗俗,因此丫鬟覺得驚訝也不奇怪。
這匹布料看著確實不錯,但她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是去當鋪,心思並不在這些衣料上。
她在身上稍微比了比,就放下料子,對身旁的丫鬟說:“我聽說隔壁糕點鋪賣的點心挺好吃的,你去稱一斤點心,咱們帶回家吃。”
隔壁的糕點鋪生意很好,賣的糕點都是現打的,得等好半天才能買得到。
丫鬟點了點頭,“您想吃什麽餡的?聽說青絲玫瑰餡的好吃。”
“那就買你說的這個吧。”
等打發走了丫鬟,她又問夥計:“請問這裏有沒有……茅房?”
夥計以為她鬧肚子,也沒好意思問,就指了指後院,讓她去後頭方便。
上回伍一來這裏逛的時候就觀察到,這條街上的鋪麵都是前店後宅,夥計和賬房都是住在鋪麵後麵的院裏。
她推開了鋪子角落的一扇小門走了進去,人就到了後麵的院子裏。
院子不大,四下裏沒有人,她快步穿過院子,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現在的她就像是諜戰劇裏的地下工作者,伍一有些緊張。
她從後麵繞了一圈,繞回到前麵的街上,掉頭往回快步走了一段路,就進了一家叫‘恒興隆’的當鋪。這家當鋪是她上回留意到的,離成記衣料鋪不遠不近,中間隔著十來間鋪麵。這樣一來,不會在路上花費太多時間,也不會被衣料鋪門口的趕車人看到。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當鋪,覺得有些稀奇。當鋪的門口立著高高的柵欄屏風,上麵寫了個大大的繁體‘當’字。伍一繞過門口的屏風進去後,見到裏麵的木製櫃臺很高,比普通的銀行櫃臺高出許多,都到她的脖子了。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把櫃臺做這麽高?是為了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叫人不敢討價還價嗎……反正伍一確實是感覺到了壓迫,她踮著腳尖將包在手帕裏的兩對銀耳環以及一對銀鐲子舉著遞了上去。片刻,就聽到櫃臺裏麵的夥計扯著嗓子說:“破舊銀耳墜兩對兒並陳年銀鐲子一副。”
伍一聽他這麽說,心裏有些不樂意了,滿臉的問號。那兩對耳環以及一對手鐲,雖然是銀的,但看著並沒有氧化後發黑的痕跡,應該是打了沒多長時間的,而且平時都沒怎麽戴,收在首飾盒裏,怎麽就變成破舊陳年的了?
可當她聽到旁邊窗的夥計對著來當皮襖的大爺扯著嗓子喊‘蟲吃鼠咬,光板無毛破皮襖一件’的時候,就有些懂了,大概這個時候當鋪的行規就是這樣,先往死裏貶低,再拚命壓價。
這時,她聽到裏麵的夥計問她:“您是死當,還是活當?”
伍一大概明白,所謂‘死當’就是當了以後再也贖不回來了,‘活當’是以後還可以拿錢再贖回。這些不是有什麽特殊意義的物品,她壓根就沒想著以後要贖回去,隻想多當一點是一點,於是說:“死當吧。”
“好嘞,那就十吊銅元。”
伍一驚呆了,她想過當鋪會壓價,可沒想到壓得這麽狠。她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一段日子,對物價也有了些了解,在心裏大致算了一下,十吊銅元大概等於她原來生活年代的一百元人民幣。不算耳環在內,就光是一對銀鐲的重量,掂起來怎麽也要比一塊大洋重,沒想到隻能當這點錢。
也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紙幣。有可能這時候還沒有紙幣,也有可能因為這裏是小地方,所以不流通紙幣,反正她在這裏沒見過有人用紙幣。常見人用的,就是印著袁大頭的銀元、銅元以及銅板。一個銀元約等於三百個銅元,一個銅元等於十個銅板,而一個銅板是很便宜的,以前小時候聽過的賣報歌裏不是唱過‘七個銅板就買兩份報’嘛。
“這麽少?那我不當了,你還是把東西還給我吧。”伍一假裝要走。
其實她不是真的不當了,而是想講講價。
“這已經是看在死當的份上,出的高價了。”夥計一副為難的樣子,想了想又說,“這麽著吧,十吊五,真的一個都不能再多了。”
“要是你們家價格公道,我還有些好東西,下回再拿來這裏當。”
“這樣吧,十一吊。成就成,不成的話,您就去別家看看?”
時間有限,伍一覺得這個價格應該也差不多了,於是沒有多說,從櫃臺上拿了當票,再把銅元用手帕包了起來。
“您不數數?”
“不用了。你們這麽大的店,不至於連這點信譽都不講。”她匆匆看了一眼當票,上麵龍飛鳳舞的,跟醫生手寫的處方沒多大差別,普通人八成看不懂寫著些什麽字。她沒多少時間,把包著的帕子和當票都往兩邊的衣袖裏一塞,就快步往外走。這種舊式的衣服就是有這個好處,衣袖比較寬,裏麵縫著暗袋,裝東西比較方便。
當鋪的掌櫃剛招呼完一位來當金殼懷表的貴客,走出來看看櫃上的情形,正好看到伍一轉身離開。他愣了下,問夥計剛才那女人是來當什麽東西。
“不是什麽稀奇的物件兒。”夥計說,“不過就是尋常的銀耳墜子和鐲子。”
掌櫃的望著已經不見了人影的門口若有所思,“我怎麽瞧著她有些眼熟呢?”
“瞧她的穿戴,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興許是以前來咱們鋪子裏當過什麽貴重的東西,您才有些印象吧?”
掌櫃的點了點頭,沒再多想,交代夥計:“快到年關了,這幾天我得理一理賬本,給東家送去過目。這兩天櫃上你多盯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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