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駕著那輛繳獲的三輪摩托車來到了羊頭鎮。他們徑直走進了鎮公所，秦啟蒙正在裏麵與一個中年人交談。這個中年人戴著一副眼鏡，身穿中山裝，看上去頗為沉穩。
    見到許毅和老程進來，小秦立刻站起來，為他們雙方介紹。
    那個中年人立即走上前來與許毅握手。他麵帶微笑，語氣誠懇地說：
    “鄙人賈偉歌，受第二戰區閻長官委托，現任果黨太原地區專員，主要負責聯係各地的英才，共同抗日。
    聽說貴部積極抗日，特地代表第二戰區來表彰貴部，並任命貴部為晉綏軍抗日遊擊大隊，編製暫定為營級。等貴部再立新功後，我們一定會給予更多的嘉獎。”
    說完，他取出一個委任狀，交給了許毅。
    “等等，你說你是什麽專員，有什麽憑證？”
    賈專員似乎早有準備，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綠色的小本子，上麵貼著他的照片，並蓋著第二戰區的紅色印章，許毅隨手將這個本子遞給了老程。
    許毅心中暗自琢磨，這個賈偉歌真是個蠢貨，他連自己八路軍的身份都沒有打探清楚就來招安。
    “這個東西代表不了你的身份，”
    許毅輕蔑地笑了笑，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立馬找出幾本給你看。”
    “不可能，誰敢這麽大膽敢偽造印鑒！”
    賈專員吃驚地說道。
    許毅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上次在軍火庫裏殺死的那個鬼子中尉的證件，因為那家夥和許毅的臉型有點像，那時候也不存在高清晰照片，看上去可以以假亂真，所以他就留下鬼子的證件以備不時之需。
    當時許毅的臉還比較瘦，和證件上的照片有些差別，現在他的臉上多了些肉，反而更像證件上的照片了。
    “你看，我還是日本軍官呢！”
    許毅戲謔地說道，賈專員的臉色大變，疑惑地看著他。許毅也不說話，隻是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
    “兄弟有眼不識泰山，不過兄弟的身份是真的，貴部的威名可是如雷貫耳，我非常仰慕貴部的英勇表現，所以希望能跟貴部攜手共同抗日。”
    “好，既然你是真心想合作，那你能代表誰？你有什麽合作的計劃嗎？如果你隻是想空手套白狼，就別怪我不給你麵子了。”
    “我確實是代表閻主席來跟貴部商討共同抗日的事宜。”
    “送客！”
    許毅立刻讓警衛員把賈專員送走，然後轉身離開，並且低聲嘀咕道：
    “真是不知所謂，以為還是以前啊。”
    賈專員見狀立刻急了，他也不再擺什麽架子。他清楚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不投靠日本人，就很難再有其他的選擇了。自從那個能夠在雞蛋上跳舞的閻主席兵敗太原之後，他也失去了原來的身份。
    他花費了所有的家財才謀到了這個沒有人敢擔任的專員職位，希望能夠東山再起。如果這次沒有取得任何成績，那麽他很可能連這個身份也保不住了。
    顧不得保持矜持，賈專員一把抓住了許毅的手臂，這舉動讓許毅和老程都吃了一驚。老程見狀，立刻把許毅拉到一邊，並且掏出了手槍對準了賈專員。身邊的幾名工作人員見狀，也立刻上前阻擋賈專員。
    許毅卻反而攔住了老程：
    “沒事，把槍收起來。”
    說完，他直接看著賈專員：
    “我需要一個解釋！”
    賈專員也被嚇到了，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會讓對方做出這麽過激的反應。他趕緊站直了身體，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圖，嘴裏連聲道：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沒有其他意思！”
    這個時候，他也已經明白了，想要空手套白狼肯定是不行了。如果想要合作，就必須拿出一點誠意來。可是，他現在就是拿不出這個誠意，隻能實話實說。
    畢竟，他這個身份還是有點作用的。如果利用得好的話，未必不能翻身。他現在放下身段並不丟人。
    不得不說，這個賈專員不愧是在官場摸爬滾打的人，他毫不猶豫地放下了身段，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處境，希望和他們合作共贏。
    許毅沉吟了一會兒，覺得也不是不行，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是非灰即白的，抗戰後期我黨和鬼子做生意的大有人在，隻要對我們有利就行。既然話已經說開了，他便思考了一下，接著問道：
    “你的轄區範圍包括哪些地方？”
    “並沒有明確的範圍，可以說太原周邊都可以算。”
    “伱手下還有沒有收編的其他勢力？”
    “有，不過距離有點遠。在朔州那邊我有一個兄弟占據了一個鎮子，不過位置太偏僻了，都快到長城外了，沒法幫助我。”
    許毅立刻顯露出濃厚的興趣，詳細詢問了那邊的情況。顯然，賈專員不願多談，隻是簡略地做了介紹，便把話題引向了虎頭山的招安事宜。
    看得出，如果他的要求無法得到滿足，賈專員似乎沒有心情再談其他事情。許毅思考片刻，問道：
    “如果我們能滿足你的要求，你能為我們提供哪些條件？”
    老程在旁邊拚命眨眼，拉著許毅的手，想製止他。許毅輕輕拍了拍老程的手，示意他不必著急。賈專員一聽到這個問題，立刻回答說：
    “我可以為你爭取更高的軍銜，並幫助你擴大部隊和獲取經費。”
    許毅擺擺手，“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直接回答我幾個問題，必須如實回答。”
    賈專員嚴肅的坐直身體，點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能為我們爭取多少槍支彈藥？我可以用鬼子屍體換。”
    本來聽許毅直接要槍支彈藥，賈專員的眉頭都皺在一起了，聽到可以用鬼子屍體換，還是愁眉不展的說：
    “我也無法回答你，隻能說我盡最大可能爭取。”
    許毅滿心疑惑地看著賈專員，心中不禁懷疑起他的真實身份。他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我聽說現在一具鬼子的屍體在晉綏軍那邊能換幾十塊大洋，活的好像還能換上百大洋，怎麽到你這兒就這麽難呢？”
    賈專員聽了這話，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對啊，如果上級不能給他合理的價格，那他就可以把屍體賣給其他人啊。他在晉綏軍軍中還是有點關係的，升不了官那就多賺點錢嘛，誰會嫌錢多呢？賺錢嘛，怎麽幹都不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