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確實說過這句話，就在高誌雲到來之前不久。
    王敬之此時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這一刻他才感受到高誌雲的可怕，而且這種可怕是完全浸入骨髓和血液的。
    這種可怕竟然比當著自己的麵斬殺十幾人還要可怕數十倍。
    “起來吧，就知道跪著。”
    王敬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可是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始終無法站起身來。
    王鍾瑤的母親見狀連忙上前扶著虛弱的王敬之起身坐到椅子上，讓他喝了一口熱茶壓壓驚。
    王鍾瑤的母親剛剛站在一旁也是戰戰兢兢，她從來沒有想到平日裏看上去十分隨和的高誌雲發起火來如此恐怖，自家相公這個正二品刑部尚書竟然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王詩晴給高誌雲倒上一杯熱茶，對著王敬之說道“王大人，今日相公前來就是為了你幫你，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情，你讓鍾瑤妹妹今後在國公府如何自處呢？琅琊王氏雖是名門望族，不過已經沒落了幾百年，想要在剛剛建朝七年的大名迅速崛起也不是一個采薇閣的頭牌就能做到的。”
    王鍾瑤的母親還是識時務的，立馬上前握著王詩晴的雙手說道“今夜多虧國公和夫人前來，我家老爺也是一時糊塗，被王氏族長蠱惑而已，他已經知道錯了。”
    “國公，下官知錯了，明日我就會將這一百兩黃金歸還給王衡。”
    沒想到高誌雲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送都送來了，那就讓我順便看一看段貞能否經得起檢驗吧！”
    高誌雲話鋒一轉，開口問道“我昨日在采薇閣門口見過王衡和王冰玉一麵，不過王冰玉蒙著麵紗，王大人可知道此人的底細？”
    王敬之這下子再也不敢有所隱瞞，將所有知道的和盤托出。
    王冰玉今年十九歲，是琅琊王氏難得一見色藝雙絕的女子，其美貌和舞技早就聞名臨沂及其附近的州府。
    “和鍾瑤相比如何？”
    “回稟國公，鍾瑤雖然是下官的女兒，不過論姿色的話還是王冰玉略勝一籌。”
    王鍾瑤姿色上佳，雖不如趙敏、王詩晴二人，卻也是難得的美人，如此看來王冰玉確實有一些爭奪采薇閣舞者選拔頭籌的資本。
    高誌雲略一思索，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和王敬之一一交代清楚，才帶著王詩晴離開。
    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王敬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管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扶到前廳的椅子上坐下。
    “大人，實在沒有想到雲國公突然到來，小人沒來得及通知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王敬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雲國公既然什麽都知道了，你覺得就算通知了我就會沒事嗎？”
    王敬之越想越害怕，從高誌雲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局麵就牢牢把握在他的手上，自己竟然連一絲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管家，你確定王衡來的時候沒有人跟蹤？”
    “大人，此事極為嚴密，更何況王族長打扮得和往日區別甚大，一般人不會聯想到此事，而且從後門回來時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是不知道雲國公是如何察覺的？”
    管家思來想去都想不通高誌雲是如何發現王衡的蹤跡的。
    “算了，雲國公征戰沙場二十餘年，大小戰役從未有過敗績，我們這些伎倆在他麵前隻是小兒科，你先退下吧，我和夫人商量點事情。”
    待管家離去後，王敬之拿出絲帕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四月底的溫度不算高，可是王敬之渾身濕透，此刻仍是虛汗不斷。
    “老爺，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還能怎麽樣？隻能按照國公吩咐的辦，我總不能為了遠在山東的琅琊王氏丟了刑部尚書這個正二品的官職吧。再者說了，鍾瑤馬上就要臨盆了，隻要生下一男半女便可穩住在國公府的地位。”
    “老爺說的極是，國公此次前來也是看在鍾瑤的麵子上救我們全家一命。一切全聽國公的準沒錯，不過這才王族長恐怕討不到什麽好處了。”
    想到高誌雲那淩厲的眼神，王敬之仍是忍不住渾身發抖。
    王鍾瑤的母親上前扶著王敬之回到內堂沐浴更衣，望著浴盆中不斷出著虛汗的王敬之，心中難免有些心疼。
    “老爺，國公今日為何如此生氣？難道僅僅是因為你見了王族長的緣故嗎？”
    “婦人之見。雲國公何許人，他來之前早就看透了我會將此事隱瞞於他，故而才會如此。”
    王鍾瑤的母親也有些吃驚，開口問道“難道國公對於事情之判斷都是如此準確嗎？”
    “你們都太小瞧雲國公了，嬌妻如雲、風流倜儻、坐擁迎春樓一千餘名青樓女子，這些都是他故意營造出來的。隻看皇上將軍權交於雲國公就可知皇上對其絕對的信任，隻要軍權在手，就算胡惟庸這個丞相如何囂張跋扈，他日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王敬之還算有些見識，這也多虧了王鍾瑤時常回家說些國公府的事情。
    但是更多的是因為高誌雲對王鍾瑤的寵愛，如果高誌雲隻是一個殘暴不仁、風流成性的人，那麽王鍾瑤這個被朱元璋送入國公府的女子怎麽會被高誌雲如此疼愛呢？
    “老爺，今夜陪國公前來的是十三夫人吧？”
    王敬之輕輕點點頭，接著說道“若論博學多才，十三夫人在國公府夫人之中實屬第一，更是對國公一往情深，今日一見足可見其在國公府的地位，和國公一唱一和之間就將局麵完全掌控在手中，鍾瑤要是有十三夫人一半的心計早就成一品夫人了。”
    “老爺，不必生氣，鍾瑤天真單純，能簡簡單單開開心心地活著，對她來說也是不錯的選擇。強行讓她去爭寵肯定逃不過國公的眼睛，恐怕再也得不到國公的寵愛了。”
    王敬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就連自己這個混跡官場多年的正二品大員都毫無抵抗之力，王鍾瑤又怎麽會是對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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