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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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聽了太上皇這番急切言語,緩緩搖了搖頭,神色間並無動容之意。
廳中眾人見他如此反應,皆是一怔,太上皇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了幾分,卻也不敢發作,隻強忍著滿心的不悅與焦急,目光灼灼地盯著孟浩,似要從他臉上尋出一絲轉圜的可能。
“飛升上界?哼,你們以為那上界便是桃源仙境,萬事無憂了?”孟浩的聲音平淡,卻如重錘般敲在眾人心裏,“在老夫看來,如今這荒古世界雖亂象叢生,卻也不失為一方曆練根基;而上界,於你們而言,不過是換了個模樣的樊籠罷了。”
廳內一片死寂,唯有眾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交織。
超凡王朝那幾位強者麵麵相覷,眼中滿是不甘與狐疑,他們苦守荒古多年,心心念念皆是飛升超脫,此刻被孟浩一語否了念想,仿若心中支柱轟然崩塌。
良久,太上皇澀聲道:“孟前輩何出此言?我超凡王朝曆代強者皆以飛升為終極目標,那上界靈力充沛,法則玄妙,怎會是牢籠?”
孟浩輕笑一聲,負手踱步至窗邊,目光遠眺,似穿越了這府邸重重樓閣,望向無盡虛空:“靈力充沛又如何?法則玄妙又怎樣?
上界自有其上界的規矩枷鎖,層層創世神勢力盤剝傾軋,與這荒古相較,不過是手段更為隱蔽,爭鬥更為慘烈罷了。
你們一心飛升,卻不知多少英豪踏入上界後,淪為棋子附庸,往昔壯誌豪情,皆被消磨殆盡,泯然眾人。”
眾人心中皆是一凜,孟浩之言仿若一道凜冽寒風,吹散了他們心頭縈繞多年的迷障。
孟軒在旁暗自思忖,老祖曆經滄桑,所言定非虛語,當下家族困於資源之爭,若一味追求飛升捷徑,忽略自身底蘊積累,即便僥幸踏入上界,恐也難以立足。
念及此處,他微微頷首,神色凝重:“老祖教誨,孫兒銘記。”
孟浩轉身,目光掃過廳中眾人,落在那仍一臉悻悻的太上皇身上:“當下荒古危局,絕非飛升可解。
空間裂縫頻現,域外邪神肆虐,此乃關乎存亡之患,若不全力除之,莫說飛升,便是身家性命都難保全。
還有那大雷音寺遺跡,傳言沸沸揚揚,依老夫之見,它才是爾等當務之急需關注探究之物。”
一提到大雷音寺遺跡,眾人目光瞬間熾熱起來,太上皇也暫且按下對飛升之事的執念,皺眉道:“那大雷音寺遺跡著實古怪,我超凡王朝精銳盡出,卻屢屢受挫。
每次靠近,便有莫名佛光幻陣阻攔,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心智,折損人手不說,連遺跡入口都尋摸不著。孟前輩既提及此,可是知曉內裏玄機?”
孟浩並未即刻作答,而是踱步回座,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開,他似在借這片刻寧謐梳理思緒。
良久,他緩緩道:“大雷音寺,乃上古佛門聖地,藏有無盡佛法真經、仙兵帝器法寶,其蘊含之力超乎想象。
但佛門重緣法、因果,當年佛門三大帝逆天伐道,所留下的道痕,夠你們吃一壺。”
孟然若有所思:“父親之意,莫非是要我等逆流時光長河,探尋這個新荒古世界遺跡佛門正途,而非一味強攻?”
孟浩瞥了孟然一眼,微微搖頭:“逆流時光長河?談何容易。那往昔佛門三大帝與天道之爭,雖已塵封歲月,但其影其勢,依舊深深刻在這世間規則紋路裏。當年那釋迦汝來、地藏、鐵觀音,皆是驚世絕倫之輩,所謀者大,所行者險,其向天道發難,絕非一時意氣。”
廳中眾人皆傾耳而聽,神色凝重,孟浩擱下茶杯,緩緩起身,踱步之間,似將往昔風雲畫卷徐徐鋪展:“傳聞那血紅巨眼天道,高懸蒼穹,威淩萬界,掌控生死輪回、乾坤秩序,稍有忤逆,便是滅世之罰。可釋迦汝來心懷悲憫,見世間蒼生困於天道無常,決意挺身而出,尋那超脫之路。地藏緊隨其後,他目光如炬,看穿九幽煉獄,知曉天道不仁下的無盡冤魂悲苦,願以自身為盾,護佑蒼生魂靈,為這場逆天之戰奠基。至於鐵觀音,身負奇異靈力,茶香過處,能淨世濁氣,滌蕩神魂,手中茶具皆為神器,以茶入道,戰力超凡。”
“三方會戰之地,選在混沌虛淵邊緣,那裏時空錯亂,靈力狂暴,尋常人靠近便是粉身碎骨。但佛門三帝無畏無懼,釋迦汝來率先發難,他周身佛光萬丈,每一道光芒皆凝化為金色梵文,如鎖鏈般向血紅巨眼天道纏去。那些梵文,蘊含著佛門無上妙法,誦讀之聲仿若洪鍾震世,欲破天道威權。天道自是震怒,那血紅巨眼猛然睜開,血光如潮,所到之處,虛空塌陷,梵文鎖鏈寸寸崩裂,化作金芒碎屑飄散。”
孟軒聽得入神,忍不住問道:“老祖,那地藏菩薩又如何施展手段?這般逆天之戰,想必他的地獄之力亦有大用。”孟浩神色凝重,續道:“地藏見釋迦汝來攻勢受阻,身形一動,遁入九幽。須臾間,地府之門大開,億萬冤魂呼嘯而出,卻並非無序奔湧,而是在地藏操控下,結成森嚴戰陣。每一冤魂皆手持冥兵,呐喊嘶吼,聲浪震碎混沌邊緣的錯亂巨石。冤魂軍如黑色潮水,向著天道洶湧撲去,以數量與怨念,試圖淹沒那至高無上的威權。血紅巨眼見狀,射出一道道血芒利刃,所過之處,冤魂消散,卻又有源源不斷的從地府湧出替補,一時間僵持不下。”
“而鐵觀音最為奇特,她不慌不忙,於戰場一隅設下茶席,嫋嫋茶香瞬間彌漫戰場。看似悠然之舉,實則暗藏玄機。那茶香化作絲絲縷縷的清氣鎖鏈,遊走於戰場各方,但凡被觸及的佛門力量,皆靈力大振,傷者自愈,疲者生力;反觀天道一方,血光沾染茶香後,竟有被淨化消融之勢。鐵觀音以柔克剛,借茶香為戰場布下一道守護與反擊兼具之網。”
“然天道豈會輕易落敗,它匯聚萬界怨念、規則逆力,猛地一聲咆哮,整個混沌虛淵劇烈震蕩,時空裂縫如蛛網蔓延。血眼之中,孕育出絕世凶物,形如三頭六臂魔神,周身纏繞毀滅法則,抬手間星辰隕落,徑直朝著佛門三帝殺來。釋迦汝來見狀,合身而上,背後浮現千手佛像虛影,每一隻手皆結不同法印,與魔神硬撼。一時間,佛光與血光交織,轟鳴震得眾人耳鼓欲裂,釋迦汝來肉身竟現裂痕,鮮血滲出,染紅了袈裟。”
“地藏心急如焚,驅使地府更深處的古老英靈參戰,那些英靈生前皆是蓋世豪傑,雖身死卻餘威尚存。英靈們裹挾著地府最純粹的陰氣,與魔神纏鬥,延緩其攻勢。可魔神凶悍無比,每一次攻擊皆讓英靈消散大半,地藏麵色慘白,卻咬牙支撐,以自身靈力不斷召喚填補。鐵觀音此時收起茶席,茶具環繞周身,化作一套攻防一體的戰甲,合身衝入戰團,手中茶壺噴湧出滾燙靈茶,化作洪流衝擊魔神,每一滴茶水皆重若泰山,砸得魔神身形搖晃。”
“鏖戰持續許久,戰場已麵目全非,混沌虛淵幾近崩毀,周邊小世界紛紛破碎,化作靈塵飄散。佛門三帝漸顯疲態,身上皆帶重傷,可眼神依舊堅毅。那魔神也被消磨得周身法則黯淡,動作遲緩。關鍵時刻,釋迦汝來祭出佛門至高法寶——金蓮梵塔,此塔懸浮高空,灑下億萬金蓮,每一瓣皆蘊含淨化、封印之力,將魔神層層包裹。地藏以大願之力注入,加固封印;鐵觀音則以茶香蘊養金蓮,防止其被天道血力侵蝕。三人合力,終將魔神封印於梵塔底層,可天道餘威尚在,血眼怒睜,似要降下最終審判……”
眾人聽得驚心動魄,仿若置身那場驚世大戰,孟浩卻長舒一口氣,神色悵然:“此戰之後,佛門元氣大傷,三大帝或隕落、或隱世,大雷音寺輝煌不再,遺跡留存至今,諸多禁製便是當年大戰餘韻。我等若想探尋,需懷敬畏之心,借佛門殘留機緣,而非妄圖暴力破解,否則觸動當年封印隱患,莫說獲取寶物,便是這荒古世界,也將再遭滅頂之災。”
孟然目光呆滯,拱手道:“父親所言,和映像中有所不同。不是釋迦如來和鐵觀音等和父親九位大帝,共戰天道嗎。”
孟浩目光深邃,望向荒古世界時空長河:“這就是這個新荒古世界的曆史,和我們當初的世界有所差別。”
“但,該有的人物都有…甚至孟浩還看到了一個自己。”
孟然聞言沉默了。
而孟浩也是暗自沉思。
“克隆?還是…”
“我不是我?”
按道理來說成為荒古仙王級別的造物主,一切歲月長河的過去身都收縮。
那麽問題來了。
這個新荒古世界,為何還有一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