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李白將自己的策論徐徐道來，帝王們才漸漸明了他此前話中之意。
    ——這是隻可獻給盛世之君的策論。
    真真是半點不假。
    因著封建王朝本身的局限性，帝王們其實很大一部分對商業的內核是懵懂或者說一知半解的。
    朱元璋固然因為出身不好才鬧出過大明寶鈔的鬧劇，以至於後世提起都要將之列為典型。
    但這也從某方麵表明了對於封建帝王來說，哪怕對商業全然不了解，也完全不影響正常治國理政。
    錢不是印的越多百姓就會越富庶，國庫不是越會搜刮民脂的王朝就越豐盈。
    經濟的發展有著一套非常完備的體係，如何通過商業的流通讓錢動起來，讓國家富裕起來，至少在穩定繁盛的年代是絕對可以通過上層來幹預。
    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之間本就是密不可分，相輔相成的。
    李白恰恰好是站在中間的特殊之人。
    他因為家族經商無緣科舉，但又天資卓絕有著同時代堪稱頂級的頭腦。
    就在方才那一刹那，他站在這個特殊的科舉場上，豁然恍悟，將一切串聯起來。
    他曾經的劣勢恰成就此刻的他！！
    場上的白袍青年慷慨激昂，將模糊的經濟概論雛形就那樣一點一點的拚湊了出來！！
    帝王或有漸漸沉默者，或有漸漸駭然失色者，或有漸漸恍然大悟者。
    原來、原來如此！！！
    誠然，亂世紛遝時，商對王朝的統治百害而無一利，但盛世繁華時，商又是絕無法避免的必經之路！！
    當李白的策論漸漸落下尾聲時，在場已然寂靜的落針可聞。
    沒有人說得出話來。
    “臣此時所講，尚且非常淺薄，但臣有種直覺，如果能將之完善，必然會起到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作用。”
    隻不過到底是福澤黎民還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此時誰也無法定論。
    李白雙目堅毅，語氣緩慢卻異常篤定。
    “罵我倒行逆施也好，斥我違背綱常也罷，白有種直覺，倘若今日不將這所思所想說出口，日後便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而他，也必然會抱憾終身！！
    恣意如李白，灑脫如李白，自由不羈如李白！
    這個名字一生都不會和遺憾掛鉤。
    白袍青年靜靜地抱拳躬身，離開了殿前考場。
    然而，直到他離開了許久，帝王中仍是死一般的寂靜。
    還沒來得及殿前應考的人抬頭怔怔望著，口中無不泛起苦澀和無與倫比的後悔。
    他們都知道，倘若沒有能一鳴驚人的策論，恐怕是絕無可能在今日再被帝王看到了。
    螢火之光安敢與皓月爭輝？
    比與天才誕生在一個時代更加悲哀的事……是和他在同一個考場上，還好死不死的在他其後作答。
    有人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
    “罷了，至少能參加這場考試，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是及是及！兄台，我看你準備的差不多了，不如先上去應答？”
    “不不不，在下忽然有些地方想要修改，不如還是兄台先吧！”
    “巧了，在下也有些地方要修改……”
    “……”
    麵麵相覷，相顧無言。
    ……
    所有考生結束答題後，小金龍在半空盤旋了一圈，開心的吟了幾聲。
    “恭喜各位考生，本屆科舉即將落下帷幕，各位的成績都已經收錄在冊~”
    “閱卷老師會在最快的時間內給出評分，還請各位考生靜心等待！”
    看到下方密密麻麻等待著的考生，小金龍笑嘻嘻的眨眨眼。
    忽而語出驚人。
    “當然了，本天幕也不是什麽不通人情的天幕，為了酬謝各位考生積極參試，將會在諸位等待成績的期間開放部分萬界圖書館的權限給各位自行翻閱~~”
    萬界圖書館幾個字的含金量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以至於全場都寂靜了一刹！！
    最快反應過來的是曾經進入過一次的朱元璋！
    他迅速從沉思中醒神，瞪大眼睛疾聲道。
    “宋濂！農書！！”
    宋濂在一眾麵皮激動到充血的學子中也沒好到哪兒去，此時呼吸急促，聽到朱元璋的話狠狠地點頭。
    “陛下放心，臣明白！！”
    其他帝王隻差了那麽一瞬，天幕便已經降下金光，將全場所有的學子都籠罩了進去！！
    秦始皇嬴政拂袖起身，皺眉冷聲看向小金龍。
    “北宋的學子數量恐怕吾等王朝加起來也比之不及吧！！”
    劉徹也跳腳的蹦了起來，怒道，“可惡，這不公平！！！”
    宋仁宗縮進椅子裏，屏息一聲都不敢發出，但眼中的激動和欣喜又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
    四周的帝王們幾乎活活要用眼神剝了他！！！
    可恨，這屁用沒有的慫貨怎麽就走了這麽些個狗屎運！！！
    小金龍搖了搖尾巴。
    “北宋一朝的學子開放為一級圖書館，且每人臨走前隻可留下五分之一本書的記憶。”
    “其餘王朝學子開放為二級圖書館，記憶不作限製，且同一王朝內信息共享。”
    劉徹登時怒轉喜。
    冠漢之名而來的帝王算是西漢東漢季漢恐怕是在場最多的沒有之一，信息共享的話他們也不算虧！！
    嬴政則是眼前一黑。
    一瞬間，幾乎殺意暴漲，掐死某個逆子心思前所未有的強烈！！！
    劉邦有點想笑，被旁邊的兒子無聲掐了一把，用慘叫蓋住了。
    嬴政含著殺意的視線一側，凝到了他身上。
    劉邦：…………
    他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扭頭，底氣不足的罵了漢文帝一句。
    “小兔崽子……”
    嬴政冷森森的一笑，笑的劉邦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騰的跳起來，忙不迭道。
    “陛下！陛下！！您忘了，我是您秦二世啊，您這太跟我見外了，我的不就是您的，您要是不嫌棄，咱們自然也可以共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