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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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野!
極具科技感的賽車在綠意盎然的山路間行駛,車上的兩人都有著如同動漫人物般的麵容和身材比例,遠看著像是科幻機甲電影的畫麵。
山路顛簸,加上沒有頭盔,陳江野沒有騎得很快,直到上了水泥路後才開始加速。
在山上的時候,辛月因為顛簸不敢有一刻鬆開抱著陳江野的手,到了水泥路又因為他騎得太快,迎麵的風都幾乎割麵,她抱他抱得更緊了。
於是,等到了城裏,陳江野停下車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辛月,你想勒死我?”
辛月臉上一燙,趕緊鬆了手,但這後座實在太高,她趴久了起身有些眩暈,讓她又不敢完全鬆開,一隻手拽著他衣服。
“誰讓你騎那麽快?”她抱怨了一句。
坐他的車,她全程心都是懸著的。不過這感覺並沒有不好,起初她是挺害怕,但習慣後就有種速度帶來的快感,他每一次的轉彎都能讓她腎上腺素飆升,緊張又刺激。
而在過完彎道駛入平緩地帶後,全身鬆弛下來的那一瞬間又有種極致的解壓感。
之前陳江野用她爸那輛破車帶她的時候她沒這感覺,那車把油門擰到底也沒多快,後座也平整,可以舒舒服服的撐著車架吹風,這一趟才讓她徹底明白了那些男生為什麽這麽愛玩賽車。
速度是令人著迷的刺激,是興奮的催化劑,當速度到了一個臨界點,人的大腦是完全放空的,能摒棄所有雜念,隻去感受此刻的快感的攀升,是極致的享受。
所以哪怕是覺得什麽都沒勁的陳江野,也沒辦法不愛上賽車。
陳江野把手插進被風吹的淩亂的頭發裏攏了攏,轉頭過來看向辛月,眼皮微掀。
“這算慢的,載著你能快到哪兒去?”
辛月頓時就是一個黑人問號臉,不懂他這什麽邏輯∶“什麽叫載著我能快到哪兒去?我有那麽重?”
陳江野微眯了下眼,嘴裏嘁一聲∶“你腦子裝的什麽?”
“再快的話,急刹車會失控,容易出事。”
他漫不經心地說著,瞳孔滑到眼尾睨著她。
“我能讓你出事?”
他說出最後這句時,語氣也是懶懶散散的,辛月聽著心裏卻忽的一緊,整個人又不受控製的被那該死的悸動定在那裏,瞳孔震顫地望著他。
陳江野唇角泄出一點笑,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下車。”
他轉過頭。
辛月回神,慌亂眨眨眼,迅速下了車,可腿彎了太久站不穩,她又慌慌忙忙的,身子頓時朝後倒去,她趕緊抓住陳江野的衣服。
感覺到衣服的拉扯,陳江野轉過頭來,看到她身體已經後仰得快要倒下去立馬抬起手握住了她胳膊。
陳江野力氣大,一把就將她拽了起來。
他半側著腰,眼睛與辛月在同一個水平線,一撞上那雙眼,辛月感覺不止心髒的跳動,連五感都慢了一拍,在無他對視了半秒後,才因他那一拽吃痛地發出一聲悶哼,低低的,有些嬌。
陳江野眼神驀地一沉。
“站穩。”他喉結伴隨著開口上下滾動,聲音略啞。
辛月退後半步與他拉開距離,抬手揉了揉胳膊,眉頭皺著。
陳江野慢慢直起身,下巴也仰起∶“怎麽?還怪我弄疼你了?”
辛月抬眸瞥他一眼∶“沒有。”
“那你不謝我?沒我你就摔了。”
辛月吃驚地半偏頭。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拽哥嗎?
那個她跟他說謝謝,他還要冷冷來句“沒幫你”的拽哥。
陳江野也半偏頭,一副“你怎麽還不說”的表情。
“謝謝你了。”
免得他覺得她語氣不誠心,她還加了個禮貌的稱呼,“陳同學。”
“我跟你哪門子同學。”
陳江野挑眉,“叫哥。”
辛月咬咬牙,用眼神警告他∶“陳江野,差不多得了啊你。”
陳江野嘖了聲∶“沒勁。”
辛月∶“我管你有勁沒勁。”
陳江野又嘖一聲∶“你是真沒良心。”
辛月翻了個白眼∶“你拉我一下我還得以身相許是吧?”
嘴裏話都說完了,辛月腦子才跟上來,等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眼前男生的表情已經變得格外意味深長。
他嘴角勾起,笑,“也不是不可以。”
“——!”
辛月眼睛睜大,瞪他,“做夢去吧你!”
沒想到陳江野卻說∶
“嗯,今晚回去就做。”
一瞬間,辛月瞳孔也跟著放大。
他……
陳江野將她眼底的震驚與慌張看得分明,也知道她在想什麽,無非是想,他是不是要捅破那層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窗戶紙了。
但,怎麽可能。
他現在真的很想破口大罵,罵這該死的一切。
都去他媽的。
他眼神暗下去,表情也冷了“別用你那思春的眼神看著我,我說做夢,沒說夢你。”
辛月愣了愣。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陳江野丟下一句∶“站著等我。”
然後,他就去停車了。
看著他停車時始終壓著的長眉,辛月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道的鴻溝。
她一直清楚的知道那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但在他剛剛險些越過來的那一刻,她竟有些動搖了。
她原以為,當他跨過這條鴻溝,她會推開他,用滿身的刺築一道高牆,把他擋在牆外。
可,當他真正邁出那一步,她心裏卻衝動地想著∶
要拋開一切,去奔向他。
這是她在她始終堅定走著的軌道上,第一次想偏軌。
而陳江野與她恰恰相反。
她是他這肆意生長的許多年裏,唯一克製。
因為他的克製,辛月也停下了想要奔向他的腳步。
辛月遠遠看著他,緊握的雙手漸漸鬆開。
他那樣的人都沒有衝動,她更該清醒才對。
等陳江野再朝她走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斂好表情,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而陳江野懶得掩飾,一路上都陰沉著張臉。
辛月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讓他從這情緒裏出來,像剛剛那樣跟她拌嘴,像朋友般相處。他要是能開心起來就更好了。
直到,他們走到賣內衣內褲的地方,辛月看到架子上掛著的男士內褲。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過頭來對陳江野說∶“我才想起來,怎麽都沒看你曬過內褲,你是帶了很多內褲來穿一條丟一條嗎?”
說完,她第一次在陳江野臉上看到了震驚的表情。不是驚訝,不是疑惑,是完完全全的震驚。
“辛月,你他媽有病吧,哪個女的會去注意個男的曬不曬內褲?”
他被辛月罵過好幾次有病,這還是第一次他罵她有病。
辛月不以為然並且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我們農村人的內褲都晾在壩子裏,很容易注意到的好不好。”
接著,她還提醒他∶“所以你是帶了很多內褲穿一條丟一條嗎?你還沒回答我。”
“艸!”
陳江野暗罵一聲,張了張嘴,一時間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你覺得呢,難道還能是老子不換內褲?”
最後他還是回答了,因為震驚過後他才發現也沒什麽好震驚的,辛月一直都語出驚人。
最初讓他開始陷進去的原因,不也正是她的不按常理出牌。
她令他覺得有趣,但他又絕非一時新奇。
這時,辛月又問∶“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們有錢人都這樣嗎?”
她是真的好奇,不是尋他開心,估計很多平凡家庭的人都對有錢人有這個疑問。
可惜有錢人也不能解答她這個疑問。
“我他媽怎麽知道別人穿不穿一次性內褲。”
很有道理。
辛月摸了摸腮∶“那你在家呢?還穿一次性內褲嗎?”
陳江野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裏壓著暗火,舌頭在口腔裏裹了一圈後,他一把捏住她臉,拉近。
“你對有錢人很好奇是吧?”
他用力咬著後槽牙,“要不要我帶你去上海,給你那好奇心滿足個夠?”
他倆的顏值站一塊兒本來回頭率就百分百了,現在上演起這種偶像劇戲碼更是惹眼,回頭率百分之兩百。
陳江野全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隻狠狠盯著眼前的人。
辛月知道自己玩兒過火了,被他捏成了金魚嘴也趕緊說∶“那還是不用了。”
她推開他,指了指旁邊的內衣店∶“我去買內褲了,你等我。”
說完趕緊溜。
陳江野站在原地,黑沉沉的眼睛還是一直把她盯著,像是出於報複,也要光明正大的好奇好奇她的內褲。
辛月在裏頭捕捉到了他的目光,鼻頭一皺,轉過去拿背對著他選內褲,可惜服務員在給她裝袋的時候,陳江野還是看到了。
看著那幾條內褲,陳江野嘴裏嗬了一聲。
別看有些人長得一臉清冷,背地裏內褲上全是騷粉色草莓。
全然不知已經露餡兒的辛月拎著不透明袋子從裏頭走出來。
她仰頭看看天∶“時間應該不早了吧,走,吃飯,我請你。”
“你想吃什麽?”
陳江野麵無表情地回答∶“隨便。”
“你說的。”
“嗯。”
“那你跟我走。”
辛月把他帶到一家名為“麻辣館”的江湖菜飯店前。
江湖菜是出了名以辣和麻著稱。
陳江野冷冷瞥辛月一眼∶“辛月,你故意的是吧?”
最怕吃辣的城市裏,上海榜上有名。
陳江野雖然沒那麽怕吃辣,但也吃不了太辣。
辛月點頭,很幹脆的承認∶“嗯,誰讓你說隨便。”
陳江野頂了頂腮∶“你還想不想回去了?”
辛月撇撇嘴,能屈能伸的她接著立馬又賠上笑臉對他說∶“逗你的,我要帶你來的是旁邊這家,這家幹鍋據說不錯。”
辛月聽班上很多同學都提過要來這家店吃,她沒什麽朋友就一直沒跟人約著來吃過,其實她還蠻想吃的。
這家幹鍋味道確實不錯,雖然還是有些辣,陳江野也吃了不少,兩個人把一個三人份的中鍋吃得幹幹淨淨。
吃完後辛月去付賬。
“老板多少錢?”
“你們這桌已經付了的。”
辛月一臉錯愕地回頭看向陳江野∶“你什麽時候付的?”
明明這次中途他沒有出去抽煙。
陳江野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她∶“桌上有碼。”
辛月∶……
“多少錢,我給你。”辛月掏出兜裏的錢。
陳江野∶“我稀罕你那幾個錢?”
“你稀不稀罕是一回事,我給不給是一回事,我不想欠你的。”
聽到她說出最後那一句,陳江野嗓子裏震出一聲笑。
他插著兜朝她走過來,垂眸定定地看著她,像非要她聽清楚,一字一句地對她說∶
“我就想你欠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