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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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他們都很熟悉倫敦的路況,因而第二天去海格特的時候,並沒有專程再讓司機送他們去。霍成允在劍橋讀書時拿到的國際駕照自畢業之後就很少再用到,這次出國竟然也記得一並帶上了。關明櫻坐在車裏,輕輕地鼓了鼓掌,眉眼彎彎地贊美他: “真棒。”
霍成允坐在駕駛座上,聽到她的話,哼笑了一聲。
汽車一直開到了市郊北部的海格特公墓,在繁茂的綠蔭裏踏上十九世紀的石板路。
關明櫻昨晚睡前興沖沖地在網上搜羅了許多海格特公墓西區的照片,打算第二天一一打卡,但到卻被告知,西海格特公墓年久失修,並不允許遊人獨自參觀,如果一定想要遊覽,需要提前在官網上預約具有專業的導遊證的向導。
關明櫻豎著耳朵,磕磕絆絆地聽完了景區工作人員帶著蘇格蘭口音的英語,轉過身,托著下巴問身邊英俊的男人: “東區有什麽好玩的麽”她開始深深地懊惱,又一次錯過都鐸時代的教堂和古埃及風格的大道。
霍成允覺得有些好笑,伸手將她戴著的鴨舌帽帽簷稍稍壓低一些,故意道: “著名的物理學家與化學家邁克爾法拉第的墳墓就在這裏。待會兒我們可以到他的墳墓前獻上一捧白花。”
關明櫻讀書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物理,聽到霍成允的話,撇撇嘴: “可我當年做物理卷子的時候沒少罵他。”
“那——去道個歉”霍成允低頭去看她,故作沉思狀。關明櫻立刻伸手要去撓他,被他大笑著製止了。前臺的英國女兒有著一頭稀疏的淡黃色卷發,似乎實在不知道這對中國情侶在笑鬧些什麽無聊的東西,別過頭,偷偷地翻了個白眼。
霍成允攬過關明櫻的肩膀,忍笑道: “走吧。”
“我不想去給法拉第掃墓。”關明櫻有些沮喪,她從高一文理分科後就把該死的物理徹徹底底地拋到了腦後,搞不好連速度和加速度的區別都說不出。
霍成允向遠處走來的一個紅發男人招招手: “hi, jack!”
紅發男人走了過來,同霍成允握了個手,帶著他們向公墓的西區走去。關明櫻反應過來——原來他昨晚已經替她預約好了導遊。
他的手臂強健有力,她被他護在懷裏,一路穿過蔥蔥鬱鬱的樹林路。
在某一個分岔口,霍成允忽然道: “低頭。”原來,是一段突兀地橫亙在路中央的樹枝。
在一條極具古埃及風格的大道前,他們撞上了一對偷偷跑進來搞行為藝術的哥特青年。他們化著骷髏妝,拿著幾把破吉他,坐在臺階上,彈著很難聽的電子噪音。紅頭發的中年導遊很生氣,立刻給景區打了電話,那群青年落荒而逃,甚至還落下了一把吉他。
關明櫻坐到臺階上,撿起那把吉他,試了試音。趁著導遊罵罵咧咧地追趕那幾個小青年的功夫,她擡起下巴,問麵前俊朗的年輕男人: “想聽什麽歌”
她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像是一朵嬌豔的小玫瑰,開在了荒蕪的荊棘地。霍成允摸摸下巴,笑道: “你會什麽”
關明櫻哼了一聲,對他的問題十分不滿。她不再理會霍成允,撥動琴弦,開始彈了起來。 “are sure that ’d beieve e,hen others say i ie。” (你真的相信我嗎,當他人都說我在說謊時)[注1]
霍成允站在臺階下,聽她哼唱著這首他並不陌生的歐美民謠。 “are beieve e”他重複了一遍她哼唱的歌詞。
關明櫻擡起頭,笑得眉眼彎彎: “yes!”
霍成允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走上前,在她香馨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
過夜火車的床鋪是上下鋪單人床。關明櫻洗完澡縮在沙發裏修她今天在海格特公墓拍的圖片。她的微信聯係人仍然很空,除了霍成允之外,也隻有關父關母關明楨和鐘思菀幾人。少女時關明櫻就不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她不怎麽喜歡和班裏那些女生湊在一起討論哪個女孩又接受了哪個男孩表白,又或者聽她們半假半真地誇贊她新買的裙子真漂亮戴著的鑽石項鏈一看就是真貨。
總而言之,她的朋友本就很少,在十九歲以前,能夠得上“朋友”這個稱號的,除了霍成允就隻有任晗。
鬼使神差地,她又一次打開了任晗的朋友圈頁麵。她新發了一條朋友圈,是一張她和北極狐的合影,七年過去了,任晗美豔依舊,不知道最近找的男朋友質量上升了沒有。
——她還記得任晗二十歲左右時找的那幾個男朋友,每一個都極為一言難盡。
關明櫻給任晗的朋友圈點了贊,想了想還是沒有發朋友圈。
霍成允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坐到她旁邊,瞥了一眼那張上下鋪單人床,問她打算怎麽睡
關明櫻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奇怪,放下手機來看他: “當然是你睡下麵,我睡上麵。我會盡量動作輕一點,不會吵醒你的。”
霍成允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關明櫻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不確定地道: “你不會是——”
她貼近他耳邊,聲音很輕: “想和我一起睡吧”她吹完頭發,隨手綁了個麻花辮。二十六歲的她和十九歲其實沒有太多的分別。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霍成允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伸長手,緩慢地在她纖長白皙的脖頸上撫摸了一下。
關明櫻立刻笑了場,抱著枕頭縮回了床上: “但是有一點擠哦。”她縮到床鋪的最裏側,將大半的空間都讓給了霍成允。霍成允上前的時候,順手關上了車廂裏的燈,隻剩下車窗外和緩慢前行的列車擦身而過的幢幢燈影,模糊得像是夢裏的幻影。
霍成允在被子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關明櫻昏昏沉沉地睜開眼,呢喃了一句: “幹嘛呀。”卻也沒有將手抽出來,就任憑霍成允牽著她的手。
霍成允沒有說話。在黑暗中,他睜開眼鏡,又一次細細地打量起了這個睡在他懷裏的女孩。她柔和的眉眼,纖長的睫毛,還有唇邊帶著的淺淺的笑渦。每一處,都像是在他的心上開出了一朵花。他將她的手扣得更緊,空著的那隻手輕輕地貼到了她的唇瓣上。
好想——把她鎖起來。這樣她就再也不能離開他。他將手指收了回去,閉上眼,將關明櫻摟得更緊一些,生怕這個卑劣的想法會在某個瞬間從他的身體裏冒出來,被她知曉。
關明櫻原本很困很困,但他猛然將她抱得這樣緊,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怎麽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霍成允的頭發,片刻後忍著困意坐起身打開了車廂裏的燈。
“頭發還沒幹呢,怎麽可以睡覺。”關明櫻迷迷糊糊地拿著吹風機幫他吹頭發,等到確定他的頭發幹透了才重新關了燈。
“晚安。”直到關明櫻再度在他懷裏沉沉睡去,霍成允才終於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個吻,闔上了眼睛。
他們下車前隨意在uber上叫了輛車,這回的司機保持了英國人的高冷作風,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開口。
霍成允在劍橋的公寓是他剛上大學那會兒買的,到現在已經有十來年的光景。二層的白色小洋樓,方圓十裏最近的一戶鄰居是個耳背的老太太。關明櫻一度覺得,這地方簡直就是留學生混吃等死瘋狂開趴體的最佳場所。但據她在劍橋待的那一周期間的觀察,霍成允會選擇這裏的房子單純隻是因為這裏很安靜,適合他在深夜刷數學題。而且離賽馬場也很近。
在他們來之前,霍成允就已經聯係當地的家政公司清掃了這間公寓,所以他們入住的時候連床單被套都不需要自己換。
公寓裏的一切和她十六歲第一次造訪時沒有多少出入。她在劍橋待的那一周裏,在窗臺邊養了一盆小仙人掌,到現在居然還活著。
關明櫻不由轉過身對正在調試遙控器的霍成允感嘆: “仙人掌的生命力真的好旺盛。”
霍成允從電視櫃下頭找出了兩粒沒開過封的電池,換到遙控器上,打開了電視。轉過頭看見她一副驚奇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我在劍橋那幾年偶爾會給它澆些水。植物的生命力總是更旺盛一點。”
她突然奇想: “人們為什麽要用玫瑰來比喻愛情,而不是用仙人掌。”
霍成允從飲水機裏接了杯水,坐到她身邊,聽到她的話,想了片刻,才將手裏盛著溫開水的水杯遞給她: “因為愛情本就是非常嬌弱,需要人們耗盡大量心血去嗬護的。稍有不慎,就會犯下不可逆轉的錯誤。”
“你似乎深有體會。”關明櫻站在空調機前,希望手裏的溫水能被冷風吹得冰一點。她實在很難理解中年男人對溫開水的情有獨鐘。
“真相隻有一個——”她模仿著《名偵探柯南》裏的臺詞,手上比著狙擊的動作靠近霍成允, “那就是——”
“我愛你。”霍成允坐在沙發上仰起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室內的空調製冷不太好,她又開始覺得自己很熱。
“哦。”她輕輕地推了他一下,飛快地跑上了二樓。少女時那些有如過江之鯽的追求者段位還是太低,論窮追猛打和花言巧語完全比不上沙發上坐著的那一位。關明櫻又覺得自己有些渴,坐在臥室的大床上,抿了一口杯中的涼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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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歌詞引用自瑪可塔·伊爾格洛娃的《if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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