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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行番外上

    《動心謊言》平行校園番外

    文柳園裏

    聽說霍成允來了，關明櫻立刻從書桌前彈跳起來，汲著一雙米老鼠拖鞋就往外邊跑。

    倒不是她有多麽想見到霍成允，呃，也不是，她還是挺想見到霍成允的，但重要的是，她被關太太逼著，在房間裏寫了一整天的數學題，實在是太難了!

    過完這個寒假，關明櫻就進入了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關家家大業大，對兩個孩子的學習倒也沒有太高的要求。

    ——清華北大不敢想，哈佛劍橋不用想。但總也不能混得太差，畢竟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學歷就像一張皮，好歹能把人包裝包裝。

    所以關太太下了死命令，讓關明櫻窩在家裏頭，要麽一鼓作氣，把雅思考了，趁著開學前找個中介砸錢寫申請，好歹申請上幾所英美的學校;要麽老老實實地複習文化課，抓緊這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好歹能考個一本院校的二流專業。

    關明櫻很受傷。她很想和圓錐曲線，導數方程握手和談，奈何對方不把她放在眼裏，處處刁難

    出二進門的時候，碰見了來給她送下午茶的姆媽。看見關明櫻這身打扮，她立刻叫起來: “哎呀，都大姑娘了，怎麽還整天不修邊幅”

    關明櫻立刻為自己辯護: “又不是見旁人!是見霍成允!”

    姆媽扯了扯嘴角，心想霍成允就不是旁人啦但到底沒和關明櫻站在門口扯起皮，隻說她: “太太知道了肯定又要說你。”

    關明櫻皺了皺鼻子，沒理她，自顧自地往堂屋跑。一月的南方小城，空氣裏漫著濕冷。倒也不像作文書上說的“刀子刮在皮膚上”那麽誇張，不過她穿著一件長袖t恤和一條運動褲，一路小跑到堂屋門口，仍覺得自己像是一根被藏進了冰庫裏的雪糕。

    關太太陪丈夫一道出外做客去了，關明楨又不知道和那群狐朋狗友出去為禍人間。關老爺子倒是休假在家裏，聽說霍成允上門拜訪，還專程拿出了自己珍藏了許久的毛尖招待他。

    兩人聽見門口的動靜，齊齊望向關明櫻。

    關明櫻也不拘謹，小跑著沖到霍成允身旁坐下。屋子裏開了製暖，小雪糕不由緩了口氣。

    關老爺子忍不住搖搖頭，說她: “穩重一點。”

    關明櫻吐了吐舌頭，別過臉去看霍成允。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襯衫，外頭罩著一件筆挺西裝。麵容清冷，眉目英挺。看見她毛毛躁躁的模樣，霍成允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伸手，直接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我聽說，你這次數學又沒及格。”

    關明櫻聞言，立刻結結實實地翻了一個大白眼: “閉嘴!”

    關老爺子在對麵，慢悠悠地沏了一壺茶，扶著眼鏡，像是全然沒有瞧見關明櫻和霍成允的動作。

    霍成允是聽祖父的話來給關老爺子送年禮的。關老爺子一向欣賞他，覺得他是這一輩年輕人裏少有的有見識，有能力的。

    說了幾句話後，關老爺子留他吃晚飯，還不忘客氣: “成允晚上沒什麽事吧”

    霍成允則恭謹道: “沒有。”

    “你不是晚上有同學聚餐嗎!”關明櫻坐在他旁邊，很輕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霍成允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心理的那些小九九似的，竟然還溫聲道: “還是陪爺爺吃飯吧。”

    “嗯”關明櫻有些急了，連忙抓著他的胳膊道: “下次再和爺爺吃不也一樣嗎”

    關老爺子在對麵，咳嗽了一聲。

    —

    霍成允來的時候自己開了車。大學幾年，他用霍家給的錢自己做投資，很是賺了一筆。這錢和霍家的家産比起來自然是不值一提，但仍夠他在讀書期間就換置豪車與房産。

    關明櫻坐到副駕駛座上，霍成允瞥了她一眼，說她: “係好安全帶。”

    “你真囉嗦。”關明櫻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她的身上仍然殘存著一種非常純淨的天真，不諳世事，不識人間疾苦。

    霍成允看著她，忍不住微笑。他壓著自己微微上翹的嘴角，問她想吃點什麽。

    關明櫻當然不想去參加他的同學聚餐。她隻是在家裏待久了，想讓他帶她出來放放風。

    關明櫻立刻眼前一亮，笑嘻嘻地說: “火鍋!要紅油湯底的!”

    她生長在一個南方城市，廚子個賽個都是養生行家。關明櫻每日在家裏喝那些名貴燉盅，隻覺得淡而無味。

    去他媽的養生哲學!她迫切地需要吃點有味道的東西!

    霍成允注視著前方路況，聽到她咬牙切齒的一番話，嗯了一聲， “可是你吃辣會胃疼。”

    “那就，那就吃完再吃胃藥!”關明櫻有些強詞奪理。她似乎總是這樣，比起那些可能出現的不良後果，眼下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霍成允感到一絲頭疼。

    “我可沒有帶胃藥。”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是一種年輕男人獨有的磁性，有那麽一點溫潤如玉的意思。然而關明櫻擡頭，卻第一次注意到了隨著他聲音起起伏伏的漂亮喉結。

    然後她就鬼迷心竅地忘記了自己原本即將脫口而出的，用來懟他的話。

    唉，數學題做多了，腦子都鈍化了。關明櫻在心裏想。

    他們開車去了大學城的一家火鍋店，據說店裏的布丁很好吃。晚上六點鐘，正是大學生下課吃晚飯的時候，一樓人山人海，早沒了座位。

    關明櫻踮著腳尖站在門口張望的功夫，霍成允已經在前臺訂好了二樓的包間。回過頭，看見女孩頂著一頂紅色貝雷帽在門口犯傻，忍不住走過去用手裏卷成筒的菜單敲了敲她的頭， “走吧，在想什麽呢”

    關明櫻呼了一口氣，伸手，碰上了他的手背。

    她的指尖很冷。

    霍成不由僵了一下。

    但她卻毫無知覺，甚至還大大咧咧地向他抱怨: “天氣好冷呀。”

    霍成允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將自己身上穿著的西裝外套脫給她，但這小姑娘卻沒有穿上，隻是把外套抱在懷裏，居然還揚起臉問他: “你的衣服上是什麽味道啊。”

    霍成允看著她彎彎的眉眼，一瞬間，想說點什麽，又忘了。

    他低下頭，開始點單。經過一番唇槍舌戰，兩人最終各讓一步，點了個鴛鴦鍋。

    霍成允一邊涮肉，一邊問她最近的情況。

    關明櫻本就被關太太的喋喋不休煩得要死，當下皺著一張小臉和他抱怨: “為什麽世界上要有數學這門科目!”一想到明天還有家教上門，她更覺煩惱。

    “自從你去英國以後，數學就越來越難了。”她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筷子夾了一片肥牛卷。

    “張嘴。”然後就喂給了他。

    霍成允緩慢地嚼著口中的肥牛，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關明櫻。

    在一時興起喂了他一片肥牛之後，她就再沒有了下文。霍成允試圖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找到一點不一樣的情緒，但沒有。她是坦蕩的，就隻是將他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一個非常值得信賴的兄長。

    意識到這一點，讓他的心情有一瞬的低沉。但很快，霍成允又告訴自己，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他可以等著她，等到她開竅的那一天。

    他將燙好的鴨血放進醬碟，溫聲對關明櫻說， “那這段時間我去你家裏給你補課。”

    關明櫻睜大眼睛，拒絕的話還在喉嚨裏，就聽到一道清麗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霍成允!”

    她和霍成允一道向音源的方向望去。

    女生叫莫曉，是霍成允的高中同學，關明櫻上學那會兒有時會等霍成允放學一起走，見過她幾回。

    她今天化了一個很精致的妝，穿著一條米白色的開背連衣裙，袒露的背部光潔，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漂亮。

    高中生關明櫻不無憂傷地想，難道這就是成長的魅力

    不過——她不冷嗎

    在她思考這個問題的間隙，莫曉已經走上前來搭話。

    準確地說，是麵對著霍成允搭話。

    關明櫻隻能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和雪白的背。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濃，汙染了火鍋的香氣，讓關明櫻忍不住皺眉，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你怎麽在這呀班長說你不來同學聚會的時候我還失落了一會兒呢。怎麽樣，咱們班頂的酒店就在隔壁，大忙人賞個臉去喝杯果汁也行啊。”

    她說得熱切，但霍成允神色淡淡的，對這位前來搭訕的女同學顯然不夠熱情。

    關明櫻往窗邊靠近一點，拉開一條縫，被冷風一吹，也有些不爽。

    “不了，我還有事。”他拒絕。

    莫曉卻笑起來，半真半假地說， “什麽事呀，你要是說不出來，我可就當你是看不上我們這些老同學了。”

    霍成允皺眉。他本不是一個太喜歡社交的人，結交朋友更多的也是看重利益深淺，一向信仰朋友貴精不貴多。像莫曉這樣萍水相逢的普通同學，他甚至要花上一些時間才能想起對方的名字。

    “我送明櫻回家。”他說著，又往關明櫻的碗中夾了一片燙熟的牛肉。

    莫曉這才回過頭看關明櫻，見她清湯掛麵，一副學生氣，笑道: “讓妹妹和我們一起去不就好了”

    關明櫻在心裏呲牙咧嘴，你才是妹妹。

    她心裏估摸著，麵對這麽漂亮的女同學，霍成允應該還是很願意應邀的，當下也不想做這個討人嫌的拖油瓶，連忙用紙巾壓了壓嘴角，擺手道: “你玩你的吧，我讓司機來接我就行了!”

    她這話剛一說出口，霍成允的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但關明櫻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甚至還非常貼心地補充了一句， “玩得開心，玩得盡興。”

    結果是霍成允攬著她的肩膀，把她一起打包帶到了他們班聚會的酒店房間。

    莫曉在後邊跟著，看見霍成允的動作，心頭一跳，但什麽也沒有說。

    —————————————————————————

    在座的除了關明櫻都是快畢業的大學生，燙了頭發，化了妝，聚在一起，不多時就叫了兩打雞尾酒。

    炫目的燈光令人沉醉，關明櫻看著他們，也不由有些躍躍欲試。

    關明櫻自認自己這段時間就像是被如來佛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一朝逃了出來，當然要先快活地吃它三五百個人參果。但她顯然沒有考慮到，雖然她現在逃離了五指山的掣肘，但把她救出來的唐僧同誌自帶念經的技能。

    她拿著手裏的果汁，惡狠狠地咬著吸管，瞪了霍成允一眼。

    而霍成允卻麵不改色，隻溫聲對她說， “你還小，不能喝酒。”

    在場的人都知道霍成允的身份，熱情地招呼他和關明櫻加入他們的遊戲。霍成允坐在沙發上，半闔著眼，看上去有些興趣缺缺，但關明櫻卻很感興趣，湊過去問: “什麽遊戲”

    幾個男生見她眉目宛然，說話時的聲音都不免放輕一些，嘿嘿笑道: “真心話大冒險，妹妹你來玩嗎”

    她從前時常和任晗玩這個遊戲，卻大半是指使著彼此去做一些禍害人間的事。家中的名珍寶玩，通訊錄裏的男孩子們尤其深受荼毒。

    “玩!”她肯定道，又轉頭去看霍成允，把他一同拉進了嬉鬧的人群裏。

    見霍成允落座，莫曉心頭一動，和女伴換了個位置，想要挨著霍成允。

    但她人是坐下了，霍成允卻起身，換了個位置，坐到關明櫻身邊，將她和那些正圍著她獻殷勤的男生們隔了開來。

    關明櫻抽到的卡片上寫著: “給通訊錄裏第三個異性打電話告白。”

    關明櫻嗤一聲，撇撇嘴吐槽: “好老土的套路。這套卡誰買的，十年前的吧”

    霍成允則將那張卡片從她手中抽走，淡淡地說: “未成年人就不要玩這些了。”

    他的語氣雖然矜持有禮，但他身上頗有一種說一不二的精英氣質，讓人很難站出來喊一嗓子“大家也就是玩玩你這麽認真做什麽”。

    關明櫻就曾經過吐槽這家夥具備了未來華爾街頭號詐騙分子的迷惑性。

    她低下頭，打開自己的手機通訊錄掃了一眼，眼前一亮，起了捉弄霍成允的心思，徑直按下了通話鍵。

    她的手機在場上亮著一種奇異的藍光，盯著他壞笑的模樣，像一隻狡猾的小狐貍。

    霍成允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

    伸手，掛斷了這個電話。

    關明櫻愣了兩秒，回過神來，故作哀怨地道: “哎呀沒辦法，還沒來得及表白就被拒絕了，下一個吧。”

    場上衆人都被她逗笑了。

    霍成允看著她狡黠的眼睛，也忍不住在心裏笑了起來。

    或許，他不是不想接通那一通電話，隻是他仍殘存著理智，知道不會是現在。

    “行了，別玩得太瘋，差不多該回家寫作業了。”他伸手，輕輕地扯了扯她的馬尾辮，關明櫻立刻抱頭哀怨: “不聽不聽，和尚念經。”

    他們正在玩鬧的間隙，一旁看著的莫曉心下一動，將手上的香檳潑到了霍成允的西裝外套上。

    “哎呀!”她立刻尖叫起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幫你拿去幹洗店吧。”

    霍成允疏離地拒絕: “不用了。”

    他知道這女孩的小心思，但他既無暇也無心理會。他不像關明櫻，沒有潔癖，但香檳浸濕衣角，還是讓他有些不快，於是他轉過頭，囑咐關明櫻: “在這裏乖乖等著我，我去趟洗手間。”

    一位在場的男同學瞠目結舌: “當爹都沒有這麽操心吧。”

    關明櫻怒而自閉，芊芊玉指指著霍成允，老半天硬是沒想出什麽有威懾力的指責他的話。

    霍成允轉身，走出包廂，不過這一去都耽誤了好些時候，關明櫻打完了一局撲克牌都沒等到他回來。

    她疑心霍成允是被綁架了，並想著按照他們的交情，她怎麽也得去把他贖出來，於是從椅子上站起身，問過侍應生，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但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撞上表白現場。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纖瘦盈盈像蝴蝶一樣美麗的女孩帶著哭音如泣如訴，關明櫻掉頭就想跑，不料下一秒聽到霍成允開口，他的聲音很冷淡，甚至還帶著一點迷茫: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麽。”

    關明櫻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那我們做朋友總還是可以的吧”莫曉收住了哭泣，輕聲問他。

    霍成允忽然擡起頭，關明櫻來不及溜之大吉，就這麽撞上了他的眼神，尷尬得想要研究研究遁地術。

    別看我啊，看和你表白的人啊。

    她在心裏吐槽，卻不知怎麽生出那麽一點淡淡的酸澀感，這種感覺很無厘頭，讓人無法探究它的起源。

    她可以清楚地明白為什麽她會在數學不及格的時候感到失落;在吃火鍋的時候感到開心，但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有女生和霍成允表白，她有什麽好酸的

    霍成允收回目光，語氣禮貌，但並不委婉: “恐怕沒有這個必要。”

    關明櫻害怕莫曉轉過頭發現她的存在，撒腿就跑，直到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

    她不想再回包廂，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數起酒店門口停著的車，直到馬尾辮被人輕輕地扯了扯。

    她知道是誰，頭也沒回，隻是不客氣地拍掉了他作惡的手， “別碰我頭發，你都沒洗手。”

    “你喝酒了。”霍成允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喜怒，但語氣很確定，讓她沒什麽抵賴的機會。

    關明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拍欄杆承認下來: “……就喝了那麽一口。”

    “好難喝，”她嘟嘟囔囔的， “還以為是什麽很好喝的東西呢。”

    霍成允彈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實在沒辦法和她生氣，隻能微微嘆了一口氣， “確實不好喝。其實很多東西都是這樣的，人們興致勃勃，無非是因為沒有嘗試過。”

    “行吧，回家。”霍成允大手一揮，開車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公寓。

    其實本來是應該回關宅的。但關明櫻一看指針指向十一點，心想回家又該被一通訓，於是打出拖延戰術，樂觀地想等到明天大家都睡醒了，也就沒人記得她在外頭玩到十一點的事。

    霍成允說不過她，隻能順著她的心意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裏有空著的房間，但沒有床褥，想要再收拾也來不及了，霍成允將房間和床通通讓給了他，自己從櫃子裏找出一條被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處理了一會兒公司的事務，再回過神，已經是淩晨一點鐘。

    霍成允揉了揉眉心，有些頭昏腦脹，轉過頭卻發現房間裏的燈仍亮著。

    他試探著喊了她一聲: “櫻櫻你睡了麽”

    沒有人回答。

    霍成允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房間裏，替她關了燈，又走到床邊，要替她拉上敞著的窗簾。

    然而，黑暗中，隻有她微弱的呼吸聲和慘白的月光相互交映，他低下頭，可以看見她微顫的長睫毛。

    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她的側臉。他想，他確實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但沒有關係，他從來都不想當什麽君子。

    他深深地呼吸，替關明櫻將踢落的被子蓋好，而後才走出了房間。

    在走出房門的一剎那，他又回過頭，看了一眼他的女孩。

    你什麽時候才能懂呢，關明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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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憾的是，關明櫻這小妞不僅在感情上始終不開竅，在數學上也常年保持著一種令家教老師幾乎要拍案而起的不靈光。

    此刻“老師”看著試卷上的圓錐曲線大題，修長的手指掃過答案上的講解，嘆了一口氣，換了種講法替關明櫻耐心地講了一遍。

    轉過臉卻見她百無聊賴地咬著筆，雙手撐著臉，對上他的目光悻悻一笑。

    “看題，別看我。”霍成允敲了一下她額頭，沒好氣地道。

    關明櫻“哦”一聲。

    她本來想遠離關太太的視線，好好休息上一天，看個劇，打個遊戲什麽的，沒想到霍成允居然真的給她講起了數學。

    她心裏不樂意，偏偏又找不出什麽借口，到最後隻能趴在書桌上哀嘆: “大人行行好，讓我歇一會兒吧。”

    她有意轉移話題，咳嗽兩聲，試探著提起昨晚的事: “……那個姐姐多漂亮啊，你那麽直接地拒絕人家，真的良心不會痛嗎”

    她睜大眼睛，於是他從她栗色的瞳孔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霍成允沒有說話，關明櫻卻再接再厲: “你這個樣子，不會拒絕別人已經拒絕出慣性吧”

    她向來在他麵前是沒個正經的，見他不說話又湊近了一些， “你有答應過誰麽”

    “沒有。”回答她的人手上拿著她的數學試卷，卻早已因為她的突然湊近大腦空白。

    離得實在太近了。

    關明櫻不知想到了什麽，問他: “是不是有人和你表白，你就會說‘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她回想著這人昨晚拒絕別人的語氣，忽然哀怨道: “那我和你表白，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盯著我寫數學題了”

    我們前麵已經說過，關明櫻同學的數學學得一向不好，所以她說出這樣沒有邏輯，不著前後的話實在是情有可原的。

    霍成允沒有說話，關明櫻覺得無聊，鬼使神差地在草稿紙上寫下了大大的“情書”二字。

    她寫的時候其實並沒有什麽別的含義，就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漢語詞彙。

    不過，當霍成允伸長手，拿過那張草稿紙，疊進自己的公文包後，這兩個字就變得極具曖昧含義。

    關明櫻愣在原地，睜大眼睛望著麵前的人，一句“你，我，這……”卡了半天，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下去。

    好像有什麽奇怪的變化發生在了這個平淡無奇的春日清晨。一朵花開在了春風裏，而有些故事，也就用這樣奇怪的方式開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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