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愛情也像過敏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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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韋淮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
    從宴會一開始,便拉著她滿場子轉,給她介紹那些莫名其妙的商業人士。
    “陸總,我先幹為敬。”一個中年發福的男人滿臉笑意地上前道。陸韋淮淡笑點頭,端著酒杯,瞥了一眼挽著他胳膊巧笑倩兮的佳人。瞥見他溫柔的凝望,舒如顧心下不妙。
    果然聽見那被喚作王總的男人眼神曖昧地打量她,“這位小姐好漂亮。王某有幸一睹芳容,我先幹為敬。”
    按捺心中的慌亂,舒如顧麵上端著溫溫的笑容,一言不發地微笑相視,不點頭也不應語,倒是看得那王總一臉尷尬,吊在那裏。
    一旁的陸韋淮像是看夠了好戲,修長的手臂說時遲那時快,一把環住舒如顧纖細的腰肢。
    “嘭嘭嘭”……一枚侍者不小心撞上客人,打翻了盤子。做錯事的小姑娘滿臉恐慌,不住地點頭道歉。被潑了一身果汁的清雅男子,扯扯嘴角,像是說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說。
    舒如顧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隻見他微笑著搖搖頭,示意沒關係,朝洗手間走去。似乎這樣的情況很常見,大廳內很快又恢複了言笑晏晏。可女人們那些意味深長的目光,掩飾不了的探究神色,洋溢著八卦的興奮細胞,舒如顧卻極為了然。她注視著溫潤精瘦的背影,想,他到底是優秀的。從謙和淡靜的少年,終於成長為器宇軒昂的男人。
    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也一直,山長水闊。
    ……
    仿佛沒有覺察到那邊的混亂,沒有看到舒如顧的異樣。陸韋淮眼神溫和地看向她,“如顧,今晚我送你回家哦,開車不能喝酒。你賣王總個麵子,好不好?”聲音低柔如麵前的美酒。若是別人,肯定迷失在他的甜蜜裏了。可舒如顧隻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就知道這男人不安好心,心裏恨不得她出醜個上千次,反正丟臉的不會是他,他有得是手段把自己瞥得一幹二淨!
    她就不知道當初為什麽要從那山區回來,麵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接受他百般的刁難?
    寶髻輕輕挽就。泠泠燈光吻上她白嫩的後頸,陸韋淮眸子一黯,撇開眼,也不著急,靜靜注視她線條光滑柔美的側臉。
    長長的睫毛下,清亮的眸子劃過一絲自嘲,兩秒的沉默後,舒如顧嘴角上揚,卷起一抹輕柔的笑意,泛著水光的眸子,瀲灩生香。“王總,不好意思。我對酒精過敏。”
    陸韋淮麵皮一緊,薄唇不自覺微抿,卻聽見她說,“隻一杯表敬意,我幹。”仿若沒有看到陸韋淮抬手阻止的動作,她一側身避開,微微仰直脖子,一幹而盡,“讓王總見笑了。”
    歡樂易去,人易散。
    作為宴會的主人,柳香芸代表柳氏送別客人,溫潤作為其男友自然陪在身側。陸韋淮和舒如顧一直磨蹭到最後才起身。
    幾杯薄酒入肚,舒如顧的臉色不知從何時開始潮紅,身上有些癢癢的。然而就在這樣難受的時刻,她還看出溫潤一轉眼便換了一身新裝。她剛才瞥見柳香芸打了個電話後,便從溫潤離開的方向尋去。想來,應是她貼心打理的吧。
    “韋淮哥,開車小心哦。”柳香芸撒嬌般抱了一下陸韋淮,抿抿唇,眼神閃爍了一下,柳眉輕皺,“如顧姐姐的臉好紅,是不是醉了?”而後靈光一閃,柳眉上挑,她眼神戲謔地看向陸韋淮:“韋淮哥,嗯哼?好好照顧如顧姐姐哦。”
    而一旁的溫潤雙手插進口袋裏,靜幽的眸子投向無星無月的漆黑夜晚。“舒學妹,應該是對酒精過敏。陸總,最好帶她去打個點滴。”
    一語既出,氣氛有一瞬的冷凝。
    柳香芸咬咬嘴唇,纖纖十指抓了一下裙子,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舒如顧,轉頭看向街角的led大屏幕。
    溫潤從褲兜裏掏出一管抗過敏的藥膏,拉過舒如顧的手,放到她的掌心,冰涼的手指迫使她手指彎曲,握住膏體。溫潤抬抬眼皮,笑看她一眼。“舒學妹,全身發癢的滋味,不好受哦。嗬,回去以後不要洗熱水澡,不然會更癢哦。”
    “……”
    “擦在患處,不要太多。香芸,我送你回去。”雙手插兜,轉身沒入漆黑的夜色。
    ……
    “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舒如顧見陸韋淮錯過轉角,一直往前開,出聲提醒。她身上越來越癢了,拜他所賜,估計這兩天她都要頂著一身紅斑丟人現眼了。
    陸韋淮嘴角上揚,冷冷看了她一眼,把車開得更快。
    此時已近淩晨,路上車輛已然不多。舒如顧瞪了一眼又抽風的男人,降下車窗透氣。城市的每一個街角,星星點點的燈火眨著疲憊的眼睛,瞪視這個富裕而落寞的城市。舒如顧揉揉疼痛的額角,躺回椅背。
    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在提醒著他的特別,每一處的冷漠,都迫使她忍不住回味他的溫暖。
    卻不想,曾經越溫暖,回味越冰涼。
    可她已經一無所有,隻能像抱著浮木的溺水之人,一遍一遍回味他的溫情,才不致沉淪。
    舒如顧想,如果沒有遇見他,會不會也是一種幸運?
    已經習慣溫暖,再被推進極寒之地,太殘忍。如果,她最後什麽也抓不住,當初何必可憐她呢?有時候,沒有得到過,何嚐不是一種福氣。
    有種溫暖是毒藥,名字叫陸韋海。
    ……
    “如顧,如果有一天,你怎麽也找不到我了。不要害怕,我看會看著你的,就像天上的北極星,隻為你點燈。”
    舒如顧閉上眼睛,她記得那夜的星空很美麗,那個北極星很閃耀,就像他明亮的大眼睛。他們坐在星光裏,他從後麵緊緊抱住她,也不說一句話兒,嘴角上翹,很淘氣的笑,像個願望被滿足的孩子。
    大海似乎也不忍打擾他們,碧波淺淺蕩著,溫柔地抱著海心的月亮,一如她是他世界的中心。
    可一會兒,他又不安分了。他溫熱的呼吸吹進她的耳窩,悶悶地說,“如顧,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永遠是多遠?”舒如顧笑著把玩他的手指。小時候,她聽媽媽說,“手嫩者必聰,指尖者多慧。”說得應該不止女子吧?陸韋海的手就非常悅目,十指細長,骨節分明,指尖肚圓。難怪有男人愛玩女子的小手。她真得很喜歡他的手,完美的像藝術品。她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很愛玩玩,他的手很溫暖,不像她的手四季都冷得像冰塊。
    “嗯?永遠啊~~~”陸韋海低吟一聲,趁她玩得歡樂,側頭親親她的額角。“永遠是這個樣子的。”藝術品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她聽見他說,“永遠就是,無論我到哪裏喂馬劈柴,都會帶著你去燒火做飯。永遠是我一定努力比你後死。”她一抬頭跌進他溫暖如初陽的笑容裏。
    “留你一人在世界上,太孤單了。”唇齒交纏,愛意牽綿。“唔……其實……如顧,我好自私的。是怕我先走,你會喜歡別人。”
    舒如顧的心熱熱漲漲,眼眶微紅,她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撩撩額前的劉海,掙開他的懷抱,站起來。她才不要讓他聽見她心跳如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