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果咖啡沒有貓 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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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幸福需要自己成全。
夜涼如水,風茄送香。街角的唱片店,換下白天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柔和的月光下,低低應和著淡淡的清歌。長長的街道上行人寥寥。舒如顧仰麵躺在搖椅上,靜靜仰望狹長的一線夜空。
夜幕幽藍如墨,星星不在。銀白色的月光,灑將下來,應著這個城市的點點星光,迷離而無奈,仿佛一位溫柔的母親望著即將遠行的孩兒,心中的萬千掛憂徘徊在齒間,終於沉默,終於隻能用無限慈祥的目光,鼓舞孩子放心遠走;又仿佛可愛的姑娘幽怨地看著情人扛起背包去拚搏屬於他們的一片未來,終於漸行漸遠,心裏卻在有些顧慮:未來有無限中可能,他可還會把她不忘記?
風吹起她淡藍色的發帶。舒如顧伸手挽住,在指尖纏纏繞繞成幾圈,一鬆手,它依然隨風飄飛。就像有些諾言,從來蒼白如紙。
舒如顧想起溫潤臨走之前,那句意味深長的發問:“舒如顧,你是否願意放開自己的心?”緩緩合上眼睛,她想,溫潤,你真的不了解啊。很久以前,我就放開了自己的心,讓一個溫暖的男子走進來。就在去年,我們以迎春花為誓,約定在九月九號那天花個九塊錢卻領紅本本,然後開始過柴米油鹽的小生活。
可是,今年的迎春花都開敗了,九月九號也早過了,他還沒來。任承諾如薄紙一個小火苗,便燒成灰燼。他走了,倒是雲淡風輕。剩下她一人,麵對所有人的非難。
你們的一次次離開,都不過是教會了我,誰對誰都不那麽重要,誰離開誰都可以活下去?嗯,也許,你會說,離開某個人,我活得很艱難。可是,世道本艱難,哪個人心中沒有一份不能言語的苦楚?
罷了,就當是我不了解吧。
可其實,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想說,一個人的幸福需要自己成全。如果咖啡沒有貓,不是貓不愛咖啡,隻咖啡因不允許貓的存在。
愛也需要彼此可以存在,才能開花。就像“水中照臉,彼此相符;人與人,心也相對。”如果你自己不願意打開自己的心,那麽憑什麽要別人接受帶著重重麵具的你?
……
陸韋淮在唱片店門口停下車子,遠遠便看見穿著淡藍色風衣,淺灰色長褲的女子仰麵瞭望、身後是橘紅色的燈光照耀著,她就身處在一片花海之中,任世間紛擾,她顧自慵懶隨意。
他倚著車身,掏出一根煙,打火機劃下一道星光,他深吸一口氣,吐出悠長的煙圈,唇角勾了勾,眼神卻沉靜如古井,幽幽凝視她。
唱片店裏的年輕人兒,三三兩兩地陸陸續續走了出來,原來竟到了打烊時分,此時已然夜深。
豪放房車邊,高大而英俊的男人長身玉立。他的視線飄向不遠處,任香煙在指尖綻放一點猩紅,似乎就連夜風也染上了寂寞的味道。偶爾的一對情侶走過,難免有點小花癡的姑娘,飛快瞅他一眼,小小聲感歎:“好有味道的男人哦~”然後惹得一旁的戀人打翻醋壇,又是一陣甜蜜蜜的雞飛狗跳。
陸韋淮自是完全意識不到別人的窺探目光,此刻他的眼底隻有這個半夜不睡覺,望天發呆的傻女人,一個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對著所有人保持疏離微笑的騙子。
唱片店終於走掉了最後一位客人,止息了一天的熱鬧。店主是個30來歲的中年人,他打了個哈欠,出來關店。見他倚著車子,有些奇怪,卻也隻是淡淡瞅了一眼,便合上門。自是人間有晴暖,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段心事,一段不能與人共享的秘密,何必上前徒惹人嫌?
聚有時,散有時。
所有的店鋪都打烊了,隻有路燈眨著疲憊的眼睛,等待黎明的上崗。
如果愛情也打烊,該多好;他一定會做第一個客人,然後買下那家店,順便包下那個店主。陸韋淮輕勾嘴角,可是,不行。
這家店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的,那個自10歲以後,便一直與他相依為命的弟弟的店。
……
“哥哥,這是我女朋友。她叫舒如顧。”去年6月,他那可愛的弟弟,一臉幸福地向他介紹親愛的女友。
“如顧,他便是我哥哥哦。”長著蘋果臉的女孩子,挽著弟弟的胳膊微微笑著同他打招呼。
“哥哥,爸爸留下的公司給你。媽媽留下的花店,就給我吧。”他親愛的弟弟一臉甜蜜地低語。“我想給如顧這麽一家花店,讓她早上醒來的第一眼就能看見綻放的鮮花。我想給她幸福像花兒一樣的生活。”
他記得自己當時嘲笑他太天真了:“如果你沒有錢,如何能夠給她這樣的生活?”
陸韋淮把煙頭捏滅,扔進垃圾桶裏。他終於邁開長腿朝她走去。
“哥哥別忘了,作為一名優秀的醫生,我的工資完全可以養活我老婆了。再說了,我這些年做操盤手也賺了不少錢哦。再過幾年吧,我就帶著如顧去蓋一間有海的小屋。”
這就是他的弟弟,一直生活在夢想中的傻弟弟。傻到他都不忍心戳破眼前這個女人的麵具,不忍心告訴他,他愛著的女人或許隻是把他當做替代品呢!
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讓他知道。既然他喜歡這個女人,他就一直幫他看住她。
“wait"是一間他永遠買不下的店,嗯,屬於他弟弟的店。
陸韋淮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的悶意漸緩。他收斂眼底的情緒,敲敲椅子,驚醒閉目養神的女子。“怎麽?擺出這麽安靜甜美的睡姿,是要勾引我麽?”
聽到他似譏還諷的語氣,舒如顧皺眉,抬抬眼皮,瞥了他一眼,方慢悠悠地起身。“我有自知之明的。”微微笑看他,抹抹嘴唇,“隻怕是有人自己逾越了呢!”
陸韋淮自然明白她是指某天那不受控製的一吻,一時心裏百味雜陳。他敲著鋪著青瓷磚的牆壁,眼神冷冷看著嬌小的女子把躺椅搬進屋裏,卻也隻是輕輕“嗬”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