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紅袖番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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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設想過很多我是怎麽死的,是個什麽樣子。我想,也許我是一個歌姬,然後被富家少爺給看上了,就去給人家做小妾,最後不堪夫人的欺壓自盡了。也想過,我可能是一個武功高牆的女遊俠,然後在某一個夜黑風高的時候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小石頭給砸死了。更想過我也許在湖邊洗衣服的時候看到帥哥一枚,想去勾引的時候結果腳滑掉進水裏淹死了。
可事實上,我死的很安詳。死之前,我在浮笙的懷裏,竹林寂靜,隻有我們兩個人,除了那沙沙作響的枯葉。然後我把自己的心掏出來送給了他,我說:“浮笙,你看,我把什麽都給了你,下輩子,你一定來找我。”
他答應了,接過我鮮血林漓的心髒,哭的眼睛都腫了:“浮生,浮生,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他不喜歡我就是對不起我了嗎?也許我這人實在是高尚,真不覺得他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我這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我早就不想要了,免得繼續痛苦。而浮笙需要這顆心,需要這顆能救活紅珊的心。我,是引魂人,在人界的鬼差,這世上,隻有我能救活她。
我把三魄都給他了,最後這顆心,也給他罷了。
倒是下一世,若我還能撐到下一世靈魂不散,你可得來找我,否則我該是多寂寞?這歲月漫長,你們都老去了,留我一人遊蕩,時間久了,我會忘了我自己,甚至是忘了你的臉。
待我醒來,我已經變成了一抹幽魂,甚至是算不上完整的幽魂,我沒有三魄,上不得奈何橋,更喝不得孟婆湯。
我看見了久違的光彩和太陽,我已經好些年沒有看到這些明亮的東西了,在我失去三魄之後,我就什麽都看不見了。死了正好,還我一雙眼睛,看著世界是有多悲傷,幾乎每個人都在苦苦掙紮。
我在等,我等著浮笙來找我,我等著他遵守我們的來生之約,所以我等他白了頭發,等他上了奈何橋,等他十年寒窗,等他兒孫滿堂,再繼續下一個輪回。直到有一天,我跟累了,我坐在三生石上麵休息,孟婆和我打賭:“他永遠都不可能再想起你了,這孟婆湯都喝了幾世了,何苦執著。”
不,我不相信,浮笙怎麽會忘了我,他說過下輩子來找我的,我把心髒都給了他,他怎麽會忘了我。
我等白雪皚皚,我等春暖花開,我等秋風習習,我等碧落滿塘。我等了這麽些年,看著許多人出生,哇哇落地,滿街奔跑,再到娶妻生子,兒孫滿堂,就像是浮笙一樣,一遍一遍的從這奈何橋上走過,每個人都是一副麻木的表情,隻有我在一邊揮著手:“唉,唉,我在這而,我在這兒。”我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他是誰呢……他是誰呢……我在等誰呢?誰會來找我呢?找到他之後呢?
我頭疼,我滿街的奔跑,形形色色的人從我透明的身體穿過,我大聲的喊叫:“喂,我在這裏,你們看看我啊,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