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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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釣之妙手空空!
    南江府,西門別院。
    “別亂動!”
    葉滔君子淡定、目不斜視地行針布穴,《天星十二神針法》的各種運針和運氣手法越發嫻熟了起來,金針微動,輕輕搖曳。
    隻是,趁著他認真工作無暇分身的時候,李夢如就有些頑皮了。
    她時不時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帶著幾分炙熱,紅撲撲的小臉看起來秀色可餐。
    慕容哲竹大概這些天已經被喂飽了狗糧,此刻倒顯得風輕雲淡了起來。
    隻是偶爾也會借著關心郡主的傷,偷偷也會看向那邊幾眼,神情莫名。
    到了換藥的環節,葉滔已經轉守為攻了。
    傷口附近的檢查越發仔細了,通過指觸來判斷炎症和愈合的情況,然後敷上新藥,李夢如紅著臉,一動不敢動,哪還有剛剛的從容?
    接下來幾天,葉滔除了幫李夢如針灸治療、換藥,就是練功練刀,又回到了熟悉的節奏。
    融合後的內功運轉,蘊含了內力的凝聚和經脈的貫通,內力增長感覺一日千裏。
    自從修習了《北鬥弈星刀》殘篇,葉滔感覺自己的刀法已經打破了固有的思路。
    此時此刻,同樣的招式再出一刀,竟有一種羚羊掛角的超然之感,一種說不出的玄妙。
    葉淳依然是那個鐵頭娃,疊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化身為啞巴,全程一言不發,但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輕功的挪移愈發嫻熟,刀法的進境有如神助。
    哪怕是資質一般的他,也達到了七品大成之境,當初四大家族的那些嫡係天才也才不外如是,除了葉滔的指點與捶打,當然還有猴兒酒的功勞。
    當初在那靈猿山得到的酒,除了吸收了一部分化為了能量,還用水囊裝了一些回來。
    分別送給了葉淳和舅舅一些,這對於改善體質和精深內力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了。
    小巷子,君悅客棧。
    老掌櫃捧著書眯著眼,有些牙酸,他這客棧快成了江湖人士聚集地了。
    他時不時嘴角抽搐地看向手邊台麵上放著的一本文簿,封麵寫著“登記”二字。
    按照規矩,開設客棧旅舍等,確實是需要在文簿上記錄,古已有之。
    但規矩是規矩,現實是現實,多少年都沒有人要求這個了,官府恐怕自己都忘了。
    “其客店亦令各立一簿,每夜宿客姓名、人數、行李、牲口幾何,作何生理,往來何處,逐一登記明白。”
    鐵捕頭那日再次出現時亮出的令牌,已搖身一變成為了六扇門的人,這冊子便是新發下來的,每個店鋪都有。
    “姓名,籍貫!”看書的光線被遮擋,他知道這是又有人來住店了,隨口問道。
    “嗯?”那人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老掌櫃抬頭一看,好家夥,黑衣黑帽黑麵具,都快把“見不得光”四個字寫在額頭了。
    “官府最新要求,還請見諒!”他隻好說道。
    “侯日立,雨山府。”
    他攤開冊子記錄了幾筆,正要再問路引,“啪”一塊銀子拍在了櫃台上,入木三分!
    得!您是大爺!
    手一伸,指向那邊樓梯,請便!
    西門別院。
    看著不遠處的西門,葉滔不由皺了皺眉頭。
    看著流民的衣服,還有不遠傳來的刺鼻味道,他終於想起來有什麽事要跟李長生交代了,之前想起來,但是忙忘記了。
    “生石灰?廁池?水要燒開?”
    李長生疑惑地聽著葉滔關於流民點的各種安置方案,隻說是從醫理書籍上整理的。
    加強人員的衛生管理,從而有效減少安全問題,特別是這溫度一天天升高,更要重視起來。
    寫下了這些注意事項,又將不懂的問題問了一遍,確認再三,這才拿著方案匆匆去找龐獻風軍師了。
    “你是說,這是葉滔特意交代你的?”
    李長生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龐獻風看著手裏的紙張,閉目思索,緩緩點頭。
    “此子有大才啊,難怪年紀輕輕醫術便如此出眾!”
    接著二人又商討了細節方麵的事情,立刻著手安排下麵的人,在城外幾個區域,設置了固定的飲水區,安排大鍋燒水,又安置挖掘了定點的如廁場所。
    清理了大片區域,噴灑生石灰後,流民們在基層官員的帶領下,砍樹,挖坑,打地基。
    按照規劃,很快建起了一間間的木屋,房子是一個人的歸宿和寄托,何況是這些無家可歸的人。
    官府采用了以工代賑的方式,組織起流民,除了建房,還有修繕城牆,挖掘水渠,修路等等,有飯吃,有錢拿,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這天,二人對練了一陣,決定進城去逛逛。
    如今這府城一日一個氣象,流民問題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恢複往日的繁華估計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南江府,萬賓樓。
    抬頭看著這熟悉的地方,故地重遊,竟好像失去了什麽,葉滔站在留下,一時間怔住了。
    “葉公子!葉公子!”
    嘈雜的招呼聲打斷了葉滔的思緒,看著樓上樓下跟自己打招呼的賓客,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正了下衣袍,舉手抱拳對著周圍一禮,也不上樓,徑直轉身離去。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離開之時,萬賓樓二樓靠窗的一桌,三名臉色蠟黃的漢子一眼不眨地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冷冽。
    葉滔似有所感,回首望去那邊,隻看到幾個酒客吃得酣暢,未有異常,不由皺了皺眉。
    “好敏銳的感知!”其中一人端酒緩緩說道。
    北城街角。
    看著那熟悉的酒旗,不起眼的燒酒小店,葉滔腳步不自覺地便移了過去,恍惚間,他想起了這一世的父親葉廣源。
    “一江白”,這是他最喜歡喝的酒,小店還在,人已遠行。
    “喲!原來是葉少爺啊!您不是去京城了嗎?”
    白老爺子手拿著一根取酒用的帶柄黃竹筒,從屋裏走了出來,驚訝地看著葉滔二人,眼中帶著高興,又帶著感慨,卻沒講出口。
    喜的是到了故人之後,愁的是,酒中知己,卻也不在。
    葉滔笑了笑,招呼了幾句,隻說有事回來看看,又要了兩壇一江白。
    沿途打包了幾樣酒菜,買了幾份紙錢,這才出了北城,穿過田野,走向林間。
    葉廣源和葉福的墓,便坐落在這城北的小林間,相隔不遠,就像他們生前一樣,看著南江城,靠著霧隱山。
    放下手裏的東西,二人把墳墓周圍的雜草清理了一下,恭敬地磕了幾個頭,擺上食物,灑上酒水,燒了紙錢,坐在了墳前祭拜起來。
    葉淳別過頭,眼眶濕潤,葉滔還是第一次看到不一樣的他。
    抬頭仰望這高山,就像父輩們一樣,他們在時,你可能隻是習慣,卻從未仔細端詳過,是誰帶走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