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篡國者！
    “什麽？汝再說一遍！”
    正當郭猛興致勃勃大搞水力機械之時，卻忽然收到來自虢公忌父派來使者口述的消息北麵的大國晉國又出事了。
    “十日前，曲沃莊伯再度派刺客至晉都翼城弑了孝侯，晉都大亂，曲沃莊伯隨後便帶大軍出擊攻城，晉人暫立孝侯之弟郤臨時指揮，與此同時晉大宗派出大批使者紛紛趕往各國請求援助。”
    又來？
    曲沃小宗莊伯這是玩上癮了？十幾年前找內應晉國大臣潘父弑昭侯，並迎接自己入主晉都，結果被晉國國人所據，功敗垂成；這次怎麽又玩了這手？
    然而此刻並非感慨的時候，更不是試圖弄清曲沃莊伯腦子裏到底塞了啥東西的問題，虢公忌父派使者前來，主要就一個事瑕邑需按周禮調出至少二十輛戰車，五十名騎兵和三百名步卒，隨時準備插手晉國內政。
    “周王態度若何？”
    盡管此時的征伐已經從諸侯出，而不再需要周天子首肯，但是如果能讓周天子下召共討之，顯然更能占據輿論製高點，師出有名也更能調動城邑國人出征的積極性。
    “周王尚未發出詔令，不過使者抵達成周隻需比虢國多兩日時間，想必此時周王已經接待晉國使者了吧？”
    壞事的家夥，郭猛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的計劃當中，虢公忌父將向周邊各國發出邀請，一塊到城邑桑田（今河南靈寶縣以北黃河南岸一帶）會盟，歃血為盟共討狄戎。
    若會盟之議一成，郭猛便會帶上瑕邑所有能戰之士傾力出擊，借著各國大軍吸引狄戎主力，自己則引騎兵隊伍從側翼突襲擊殺之，必定大敗狄戎，俘獲甚多物資。
    然而曲沃莊伯刺殺之舉，卻將黃河以北的局勢嚴重破壞；無論是小宗試圖覆滅大宗，還是兩度采取的刺殺手段，皆為世人所不齒。
    以郭猛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十多年前曲沃小宗那次刺殺便已讓周邊諸國深惡痛絕，紛紛出兵聲援晉國大宗和晉國翼城國人，讓曲沃莊伯行動功敗垂成。
    此次再度刺殺，國力恢複不少的虢公忌父隻怕也會主動參與期間。
    畢竟晉國作為當年親自斬殺周攜王之國，又在虢國咫尺之間，自然讓虢國寢食難安；若能聲援晉國大宗，借機組成聯軍狠揍晉國小宗一頓，定能在幾內諸侯間大漲虢國聲望，同時也能對愈發名存實亡的秦晉衛鄭聯盟進行一次試探。
    如此一石二鳥之效，郭猛不用想便知道此舉必定對虢公忌父有諸多誘惑力。
    ——哪怕是給郭猛選擇，隻怕也會優先選擇打擊這個潛在的強大敵人。
    然而正如孫子兵法所言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
    以虢國的國力，若是對晉國小宗大打出手，多半要耗進去一個月之久，哪怕能從晉國小宗之處搶掠些許糧草補充軍隊之用，也勢必會消耗虢國本已不多的糧食。
    結果便是今年之內，甚至明年開春之際，虢國恐怕很難組織起一場規模空前的殲滅狄戎之戰了，畢竟頻繁征調國人作戰，這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虢國在冬末本就已經進行了一次作戰，雖說仗基本被郭猛所部騎兵打完了，但是虢國主力的糧食消耗可是實打實的，而戰後的戰利品分配，普通國人並未分到多少牛羊，缺乏儲備的國人，若在今年內再度參與對晉國小宗的大戰，想必便沒有糧食再參加對狄戎之戰了。
    “當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好在有潼關在西麵堵口，郭猛根本不必擔心狄戎能輕易將大隊人馬突破這一天險殺入瑕邑；更別說此時不過是五月，按肥和槐子的說法，這個時候部落們仍然忙得很，正在將牲畜們散開放牧，在補了春膘的基礎上，再繼續補夏膘，以保證牲口膘肥體壯，順利越冬。
    這個時候哪怕實力最強的部落首領，也不過能號令各個部落首領前來相聚，商討秋天入侵周人諸侯國的路線，而根本叫不動各個部落的部眾們在夏天一塊出擊。
    “隻要在秋收前結束懲戒晉國小宗的戰爭，想來還是趕得及對狄戎的防禦戰。”
    隻是對於出征規模，郭猛有點猶豫了，到底隻是按虢公忌父的最低限度要求兵力，還是將瑕邑的兵力一股腦全壓上呢？
    “將兵力全部暴露，固然可以震懾四方，但是也會因此暴露實力，讓其他勢力，尤其是虢國‘太子黨’勢力大為警惕，如何抉擇，這可當真是個難事。”
    不過這一困擾並未持續多久，當數日後郭猛得到大舅溫穎傳來的緊急消息，得知周平王已經同意各國組成聯軍，共討晉國小宗之時，郭猛最終決定按虢公忌父最低限度出兵。
    “這麽多惡狼一塊進場，哪輪我這種庶子分大頭，意思意思就得了。”
    隻是數天後，瑕邑再度迎來了虢公忌父的使者，斥責了郭猛一番，質問郭猛為何僅僅出兵如此之少。
    隻不過郭猛早已想好應對之詞，直接答複便宜老爹，關中地區狄戎有異動，瑕邑國人需謹防西線狄戎的突襲。
    “父親如若不信，不如派人查探之。”
    郭猛壓根不怕虢公忌父或者虢林父派人去關中查探，畢竟夏日的狄戎部落遍地放牧，偵察之人到了那兒哪怕不被雜草中的蚊蟲叮死，要完整的搜羅一番情報，沒個半個月時間是回不去的——這還是運氣好沒被狄戎發現，一旦被發現，以虢國查探者的騎術，要從狄戎弓騎追擊下逃出升天，隻怕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等到查探者回到虢國國都或者晉國曲沃，麵見虢公忌父後，頂多也就能對郭猛來一番斥責，畢竟情報錯誤實在常見，誰沒攤上過幾回？
    隻是這一來一回的核驗間，時間便已過去，不管征討曲沃小宗的聯軍勝負如何，此時也未必再需要瑕邑補充兵力，郭猛自然便是逃過一次大規模的征發，自然可以儲備更多民力以備秋天的防禦以及次年的出擊作戰。
    “如此操作，必定在君上（虢公忌父）心中印象大壞，公子真要如此為之？”
    毛遂對於傾力討伐晉國小宗自然也持反對態度，但是郭猛居然隻按最低限度出兵，帶來的後果自然顯而易見，不由得憂心忡忡。
    “兩者相害取其輕，若有萬全之策，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