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以身作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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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篡國者!
“哢哢哢”
一陣短矛斷裂聲,木盾破碎聲,以及野豬倒地不甘的低嚎。
“是否有人受傷?”
“公子,吾等尚好,不過手腳擦傷而已。”
野豬身上深深刺入六把短矛,還有三隻槍頭折斷在肉中,兩隻盾排嚴重破損,不再具備維修價值,而手持盾牌的國人左臂已經紅腫,好在未曾骨折,雖然手臂暫時抬不起來,不過隨軍巫醫看過後認為並無大礙,休息數日便可——瀕死的野豬最後的衝擊依舊不可忽視。
此次圍獵野豬,這些步卒雖人多勢眾,卻舉措混亂,顯然不能讓郭猛滿意。
於是郭猛對未聽號令便射擊弩箭的眾人略做警告,罰其一日之糧;而對刺中野豬以及持盾擋住野豬的國人皆有獎賞,於是步卒士氣上漲不少。
此後兩日,郭猛所部陸續碰上十來隻野豬,或許熟能生巧的緣故,國人步卒的配合越來越好,甚至有三次野豬不等撞上盾牌便已經被弩箭射死,讓郭猛頗為滿意。
要知道後世東北有句順口溜
“一豬二熊三老虎。”
雖然老虎單體戰力更猛,但是數量上遠不及雜食的野豬多,至少差了兩個數量級,一片山林裏也許有一隻老虎,但卻可能有上百隻野豬,而不管是野豬熊還是老虎,要對付獨行且缺乏連發武器的人類,都不是大問題。
雖然郭猛出動不少國人去圍獵野豬,但是若是組織不好,反為野豬所大量殺傷並非不可能。
而此次獵殺野豬,也讓郭猛親眼見識了什麽叫“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槍”。
雖然這個時代尚未發明刀,但是僅就刺擊而言,弩箭仍然遠不及青銅劍,而青銅劍這玩意受限於這個時代的工藝技術,又粗又短,不過半米長度,遠不是秦始皇兵馬俑那種技術成熟後長達九十多厘米的終極形態,長度不過是秦始皇時代青銅劍一半略多的長度,給郭猛感覺,這青銅劍怎麽看都更像大號的匕首。
然而僅僅是這形如匕首的玩意,紮進野豬體內依然比野豬身上插的十來隻弩箭更具殺傷力,至於短矛的殺傷力更是青銅劍無法比擬的。
“也難怪後世有句話,月刀年棍一輩子的槍,軍隊肉搏還是得靠長槍啊。”
此次進入山林進行捕獵,才選擇了更趁手的短矛,若是大軍對陣,顯然必須用長槍。
畢竟著名軍事大神兼軍事理論家戚繼光元帥在調任薊鎮這個大明九邊重鎮後,可是著重強調了長槍的作用,當然時代不同,明朝時代早已出現馬蹬,騎兵衝擊力大增,以騎兵肉搏衝擊步兵已多有勝算,而非發明馬蹬之前,采取騎射為主的騎兵對付形成陣型的步兵總是一副老鼠拉龜無處下嘴的無力感。
……
郭猛帶隊剿滅野豬僅七日後便領軍撤回瑕邑解散,原因倒也簡單,隨著野豬之害基本鏟除,郭猛也必須麵對一個緊急的問題——獵物們的長久保存問題。
雖然在圍獵期間便當場烹煮了不少野味當場吃掉,但是獵殺掉的野豬好歹也有幾十斤,大的甚至有上百斤,若全部一口氣全吃掉顯然多少有點可惜,不如留下一些待日後再吃。
隻是哪怕夏天已經過去,即將進入初秋,天氣已然沒有此前這麽炎熱,獵物的腐敗問題也必然需要麵對。
“幸好毛遂撤離晉國前,在安邑鹽池購買了不少鹽巴。”
雖然這些年安邑運出的鹽價格漲了不少,但是那主要是因為晉國內亂導致的商路風險大增,鹽販們將運鹽風險轉嫁入鹽價中導致的鹽價騰貴,在安邑鹽池的產地,鹽價甚至比正常年景的價格還低一些。
於是毛遂在發現這一情況後,早早便快馬讓郭猛送來財帛,趕緊狂掃一通,攢了一大筆鹽。
甚至毛遂更是公然鼓動手下國人
“汝等若能將此鹽帶回瑕邑,必可增價一倍以上,何不買之?”
毛遂更是親自上場,直接將身上金銀盡數折價換回食鹽,甚至連隨身的一把青銅短劍都賣了出去。
眼看主帥都幹的如此光棍,瑕邑北伐之軍被鼓動得人人紛紛將身上盤纏盡數取出,全部與瑕邑換了食鹽;而在得知虢公忌父下令撤軍後,瑕邑大軍人人更是隻留兩日之黍,其餘糧食盡數用於購買食鹽,隨大軍一塊背著大包小包的食鹽趕回虢國。
——之所以沒有直接搶掠安邑鹽池,首先安邑及鹽池名義上還臣服於晉國大宗,虢國此次出擊晉國小宗名義上還是為了扶持晉國大宗,還沒拉下臉直接搶掠安邑,當然安邑大夫狐會識相給了包括虢國在內的各國聯軍“優惠價”也是重要原因。
有了這批鹽,郭猛從第一日的圍獵開始便派人將獵物用鹽醃製起來;隻是獵殺的獵物過多,終究有攜帶的鹽巴用完的時候,於是當後勤官吏告之郭猛,隨軍所帶鹽巴即將用盡時,郭猛當即選擇趕緊撤軍。
——這個時代蛋白質過於珍貴,可不能白白腐敗浪費了。
而圍獵隊解散後,郭猛也就由著國人各自歸家,卻並未在短期內再度組織圍獵隊伍,畢竟野豬大部已經獵殺,其餘漏網之魚當不會再有太大破壞力;而且秋天既已到來,秋收也便不遠了,再如此勞師動眾出動,耗費國人過多體力,勢必影響接下來的秋收進度,需知秋收日子就這麽幾天,錯過了時間,成熟的黍粒和麥粒可是要掉落地麵爛掉,屆時肯定不好收拾。
……
“公子居然親自下地割麥?”
“虢國公室紋章就在那兒,豈會有假?”
與往年秋收不同的是,以往的秋收瑕邑大夫並不會親自下地,頂多到農田邊上走上一圈已示重視後便打道回府。
而今年的秋收,瑕邑國人看到了一個從未見識過的稀罕事——封君公子猛(郭猛)居然親自下地割麥,而且並不是象征性的割了兩把麥子就走,而是彎著腰跟著國人們連著割了三天麥子。
雖然傳言這位公子並不會抓鐮刀,甚至很快雙手都被麥稈磨傷生起水泡,但是就憑這位公子肯彎腰跟著國人們一塊割麥子,瑕邑多數國人對這位公子認同感進一步增強。
而當事人郭猛此刻已經覺得腰腫滯難言,以往留在瑕邑之日喜於與槐子滾床單;這幾日全無興致,回到封君府上倒在床上便是呼呼大睡,據說槐子沒少踹他,但是皆如死豬般,壓根踢不醒。
“公子親自下地割麥,聞所未聞。”
與瑕邑國人感動莫名不同,郭猛親自下地連著割了數日麥子的事情傳到虢國國都後,卻是一麵倒的批評之聲。
不管是虢公忌父還是列位重臣,皆認為郭猛親自下地從事“小人”之活,乃是自失身份,有辱公室名聲;虢公忌父更是派出使者,警告郭猛若是再如此肆意妄為,便會收回其封地。
果然這種威脅有效的多,郭猛在連著割了十日麥子後,本已勞累不堪,雖然割麥技術大有精進,但是借著便宜老爹的斥責,郭猛終於開心地丟下鐮刀,裝作憤憤之色。
“民以食為天,親自下地收麥正是敬重上蒼和祖宗之所為,何以如此反對?”
……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郭猛親自下地割麥的事情很快被傳到周邊諸侯國,成為諸位國君和貴族們茶餘飯後的笑談,甚至有傳言周王室的采風官吏準備將其納入《詩經》的《國風》之中予以譏刺。
虢公忌父對此自然更是暴跳如雷,但是探子們以及在西麵芮國梁國安插的間諜皆回報狄戎正蠢蠢欲動,考慮郭猛對函穀關和潼關守軍有巨大影響力,為避免臨陣換將帶來虢國西線邊境全線動搖,虢公忌父隻能按捺住怒火,僅僅再度派出使者將郭猛斥責一番,罰郭猛來年更多貢品,便輕輕揭過此事。
而郭猛雖然不得不暫時停止親自割麥,卻依舊每日到農田巡視,及時處理國人在田間的紛爭,仍舊跟國人們在田中打成一片,讓國人普遍感覺公子猛(郭猛)平易近人,多喜歡與郭猛閑聊。
而在這一聲聲的閑聊中,郭猛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壽命也在緩慢而堅定的增長著。
“或許是國泰民安的技能啟動了吧?”
……
盡管郭猛了分期貸款製度,為國人墊支不少,不過放眼望去,仍然有過半國人手頭仍是木製和石製工具,自然收割效率上不來。
好在大量狄戎俘虜奴隸也加入了秋收,雖然起初動作並不規範,收割麥子的速度極慢,不過“積分製”的作用開始顯現,不過數日後,狄戎俘虜奴隸們的收割效率迅速提升。
最終瑕邑花了十三日,總算將瑕邑和函穀關東西關外的黍和小麥盡數歸倉。
而就在整個瑕邑剛完成收割,郭猛和瑕邑國人才得以歇息兩日,便得知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竟有商人組織國人去鄰國割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