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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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篡國者!
    “吾怎麽忘了這個?”
    郭猛一拍腦袋,怎麽忘了這個時代可是無法無天的時代;災區部落首先考慮的自救方式,絕非自己在現代社會本國中所采取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而是外國中常見“零元購”,把鄰居當糧倉,搶一把就是,至於鄰居死活,誰在乎呢?
    豈不聞世界第一強國救災別說進場救援的軍隊荷槍實彈,甚至連裝甲車都開進去了麽?
    隻是如果給白羊部大量的弩,這不是徹底把白羊部投靠瑕邑的事徹底暴露了麽?老丈人仲通怎會如此不智?
    “此次大雪隻怕還要再下數日,而數日之內,牲口得不到吃的,必然大批倒斃;過不下去冬的各部勢必鋌而走險;而白羊部位處各部之中,彼此相距不遠,必然成為其目標之一。”
    “且白羊部除放牧外,仍然保留有耕種之俗,積蓄的黍米自然也是其他部落眼中寶貝。”
    既然已然成為別人口中之食的目標,老丈人已經不在乎拿到大量的弩是否會暴露自己了,反正都要死,不如選個能晚點死的方案。
    “此雪當真有如此嚴重!”
    就在肥與郭猛絮絮叨叨之際,潼關國人也再度來報,卻是瑕邑同樣冒雪來人了。
    “夫人讓吾告知公子,如此大雪為其自幼長大所未見,隻怕此次冬天整個關中乃至北地皆會大亂,請公子早做準備。”
    既然槐子冒著如此大雪仍讓親信部眾從瑕邑趕來潼關報信
    ,結合肥的轉述,郭猛對此次大雪的影響終於有了清晰的認識。
    而不過半日,繚的信使也同樣抵達,告知郭猛由於近日連續暴雪,虢國各城邑借給郭猛的糧食皆無法從各城邑啟運瑕邑和潼關,需晴日雪化之後再次行動。
    “難道大河(黃河)之上的冰橇也無法行動?”
    郭猛有些好奇,而信使同樣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河麵上同樣積雪甚多,冰橇之舟已無法通行。”
    郭猛頓時頭疼不已,這個時代畢竟無法現代社會相提並論,現代社會在大雪封路之時可以出動推土機等工程器械鏟雪,再沒有條件起碼也能撒下粗鹽之類的融雪劑。
    這個時代別說人力鏟雪效率遠不及推土機,就說把粗鹽撒到地上融雪,給國人知道了不暴動才怪,這跟西晉的石崇拿蠟燭當柴燒有什麽區別?
    “如此,便隻能靜待化雪了。”
    但凡有辦法,郭猛也不想被這大雪困在潼關裏啥都幹不成。
    盡管原本為了突襲關中狄戎,潼關內已經提前儲蓄不少糧食和肉幹,可是哪怕要支援白羊部,以目前關外積雪的狀況,頂多能臨時製作一些雪橇運輸,而且這些雪橇數量能上百便已是不易,這點雪橇所能做之事隻能說聊勝於無——這甚至沒考慮用啥動物拉車,以目前積雪深可沒膝的狀況看,哪怕是用馬匹拉雪橇,行動更是遲緩。
    更何況守在潼關之外的狄戎們頂多是凍著了,而
    不是凍傻了;潼關一大票雪橇跑出來,指望這些狄戎不進行攔截或是沿途通報情報信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隻是雖然不能帶著人馬出關搞事,不等於不能趁著雪化之前敲定一些事。
    “蕩社之戎情況若何?”
    “彼子霸占豐鎬之地,此地平坦如砥,毫無山坡丘陵阻擋,白災比之吾部隻會更為慘烈。”
    別不會把牛羊們都凍餓死吧?那出征作戰哪還有啥戰利品?就光把這些死馬死牛死羊帶回來?雖然大家可以再打一次牙祭,但是郭猛從溫國以及洛邑巨商處所借的大量糧食如何歸還?
    溫國或許還有希望勸說後捏著鼻子收下這些“戰利品”抵債,洛邑的巨商如何肯?
    時日拖得越久,隻怕這些牛羊馬都死光了,郭猛也該學著周王來個“債台高築”了。
    要不要提前出擊偷襲蕩社之戎?
    郭猛心中頗為猶豫,自己可不是初唐名將李靖和蘇定方,有能力和威望在大雪紛飛的時候一舉突襲將東突厥打成高位截癱。
    但是債主們那頭怎麽辦呢?
    五日後,當潼關內外大雪初融,信使艱難地從溫國趕回,將蓋有溫國君主大印的國書交給同樣焦急萬分的子奔之時,潼關內氣氛頓時一變。
    “溫國要求瑕邑提前歸還所借糧食?”
    “此戰箭在弦上,此時抽回借貸,吾等如何作戰?”
    不管是張飛還是糾,當即都表示了不滿。
    郭猛更是在心中怒罵,隻是這招是誰想出
    的,還用得猜麽?不是那洋洋得意的子奔還有誰?
    溫國糧食所占比重已超過此刻潼關積蓄糧食三成,更重要的是,若是郭猛的母家都開始抽走借貸之糧,萬一消息走漏——不,消息必然走漏,那麽洛邑巨商難道不會猶豫,不會信心動搖,不會跟著也一塊抽回借貸?
    屆時瑕邑不僅連出擊之糧不足,便是連養活國人渡過青黃不接,等到秋收之時亦不可能。
    “好個釜底抽薪!當真是我的好表哥。”
    這背後一刀紮得可真狠。
    郭猛狠狠一跺腳,終於下定決心。
    好在潼關大雪未化,弩在此環境下容易效能大減甚至無法使用,因而大舅子肥倒是一直待在潼關內,隻等天氣好轉便將潼關之弩偷偷送至關外,悄然運回部落。
    這便方便了郭猛,直接便進入肥的房間,與大舅子進行“親密交流”。
    ……
    “如此大雪,若不遷移至山南,吾等戰馬尋不到吃的,難道都要折損在此?”
    “肥,汝這是何意?難道要違反吾等頭人的命令,擅自離開這監視之地?不對,汝不是才輪換回去不久……弩,呃~~~”
    驚恐的陸渾戎頭人庶子此刻胸前被一隻短小的弩箭深深插入,盡管此人盡力用雙手捂住胸口,殷紅的血液仍然止不住從雙手縫隙中湧出。
    而看到肥動手,白羊部和跟隨而來的青羊部以及蠻牛部各部部眾一塊動手,而白羊部部眾更是將藏於罩袍下的手弩
    盡數擊發,隨後便抽出佩刀衝上前去,將毫無準備的陸渾戎和蕩社之戎留駐於此的頭領和親衛斬殺一空。
    而大帳之外聽聞聲音不對的守衛本想衝入大帳,卻被早有準備的三部部眾忽然從後背刺擊,一瞬間便全部被擊倒。
    其餘聽聞聲音趕來的部眾卻被三部弓手搶先攻上臨時大營哨樓,在白羊等三部明顯人數占優的部眾包圍下,隻能驚疑不定地拔刀對峙。
    然而隨著臨時大營射出三聲響箭,很快潼關關門洞開,大批騎兵衝出關來。
    “原來汝等投降了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