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就坡下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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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篡國者!
“此消息居然是假的?”
洛邑巨商才剛得到消息,溫國這個郭猛的母家之國,居然催逼郭猛立即歸還所借財帛糧草,正當大夥人心浮動,打算去封君府上一探究竟,卻被告知常駐瑕邑的繚居然宣稱去了潼關,這讓巨商們設在瑕邑的駐點商人恐慌不已——這分明是瑕邑沒財帛可還,繚故意躲著眾人罷了。
無奈的商人隻能圍攏封君府,試圖逼郭猛趕回瑕邑給個解釋,必須盡快還錢。
然而沒過兩天,瑕邑的騎兵忽然出動,商人本來魂飛魄散,以為這些騎兵是要驅散自己。
卻沒想數千騎兵直接向西而去,甚至柏穀、桑田兩邑騎兵亦從東而來,在瑕邑短暫歇息後,也紛紛西去,這讓商人們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而當數日後,方才得知消息,公子猛(郭猛)在潼關通過其姻親——關中狄戎之白羊部在關中散布假消息,聲稱瑕邑被溫國提前催逼欠債,整個瑕邑軍心浮動,各地商人紛紛上門擠兌,而混在瑕邑之中的狄戎探子果真為其所迷惑,將消息回報關中,一時間關中狄戎對瑕邑之軍皆無防備。
結果公子猛(郭猛)忽然舉全城之兵偷襲,一舉將猝不及防的蕩社之戎擊破,繳獲無數……
“狄戎都中了公子猛(郭猛)多少次計謀了?如何還如此輕信此類消息?”
“別說狄戎,汝等此前不也相信了此類消息方才堵在封君府上麽
?”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不長眼的家夥立即被商人們群毆之。
雖然是出了口氣,但是函穀關以戰事緊急,商人們沒有特別潼關文牒,根本無法從函穀關通行,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既然狄戎探子可以翻越稠桑原繞過函穀關,吾等為何不能如此行之?”
“狄戎素耐苦寒,彼子可為之,汝也可行?”
翻越稠桑原之後還要跑近一百三十裏才能抵達潼關,如果沒在函穀關與潼關之間預先藏有馬匹,光憑雙腿在這天寒地凍中走上一百二十多裏地?
如果真有人能這麽走下來,各位商人少不得要誇這位一聲
“壯士!”
“為何不混入大河冰麵上運輸軍糧之人當中?”
“汝難道不知自從騎兵西去後,冰麵運輸已經暫停?”
“便不能偷渡麽?”
一眾商人露出了關愛智障的表情——以函穀關西關關城高度,要監視不到兩裏寬度的大河(黃河)冰麵易如反掌,白日如何能輕易瞞過守軍?
至於夜晚冰麵反光,同樣不易隱藏行蹤;而且夜間風力巨大,人馬頂風前行不說,深夜比白日更是冷上許多,稍不留意,手腳便會凍壞截肢,甚至凍死當場。
“若瑕邑當真打了勝仗,難道汝等會將人和牲口皆留在潼關?”
總算有商人看不過眼,提醒了一句,自然得到了商人們的附和。
“潼關守軍尚需瑕邑運輸糧草,若公子猛(郭猛)果真打了勝仗,則
必然將俘虜和牲畜東移以節約糧草運輸之人力物力,吾等隻需在函穀關前靜候便是。”
眾商人紛紛點頭,然而商人們聚會散場後,卻有不少人除了向函穀關前派出人手外,更是向封君府投遞銘牌,試圖見一見這神秘的白羊部公主,郭猛的妾室。
……
“當真是軍情緊急?”
虢公忌父此前已經收到庶子和自己派出的特使回報,雖然都是聲稱關中諸戎軍情有變,不過瑕邑特使毛遂卻一口咬定此次乃是白羊部極力邀請,郭猛不過權衡片刻,便答應出戰。
“吾兒怎能如此信任妾室?”
很顯然,此次郭猛未通知虢公忌父便擅自出戰,顯然沒把自己這個父親放眼裏;當然詢問白羊部頭人仲通對質也必然毫無用處——郭猛既然敢擅自出兵,則其必定與老丈人勾兌已久,不可能有紕漏被人揪出。
“汝便不怕被妾室所騙,落得身死當場之下場?”
當然不怕,這事主謀便是郭猛,豈有自己害自己的道理,而此次冒險,不過是在白羊部被動防禦基礎上調成主動進攻而已,沒有瑕邑大軍壓上,給白羊部再加三膽子也不敢幹這事。
然而這話當然不能直接說出,毛遂眼珠一轉便是另一番說辭。
“白羊部力弱,若要與蕩社之戎聯合吃掉瑕邑之軍,必定力有不逮;而惹惱吾國,以虢國大軍全力一擊,白羊部必定灰飛煙滅,孰輕孰重,白羊部自然不會選此不
智之策。”
“蕩社之戎乃關中強戎,豈是瑕邑區區三千餘騎所能擊破。”
虢林父終於忍不住,厲聲質問毛遂。
為了不過度刺激虢公忌父,毛遂刻意將瑕邑兵力稍微壓縮了一番,畢竟哪怕是國都上陽城,能動員之兵也不過七千餘人,而瑕邑光騎兵便是四千多,且多為半常備之軍,僅就這兵力和動員速度,說出來不嚇死虢公忌父和重臣們才怪。
然而虢國畢竟是周王室西陲的肉盾,自從周平王東遷後,這四十多年時間裏,沒少與蕩社之戎作戰,總得來說虢國若不是依托城邑作戰,光憑野戰而言,與蕩社之戎交戰僅僅是堪堪打平——蕩社之戎遠非近年來新崛起的彭戲之戎和大荔之戎所能比擬。
“敵人無備便是瑕邑之最大優勢。”
麵對虢林父的詰問,毛遂不慌不忙,早就預料到他會如此發問。
“柏穀、桑田兩邑大夫為何不先回稟君父便擅自跟隨吾弟(郭猛)出征?”
“軍情緊急……”
“難道軍情緊急便可無視君臣之禮?”
這倒是不好回答,畢竟軍情是從瑕邑傳來,這兩個城邑總歸有個使者趕來國都吧?怎麽猶如這兩城大夫便直接在瑕邑做客一般,得到消息絲毫不懷疑真實性,便直接出兵了?
“軍情傳來時,瑕邑緊急向兩邑借糧,於是兩邑俠肝義膽,不約而同表示一塊出兵協助瑕邑。”
呸,好個俠肝義膽!
是臭味相投吧,都嗅到勝
仗的氣息了吧?
“若是瑕邑擅自出擊打贏還好,若是戰敗,又有多少人能逃回瑕邑?屆時不論潼關還是函穀關,汝等大敗之下焉能守住?”
就在此時,大殿外忽然一名頭插白羽的國人狂奔而來,一邊奔跑一邊狂呼
“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