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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喊殺聲撕開了寧靜，張安已率軍殺入東門。
    所有胡人都被驚醒。
    距離東門近一些的帳篷，裏麵的人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就被成群的戰馬踏過身體，轉眼就成了一灘肉泥。
    四百匹戰馬飛速地在營地內穿梭，戰馬上，盤龍營的士卒們瘋狂地嘶吼著。
    前排和外側的士卒手持長矛，配合著戰馬的衝擊力，掃清前路的障礙，或是挑翻前方的胡人，或是撕開擋路的帳篷。
    後排的士卒則手握環首刀，左砍又劈，無情收割著從前排士卒手下漏網的胡人。
    衝至一半時，已經有些胡人反應過來了，點起火把準備組織族人反擊。
    不過就在火把亮起的瞬間，張安的箭矢也已經到了，一個個火點先後掉在地上，被揚起的塵土熄滅。
    盤龍營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狼藉，一些僥幸逃過一劫的胡人，剛長籲了一口氣，趙雲率領著四百騎兵，也已經從北門殺入。
    在張安和趙雲反複的衝殺下，胡人根本無法阻止起有效的反擊。
    不知哪個胡人大喊了一句，所有還能行動的青壯胡人紛紛四散，朝著營地外逃去，不一會營地內便隻剩下跑不動的老人，女人和孩子，抱著頭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盤龍營士卒們也勒馬停下，高聲呼喊，發泄著勝利的喜悅和廝殺的快感。
    “一到八隊，按順序分為四組，依次朝東南西北列陣搭弓，準備迎敵！”
    趙雲一聲暴喝，打斷了四周正在宣泄情緒的士卒，盤龍營雖多胡人，但在趙雲的訓練下也是令行禁止，紛紛四散傳令，迅速按照命令執行。
    趙雲這一年來每天都要研讀霍去病的行軍記錄和戰法，都快背下來了，他清楚胡人剛才不是逃跑，而是在周圍重新集結殺回。
    沒過一會兒，遠處的黑暗裏響起野獸般的叫喊聲。
    剛剛逃散的幾百個胡人，手持彎刀，嘶吼著衝了過來，隻有幾十個人騎著馬。
    “拉弓！”趙雲不緊不慢地下著命令，等待著胡人進入射程。
    “放！”
    毫無意外，這群雜亂無章的胡人，還未跑到盤龍營跟前，便悉數被射殺。
    張安叮囑著士卒打掃戰場，對還沒咽氣的胡人補刀，自己則和趙雲席地而坐。
    “子誠，剩下的這些人怎麽辦。”趙雲指向被趕往一處的俘虜，大多是女人和孩子，大概有一千多人。
    張安很糾結。
    張安算是個曆史愛好者，雖然並不精通，但對大致的朝代更替還是知道的。
    在他的記憶裏，各個少數民族曆代都是漢人的大敵，甚至有過好多次少數民族統治全國的情況。
    特別是滿人的清朝，更是直接導致差點亡國。
    所以張安的第一反應是斬草除根。
    不過轉念一想，正是因為漢人與少數民族在五胡亂華期間相互融合，取彼此長處，之後的隋唐才成為了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王朝。
    開放包容，造就了唐朝的強盛。
    張安腦子裏不斷地考慮著各種可能性，終於下定了決心。
    “留些人在此看守，同時派人趕去虎澤，讓阿遼派人把這些人送回朔方，給韓叔安置，他知道該怎麽做。”張安對著趙雲說道。
    韓明一直知道張安是要同化胡人的，把人帶過去，他自然會安排妥當，不需要張安費腦子想了。
    “讓兄弟們找些還能用的帳篷，在這好好休息一晚，接下來還有的辛苦。”
    連續趕了幾天路，又經曆了一晚的廝殺，大家的體力都快到極限了。
    張安知道現在已經在休屠各的勢力範圍內，接下來估計是連續不斷的廝殺了，要盡快補充體力。
    士卒找來了一頂完好的帳篷，讓張安和趙雲先行休息，張安好久沒有感到如此疲憊了，剛一躺下，便睡著了。
    第二日中午，在趙雲的推搡下，張安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子誠，該出發了。”
    “好，我們現在還剩多少人？”張安問道。
    “昨晚戰死十七人，重傷三十五人，小傷的不算，現在還能繼續參戰的有七百人出頭，我打算再留幾十人在此照顧傷兵和看守俘虜，我們帶著七百人繼續往前。”趙雲一早就已經清算了戰損情況，做好了安排。
    張安對趙雲的信任自不必多說，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讓人將向導叫了進來。
    “昨晚肯定跑了一些胡人，附近的部落也一定會警覺起來，我們要繞開方圓三十裏內的部落。”
    “明白。”胡人向導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
    “接下來，我們繼續在休屠各的勢力邊緣行進，像昨晚一樣，趁夜偷襲，打完就跑不做停留，以防被胡人包圍。”
    張安雖然興奮，但也還沒有狂妄到把自己比作霍去病，他決定隻在邊緣遊走，靠著速度，趕在其他部落收到警告前，盡量造成殺傷。
    之後的十幾天，張安等人在向導的帶領下，沿著西河郡和上郡的邊界，一路向南，一日一戰，深夜襲營，隻休息兩個時辰，天剛亮就繼續上路，俘虜就地釋放。
    第十六天時，張安後方已有數股千人騎兵尾隨追擊。
    “子誠，根據斥候的消息，我們北方和西方，都有幾股追兵，少的百人，多的數千人，最近的距離我們不過半天的路程，是時候撤了。”
    “恩，我也正有此意，再打下去，我可能直接猝死在馬上了。”張安苦笑著說道。
    “往南走，就快到司隸了，如今黃巾四起，我等若冒然闖入司隸，恐怕會被當作反賊，還是向東比較妥當。”
    趙雲將輿圖攤在地上，給張安指著方位。
    張安等人現在是在圜陽附近，再往南四百裏左右便入司隸境內。
    張安看著地上的輿圖，突然眼前一亮，笑道：“那正好，我們就往東去晉陽，去看看父親！”
    “好，那我們就立刻動身。”趙雲馬上讓士卒傳令出發。
    就這樣，一行人調轉方向，朝著晉陽方向全速奔去。
    幾日後的傍晚，眾人行至離石附近，經過一條林間小道，兩側都是密林。
    按照張安的性格，經過此處前本應令斥候入林查看，但礙於後有追兵，眾人便沒有停留，準備在天黑前穿過這片樹林。
    樹林中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但都被幾百匹戰馬的奔騰聲掩蓋住了。
    就在張安眾人即將穿過樹林時，騎陣的兩側突然傳來連續的慘叫聲，緊接著便是有人陸續墜下馬，然後又把更多戰馬絆倒，一時間，騎陣兩側一片混亂，不少人掉了隊。
    張安仔細看去，兩側樹林竟然在不斷射出箭矢。
    還好為了趕路，盤龍營是以鬆散的錐形陣行軍的，加上騎兵的速度快，不一會就超出了對方的射擊範圍，僅僅損失了些外圍的士卒，就像是一顆蘆筍，被剝了一層皮。
    很快，眾人已經衝出了樹林，張安下令停軍，回頭看向樹林。
    “看箭矢的密度，對麵應該人不多，所以隻敢藏起來放冷箭，沒有衝出來。”張安沒有絲毫慌亂，朝著身邊的趙雲說道。
    “恩，估計是放一輪箭看看成效，如果我們損失慘重，可能就要衝出來留住我們了。”
    “後麵的胡人估計多久追上來？”
    “正午時，斥候回報，最近的一股胡人大概離我們二十裏，我估計最慢一個時辰也要到此地了。”
    “有多少人？”
    “大概兩千人。”
    “哼，敢偷襲我，等著吧。”
    張安冷笑著看著麵前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