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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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褚坐在小溪邊,俊朗的側臉上平靜無波,墨湉不自覺地緊緊摟住膝蓋,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對於這次的貪汙案,他大概是看得很重吧,要不也不會親自來此,還費了那麽多辛苦。
現在好了,這些日子來的努力毀於一旦,墨湉正在擔心的是,軒轅褚會不會因為這個將她殺掉。
畢竟他這樣子的人,盛怒之下做什麽都是有可能的。
過了片刻後,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臨近正午,火辣的日頭高高懸在天空之中。
“走吧,我們到那邊的樹林中避一避。”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朝著墨湉伸出手。
墨湉看著軒轅褚的臉,有些遲疑。
軒轅褚輕輕挑眉,看著墨湉,帶著一絲疑問。
良久,墨湉緩緩伸出手,輕輕拉住軒轅褚,借著他的力站起身來。
由於在地上坐得太久,墨湉腳下一陣酸軟,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軒轅褚卻眼明手快地穩穩扶住了她。
一瞬間他們離得非常之近,近到墨湉的唇瓣險些就要擦上軒轅褚的額角,她咬了咬下唇,輕輕掙脫了一下,卻被軒轅褚拉得更緊。
墨湉秀眉微蹙,聲音卻在對上軒轅褚的眼睛之後變得柔和:“我的腿又沒傷,可以走的。”
“你就別逞強了。”軒轅褚低沉有力地回答道,同時伸出手,將她的胳膊穩穩扶住,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頭頂濃烈的日頭照得人頭暈目眩,墨湉在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待了將近一天,也一天滴水未進,所以走的非常慢,軒轅褚難得地好脾氣,陪著她一點點向前走去。
墨湉心中有些緊張,從軒轅褚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怒意,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軒轅褚將她帶到一棵繁茂的大樹之下坐著,將她安置好了後,軒轅褚又用樹葉從溪邊打來了清冽的溪水,遞到她的手裏:“給。”
墨湉一邊接過了水,一邊看著軒轅褚,猶豫著問道:“張府的事……”
“你別多問了,”軒轅褚簡短地回答道,顯然是不願多談:“計劃敗露了,我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等你好一些了,我們就回都城去。”
墨湉咬了咬下唇,心中想著,到底要不要把自己遇到父親的事情告訴軒轅褚呢?
可這樣一來,軒轅褚會不會懷疑她和父親串通一氣啊。
正在她糾結的時候,軒轅褚將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撫了撫她淩亂的鬢發,近乎是寬慰道:“你不要想那麽多了,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我們回城。”
他話語中的溫情可不是裝出來的,墨湉越來越費解,平時對她那麽多疑心的軒轅褚這次怎麽會態度這麽好?
“這次計劃會失敗,都是因為我。”在經曆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墨湉咬了咬牙說道。
老實講,她並不想對軒轅褚有什麽虧欠,故而這件事情她也不打算隱瞞。
軒轅褚麵帶三分疑問地看著她。
墨湉咬了咬下唇:“我去張府賀壽的時候,看見我的父親也在那裏,他認出了我。”
“他問我你的貪腐案查得怎麽樣了,見問不出來什麽之後便走了,我覺得,想必是他在張國臣麵前告密,企圖打你一個措手不及吧。”墨湉聽到自己平靜的聲音。
軒轅褚聽了她的話後,頓了頓說道:“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這不怪你。”
“張國臣是大皇子的人,而你的父親,你知道的吧?”軒轅褚抬眼看著墨湉,暗示道。
墨尚書是站在軒轅琉那邊的,這也就是墨靜雅沒法嫁給軒轅褚的另外一個原因。
墨湉輕輕點頭,這些黨爭的問題,就算是她不參與其中,可經過這麽多的事情,她也有所了解了。
“原來你一直知道,那你之所以會娶我,是為了要挾我的父親嗎?”墨湉唇角悲哀地勾起,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墨尚書早已將她棄如敝履,這軒轅褚的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
軒轅褚輕蔑一笑:“我軒轅褚從來不做那種低劣的事情,我會娶你,和你是不是墨家的人並沒有關係。”
“那和什麽有關係?”墨湉挑起眉,對於這個問題,她突然很想追問下去。
軒轅褚將一雙漆黑的眼瞳鎖在墨湉的臉上,過了良久,突然輕笑一聲:“我覺得像你這樣烈性的女子很少見,跟你鬧著玩應該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墨湉有些頹然地垂下雙眸,掐滅了心中剛剛燃起的一點期待。在這個時代,尤其是軒轅褚這樣的男人,都將女人看做成玩物一般。
看墨湉的臉色陡然變黑,軒轅褚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你休息好了嗎,該回客棧了。”
他們走到隨州城門前的時候,恰巧看到城門口站滿了軍官,正在一個一個地排查著過往行人。
軒轅褚看到這個景象,將眉頭一皺,把墨湉拉到一旁較為隱蔽之處,壓低聲音說道:“那些人好像在找我們。”
墨湉心中微微驚訝,但看軒轅褚嚴肅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軒轅褚不是王爺嗎,張國臣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跟王爺當眾作對?
軒轅褚拉著墨湉找到了城門附近的一家農戶,將自己身上的玉牌解下來和那家主人換來了兩身粗布衣服。
他拿起其中一件:“拿去換上,記得吧頭發弄亂一點,把臉用鍋灰抹髒,不要問問題,以後我會告訴你。”
墨湉微微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乖乖地將衣服拿進屋裏換上。
喬裝打扮一番後,軒轅褚和墨湉背上柴簍,裝作兩個賣柴火的農民,岣嶁著身子走到隨州城門口。
“你給我抬起頭來!”門口站著的侍衛皺著眉大吼道。
軒轅褚聞言,緩緩直起身子看著他。
“你走吧!”那人看軒轅褚一身的破衣爛衫,皺著眉頭大吼道。
“是……是……”軒轅褚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低聲應下後,連忙拉著墨湉消失在侍衛的視野之中。
侍衛揉了揉眼,回頭看了看,低聲自言自語著:“難道是我眼花了?剛剛還有人在這裏的啊。”
墨湉披著粗麻布的頭巾,學著軒轅褚駝著背,一路躲藏著滿街的士兵,倒也沒有招致懷疑的目光。
等他們到達一處青石小巷,墨湉看周遭的環境已經安全了,才輕舒一口氣,直起彎的乏累的脊背,對著軒轅褚暗讚道:“你這喬裝起來也挺像的嘛,那些侍衛都被你瞞過去了。”
平時不苟言笑的冥王,沒想到假扮起來農民還是有模有樣的,墨湉心中偷笑,看來他的性格之中帶有一絲悶騷啊。
軒轅褚不滿地看著墨湉顫動著的嘴角,冷聲警告道:“我們現在還沒完全脫離危險,接下來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如果被張國臣的人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墨湉的臉色隨著軒轅褚的話變得嚴肅了起來,她堅定地點了點頭,伸出手臂挎著軒轅褚的臂膀,低著頭朝客棧走去。
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算到了客棧的後門。
這一路上墨湉又要佝僂著身體,又要時不時地應付著官兵的盤查,早已被折騰得十分勞累,看著自己才住了幾天的客棧,竟然平添出一絲家的感覺。
軒轅褚站在門前,抬起手指,輕輕敲了兩下。
沒過了多久,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軒轅褚壓低帽簷,一矮身子低聲說道:“送柴的。”
說罷就進了院子之中。
客棧今日關門歇業,意真、破風、沈嘉坐了一屋子,都等待著軒轅褚的到來。
當軒轅褚甫一出現在客棧門口之時,三人不約而同地愣在那裏,沈嘉最先反應過來,站起身說道:“王爺。”
軒轅褚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沈嘉又說道:“看王爺和王妃喬裝打扮,城中的追捕還是很嚴吧。”
墨湉淡淡地點了點頭。
沈嘉看了墨湉一眼,眼神之中明顯帶著不滿,對於他而言這明明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但這個女人偏偏那麽多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王妃,你沒有受傷吧?”沈嘉看著墨湉,言語之中微微含著諷刺。
墨湉沒有聽出他話中意味,搖了搖頭。
“那就好。”沈嘉冷笑著:“也不枉我們折損了那麽多的弟兄,破風兄弟還為了某些人的失誤,肩膀上白白紮上了一針。”
墨湉這才隱約意識到,昨天夜裏究竟是經過了怎樣的一場戰爭與廝殺。
“沈嘉!”軒轅褚黑著臉低聲吼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相識這麽多年,軒轅褚還從來沒有拿出王爺的架子管教過他。
如今卻為了一個所謂的王妃對他這麽凶,沈嘉不滿地看了一眼墨湉,卻也乖乖地閉上嘴不再多說。
“你先上樓梳洗一下吧。”軒轅褚轉過身麵對著墨湉,將語氣放緩了很多。
意真看到墨湉闖了那麽大的禍竟然還能得到軒轅褚這樣溫柔的對待,氣的將粉拳緊握,一雙眼裏都要噴出火來了。
墨湉早已疲憊不堪,急需洗個熱水澡,正當她往樓上走去時,客棧老板卻擋住了她的去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