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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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府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失火的地方了,蓉兒小心翼翼地朝門口看了看,急忙跳下地憑借記憶轉動開關,將賬本拿了出來。

    沈嘉無聲地推門而入,恰好撞見了蓉兒一頭秀發披下來,香肩微裸著,正墊著腳取出厚厚一摞賬本。

    她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將賬本遞到沈嘉的手裏:“這就是你要的東西。”

    沈嘉看著她白皙的胸口,感到渾身氣血上湧,滿臉通紅。

    他將頭偏到一邊去,同時伸手從她口中接過賬本,頗有些別扭地說道:“我們趁亂趕緊走吧。”

    蓉兒低聲笑了一笑,反問道:“走?張府守衛森嚴,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你我兩個人一起走也還是太難。”

    看著她那視死如歸的表情,沈嘉皺了皺眉:“走吧,我有信心把你帶出去!”

    “可我要說我不願意走呢?”蓉兒抬起了清麗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視著他:“我的心願已經達成,相信要不了多久,張國臣一家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終於可以不再淪落風塵,堂堂正正地去見我的爹娘了。”

    沈嘉皺著眉頭,痛心疾首地說道:“沒有人要你非要死不可,你大仇得報,正是好好活下去的機會!”

    “你不會懂的!”蓉兒的臉突然變得憤怒起來,她冷冷丟下這一句話後,抬眼怒瞪著沈嘉:“你到底走不走?不然我會喊人過來的,一!”

    沈嘉還想再說些什麽來勸勸她,可蓉兒麵色一冷:“二!”

    他麵露難色地看了看她,終於艱難地轉過身去,施展輕功,飛身上了房梁。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蓉兒淒然一笑,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火油和引子,姿態優雅地點燃了房間中的地毯……

    火勢還在蔓延著,甚至牽連到別的院子,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張國臣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臉呆滯地坐在廢墟的外麵。

    過了片刻,一個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老爺,書房也著火了!”

    張國臣聽了,急忙站起身來,定睛一看,書房可不是已經著起了熊熊大火麽?

    他遲疑了片刻,突然猛地一拍大腿,用盡了全身力氣拔腿往火場跑去。

    等他趕到的時候,那裏基本上已經變成了一攤廢墟。

    張國臣身子向後一仰,有氣無力地跌坐在了那裏,抬起拳頭重重地往自己胸口敲著,口中含混不清地說著:“完了!一切全完了!”

    “老爺,大少爺騎了院子裏的馬,現在人已經不見了……”小廝在一邊硬著頭皮補充道。

    沒想到隻是一夜的功夫,張國臣就失去了他所有的一切。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已經是一團火了的書房,斬釘截鐵地說道:“傳令下去,即刻封鎖隨州城,一隻蒼蠅也不能給我放出去!”

    “這個賤人!”他對著書房大吼道,沒想到他千防萬防,最終還是沒能防過了這個弱女子。

    可他這個時候下令還有什麽用呢?沈嘉早已連夜騎上了快馬,向著都城而去了。

    軒轅褚吩咐破風去守著大門,自己在中庭一邊對月獨酌,一邊等著沈嘉的到來。

    一直到後半夜,天將要亮起的時候,破風終於帶著沈嘉走進屋裏來。

    沈嘉的鼻尖,臉頰上都沾染著深灰色的炭,可想而知,昨天一夜有多驚險。

    他抱著一個包裹,裏麵滿滿當當裝的全是證據,但軒轅褚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一點開心的情緒。

    “你怎麽了?”軒轅褚給破風使了個眼色,破風將他手上的東西接過來,默默放到一邊去。

    “我走時要帶蓉兒姑娘出來,但她卻是打死都不肯。”沈嘉十分沮喪地說道。

    軒轅褚歎了一口氣,當初自己見她的時候就覺得這一定不是尋常女子,沒想到她不光身世很可憐,為人還頗有一番傲骨。

    “人各有誌,有些東西你也無法左右。”軒轅褚緩緩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沈嘉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發一言。

    軒轅褚將包裹打開,取出了其中的一本賬冊翻了翻,發現那上麵詳盡地記載了這些年來張國臣每一筆的金錢來往,如果有了這個,不愁不能把他治罪了。

    但是翻著翻著,軒轅褚發現,其實張國臣全部的身家財產並不在他的府上,他似乎把收到的賄賂換成黃金,藏在某個地方了。

    若是能找到他藏匿黃金的地方,那對於案件的偵破就會更加順利!

    軒轅褚啪地將賬本合起來,看向前方,眼中閃爍著細碎的光芒:“我決定要再去一趟隨州!”

    “為什麽?”沈嘉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證據已經全部掌握在王爺手裏,而一出什麽事,張國臣就會立刻將矛頭對準王爺,隨州現在是十分危險的一個地方,這麽淺顯的道理,王爺難道還用我告訴嗎?”

    “富貴險中求。”軒轅褚滿不在乎地笑笑:“我要讓他知道,動我軒轅褚的人是什麽下場!”

    在隨州城內,張國臣的種種放肆舉動還曆曆在目,軒轅褚的眉頭輕輕蹙起,張國臣這麽的狗仗人勢,他也少不得要還給他一份大禮了!

    “你要找那批黃金?”沈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話中所指,他緊緊蹙起眉頭,看著軒轅褚。

    此時他的眼中閃著細碎的光,那是在看到獵物時,獵人手中才會有的。

    “反正現在距離約定的日期還早,不是麽?”軒轅褚唇角輕勾,看向了沈嘉:“我們何不就此把他們一網打盡,叫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沈嘉看著軒轅褚的臉,心中卻還記掛著生死未卜的蓉兒,過了良久,他緩慢而堅定地點點頭:“好的,王爺,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在下都會追隨到底的。”

    軒轅褚似笑非笑地搖頭:“這些事情,我帶著血衣門的弟兄們去做就已經足夠了。”

    他看著沈嘉一臉頹唐的樣子,別有深意地說道:“這些天來,你為了這個案子,也算是鞠躬盡瘁了,現在你從這裏抽出來,還過你的清閑日子去吧。”

    沈嘉一時語塞,靜默良久,他才緩緩點點頭:“也好。”

    “現在張國臣想必已經發現什麽了,你要知道,困獸是最可怕的。”他看著軒轅褚,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生怕王爺有哪步路行差踏錯,掉進無底的深淵之中。

    “我知道。”軒轅褚緩緩點了點頭,這麽多年他在皇後母子手底下明裏暗裏吃了不少的苦頭,不過他不著急,總會慢慢一點點找補回來的。

    他看著沈嘉魂不守舍的樣子,輕輕攬住他的肩頭:“你好不容易來一次,走吧,我給你準備了好酒好菜,咱們也有日子沒有好好喝上一壺了。”

    軒轅褚明白,對於現在的好友而言,最需要的莫過於一瓶酒了。

    第二日,墨湉起身,綠衣走了過來,對她說:“王爺今天早晨騎著馬往隨州去了。”

    墨湉聞言,拿著梳子的手微微頓了一頓,看向綠衣的眼神中含著一絲驚訝:“怎麽這麽突然?”

    綠衣搖頭。

    墨湉皺著眉,將梳子不輕不重地往梳妝台上一放,遠山眉微微蹙起:“都兩天了,還沒有消息,我得去找白三一趟了!”

    於是梳洗一番,穿了一身低調的衣服,換上同色的鬥笠,墨湉帶著綠衣行色匆匆地往角門走去。

    沒想到在經過後花園的時候,發現意真正在石凳上坐著,好像在等待著誰的樣子。

    而在墨湉發現意真的同時,意真也發現了她。

    她看著墨湉,唇角一挑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像是在說:我早已恭候多時了。

    墨湉挑了挑眉,並不打算理會她,而是想要當做沒看到,繼續朝後門走去。

    而意真卻不給她們這個機會,她用團扇掩蓋著唇角一絲冷笑,施施然地站起身來,看著墨湉走了過去:“王妃,這一大清早的,你穿的這麽不顯眼往後門跑,是唱的哪出啊?”

    她的話語之間充滿了諷刺,似乎不知何時起,她對墨湉開始帶上了一種敵意,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敵意越來越明顯了。

    “我想,我想去哪裏,還輪不到妹妹你來過問吧。”墨湉也不是吃素的,她鳳眼微闔,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不帶任何的情緒和語調,就足以氣到意真。

    墨湉是在提醒著意真,在這個府裏,她還是女主人,想要管製她的行動,恐怕意真還沒有那麽大的權利。

    “是輪不到我來過問,但是看到姐姐這種可疑的行為,我有責任告訴王爺!”意真一張桃腮氣得微紅,但她不想一開口就輸給墨湉,於是將軒轅褚搬了出來。

    又是軒轅褚!這個名字真是讓人倒胃口,墨湉輕輕皺了皺眉,從意真的嘴裏聽到王爺這兩個字,還真不是一般的刺耳。

    她轉臉看著意真,眼底是深不見底的黑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