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不對，應該是四尊九幽邪魔各自散發出濃濃凶意，暴戾而恐怖。
    江昊心頭大樂，但還不等他開口說話，突然心神一動，轉頭向河麵上看去。
    就見一艘漆黑色小舟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然出現，
    正搖搖晃晃向岸邊駛來。
    “各位客官，可是要渡河否？”
    聲音低沉嘶啞，好似寒風過境，毒蛇吐信，傳入耳中頓時讓人心髒都忍不住微微收縮。
    江昊眼神微微眯起，仔細打量那個站於船尾，正緩緩搖櫓的船夫。
    青黑色鬥笠，灰黑色蓑衣，褲腿高挽，露出半截死灰色小腿。
    他此時也正好抬頭望來，那雙眸子也完全是灰白之色，波瀾不生，沒有半點兒靈動。
    更顯的整個人死氣沉沉，活脫脫一具會移動的屍體。
    “各位客官，可是要渡河否？”
    陰沉聲音再次響起，小舟開始緩緩靠岸。
    “不錯，正要渡河。但不知道船資幾何？”江昊好奇詢問。
    “每位三縷陰壽。”
    “這兩縷可行？”雖然不知道所謂的陰壽為何物，但江昊習慣性還價。
    那船夫毫無波動的眸子怔怔看他片刻，慢慢點頭。
    “可以，請各位客官上船。”
    “好。船家受累了。”
    江昊嗬嗬一笑。因為功法原因，臉上表情也同樣死板陰冷，充分展示了什麽叫做皮笑肉不笑。
    關於九幽的情報，他以前從方寒梨那裏聽說了不少。
    但一來素陰女帝沉睡多年，二來人家早就證道不知道多少歲月，不但在九幽世界，
    就是諸天萬界中，都是屹立在巔峰的絕世人物。
    所以的信息也絕對高端，涉及不少九幽大秘，還有眾多凶靈主宰的秘辛。
    可是偏偏少了些關於九幽世界的最平常信息。
    比如這個陰壽，江昊就從來未曾聽說過。
    雖然看字麵意思，好像與壽元有關，但他根本無法確定，也不好張口去問，
    隻能見機行事，隨口應答。
    小舟微晃，江昊四人魚貫登船。
    然後隨著船夫再次輕輕搖櫓，小舟轉個方向，緩緩向對岸駛去。
    “幾位客官這是從何處來？”
    毒蛇吐信般的嘶啞之聲再次響起，周圍的溫度好像都降低了幾分。
    江昊卻似毫無所覺，臉上依然掛著陰沉又詭譎的微笑。
    “我們從來處來。”
    船夫“”
    雖然眼神死寂，表情死板，但江昊還是從他的身上，
    隱約感受到了這位奇怪船夫一瞬間的懵逼。
    沉默半晌，見那船夫不再說話，江昊反而主動開口。
    他嗬嗬一笑，聲如夜梟低鳴，
    “你怎麽不問我們要到何處去？”
    船夫抬頭，怔怔看他幾眼，灰白色的眸子好像都深沉了幾分，
    “客官們要到何處去？”
    江昊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當然是要到去處去。”
    這句充滿禪機的廢話頓時讓船夫再次沉默，但從他那微顯僵硬的搖櫓動作，
    不難看出這位神秘客心中肯定不會太平靜。
    無聲無息，船櫓砸進水麵，竟然沒有絲毫水聲傳出。
    並且那平滑如鏡的河麵上，竟然也未有泛起絲毫波紋。
    要不是周圍環境角度確實在不斷變化，江昊甚至都要懷疑他們所乘小舟究竟有沒有在不斷前行。
    “船家，這裏是什麽地界？
    最近可有什麽熱鬧事情發生？”
    忍不住寂寞，江昊再次開口問道。
    那船夫手上動作不停，一邊搖櫓推舟，一邊緩緩說道，
    “此地當然是太陰山地界，渡過小鏡河，穿過魍魎霧，就是八百萬裏太陰山。
    諸位客官此來，想必也是為了爭奪主宰印記吧。”
    聽到詢問，江昊不置可否，而是悄悄運轉法力，使其身周死氣更加濃鬱了一些，
    暴戾血腥的凶威更加醒目。
    “聽船家的意思，主宰印記現於太陰山中的消息已經傳播出去了嗎？”
    “嗬嗬嗬，那是當然。
    自從萬煞骨帝隕落之後，主宰印記重歸天地。
    不知道多少九幽強者就齊齊匯聚在第一層世界。
    三日前太陰山中異象爆發，大帝級數道韻擴散。
    眾多強者趨之若鶩，爭先恐後來到此地，可是熱鬧的緊呢。
    就連老夫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雖然聲音依舊低沉，麵容依舊死板，但江昊四人全都聽出了這船夫話語中的歡喜。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就像是積年老饕看到了人間美味，
    色中惡魔見到了絕世尤物，根本不受他自身控製。
    隱約中，船夫那對灰白色毫無生機的眸子都開始隱隱放光。
    江昊眼神再次深邃了幾分，蒼白至沒有一絲血色的手指輕動，不斷把玩著一尊平平無奇的小鼎。
    “不知道山中都來了哪些厲害角色？”
    “那可真是不少，準帝境的大君都來了好幾位。
    不過這些都跟客官們沒有關係了。
    船到地頭，客官們還是先把船資結清吧。”
    嘶啞聲中，那股莫名的喜悅又明顯了幾分。
    江昊微微轉頭，掃視四周。
    簡陋小舟如今正靜靜漂浮在河心正中，兩邊堤岸隱約可見，但又好似永遠也無法到達。
    昏黃河麵平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瀾，但凝神看去，卻又好似幽深無盡，
    甚至連目光都能吞噬。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無數冤魂厲鬼在河麵下嘶吼掙紮，想要破開河水的封印，
    衝到外界，撕咬一切，毀滅一切。
    心神暗凜，天帝意誌瞬間湧動，化為一柄無上利劍落下，
    把無形中衝擊心神的諸般雜念通通斬斷。
    江昊咧嘴一笑，凶厲陰森的目光中就多了一絲玩味之意。
    迎著灰白的眸子與船夫對視，他把玩小鼎的動作都緩慢了幾分。
    “你在開玩笑麽。
    明明才到河心，離岸邊還遠。
    現在就要船資，不合規矩吧？”
    船夫緩緩挺直了身軀，一股凶殘暴戾的氣息衝天而起，
    他身上那件簡陋蓑衣都開始嘩啦啦震動，散發出無盡血光。
    “小家夥們，在這裏，本座的話就是規矩。
    獻上你們身上所有，我可以網開一麵，放你們真靈轉世投胎。
    要不然，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就是你們最後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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