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隻是真的想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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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代督軍對你,倒是很在意。”
連城微微一笑。
早在你與傅家公子成婚、孟老督軍去世的時候,便有傳言說,孟家姐弟不合。”娑羅伸手拿起一杯紅酒,對著連城麵前的杯子一碰,輕輕抿了口酒道:“還好我知道,你們之間並非傳言的那樣。所以今天你進去,我也並沒有攔著你。”
娑羅看了看連城,淡淡一笑:“很奇怪我為什麽知道嗎?”
連城點了點頭。
記得幾個月前,郾城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劫走了孟大小姐你,以此要挾代督軍下台。”娑羅輕輕晃著手中的酒:“可是後來,還是代督軍去救了你。那時候政界群情沸騰,隻是在議論代督軍下台的事情,可是我卻隻是想到,終究還是代督軍去救了你。”
連城又點了點頭。
娑羅向著連城看了片刻,詫異道:“孟大小姐,你怎麽了?”
連城輕輕一笑,支著下頦的手若有意若無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咽喉。
娑羅低聲道:“你到底受了多少傷?今天上午我見你的時候,便察覺你身上受了傷,行走的時候有些異樣,你昨天從西蒙離去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到底發生了什麽?”
頓了一頓,娑羅又道:“是了,你喉嚨傷到了。”
娑羅若無其事地向著舞場看了看,淡淡地道:“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你身上有傷,難道也走不得嗎?”
連城點了點頭。
娑羅唇角帶著一絲冷笑:“這就是所謂的和談!還不是靠著些陰詭的手段威逼利誘!連城……”
連城不意娑羅竟這樣直接地叫她,有些驚異地抬頭,正對上了娑羅的目光。
是不是北方內閣的那群人,用了什麽手段對付你?”
連城不知娑羅此言何意,隻見她的眼中,帶著幾分不屑的冷意。
連城搖了搖頭。
對付自己的,是北方內閣的人,可是事實上,傅堅早已經對內閣生了異心。如今的傅堅,已經算不得是北方內閣的人了吧。
娑羅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帶你去治傷。”
連城又搖了搖頭。
娑羅皺眉道:“你看你的臉色,胭脂根本就遮不住那股子蒼白。你受的傷有多嚴重,你自己最清楚。難道內閣的人不讓你走,你就當真甘心受他們的要挾嗎?”
連城微微一笑,仍是搖頭。
她並不是受了什麽要挾,這一次,是她在要挾內閣政府。
所以要等所有的代表回去之後,她才會簽字。
和談的大勢不能逆轉,但她總可以,揭開偽善的假麵。
娑羅見連城又是搖頭,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悶,一口將杯中的紅酒喝掉。悶悶地向連城看了片刻,無奈笑道:“那還是聽我說話解悶吧。他們既然不讓你走,想必過不多久,就會來請你的。”
連城報以微笑。
經過那次的事情,我便知道,代督軍跟你的關係,並非傳聞所說的那樣。而這一次,我居然在上海見到了你,你又執意要走進和談的會場,我便在想,其實你來,一定是來幫助代督軍的。所以說,你跟代督軍之間,或許並不是表麵的那樣。不過其實我更加好奇的,是你跟傅家五少爺的關係……”
見到連城的臉色不由自主地一變,娑羅忙低聲道:“抱歉,是我說到了不該說的話嗎?”
連城勉力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傅璟存,她的丈夫,有人問起,居然成了不該說的話。
心裏居然並不感覺到疼,甚至還沒有身上的那些傷口疼得清楚分明,仿佛心中,根本就沒有感覺一樣。
是的,並不曾覺得疼,隻是,很空很空。
連城,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對你的事情,這麽好奇,知道得這麽多?”娑羅淡淡一笑,帶著幾分淡淡的落寞:“當年你的那場婚禮,可是轟動了幾乎大半個中國……”
孟大小姐!”
娑羅說了一半忽然住口,有人從另一邊快步走來,滿臉堆笑地喊道。
會長還有些事情,想跟大小姐你商議一下。”那人笑道:“還請孟大小姐移座一敘,還請娑羅小姐不要見怪。”
連城緩緩起身,看見紹廷也朝著自己這邊走來,心中稍定,正準備跟那人一起走,卻見娑羅跟著起身,伸手挽住了連城的手臂。
娑羅對著那人淡淡地道:“這裏是你們開會的場子嗎?”
那人一怔,笑道:“當然不是了,娑羅小姐何出此言呐?”
既然是舞場,變得有舞場的規矩。你從我的局子上拉走了人,就不問我一句行不行嗎?”娑羅輕輕揚眉,也不理會對方是什麽身份,隻是不卑不亢地說著。
那人臉色微現尷尬,但尷尬之中,卻也帶著幾分調笑之色:“娑羅小姐是在說笑了,你跟孟大小姐喝酒聊天,怎麽便成了局子了。我就算是打擾了你們的談話,但不至於是壞了什麽規矩啊,若是娑羅小姐覺得寂寞無聊,那麽由我來陪你跳支舞,陪你說話,給你解解悶兒,要不咱們當真出去會個局子,如何?”
連城本就在為怎麽跟內閣的人私下談話而擔心,知道娑羅意在為自己解圍,便任由她開口。
聽到這人如此說話,不由得生氣又好笑,這人的語氣,簡直是將娑羅當成了街邊花樓的尋常青樓女子了,娑羅的性子,隻怕是要生氣。
果然娑羅的臉色一沉,伸手輕輕一招。
很快便有西蒙會館的保鏢快步小跑趕了過來:“娑羅小姐,什麽事?”
娑羅指著那人冷笑道:“你們是怎麽看的門,怎麽這樣的人也往裏麵放?”
娑羅小姐,怎麽了?”
這人既然不懂西蒙的規矩,怎麽把他放了進來?西蒙的人,幾時跟人出去會過局子?”娑羅冷然道。
西蒙是上海城頂級的會館,這些頂級會館的舞女,跟舊式花樓的女子是不一樣的,不會跟著客人到外麵出局子。這樣不僅是掉了舞女們的身價兒,也掉了會館的身價兒。有些中國的舞女,便將在會館裏跟客人陪酒陪坐,叫做會局。
那人本是喝了幾杯酒,一時心喜之下,說話便沒有了顧忌。其實這種情形,一般情況下舞女們都不會公然得罪客人,隻需要當麵說明便是了。娑羅卻是有心生事,叫了保鏢來,跟著便有不少會館的舞女跟客人一起湊了過來。西蒙會館的中國經理也問訊趕了過來。
那客人臉上帶著積分羞惱之色,斜著眼看保鏢道:“怎麽?你們這裏不許舞女跟客人出去會局,難道連客人開個玩笑說幾句話也不行嗎?你們這是想幹什麽?”
經理忙道了歉,對娑羅低聲道:“娑羅小姐,既然是誤會,你看這……”
娑羅冷笑道:“娑羅到西蒙這麽久,還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這豈不是將娑羅當成青樓女子了嗎?今日會館忍得下這口氣,娑羅可忍不下。”
看到經理的臉上強忍著怒色,連城知道再爭執下去,定會對娑羅不利,連城想不到娑羅會這樣幫自己,心中十分感激,更不願讓她因為自己而得罪了內閣的要員,得罪了立身的會館,忙拉著娑羅的手臂,對經理點了點頭,指了指娑羅喝空的酒杯,然後忙忙拉著娑羅的手臂,對著保鏢點了點頭,由他帶著往休息室走去。
經理立時會意,跟那內閣的客人賠笑:“娑羅今天多喝了酒,說話有些不知輕重了,這位先生,等娑羅休息一會兒,明天一定讓她給您賠不是……今天晚上,我們為您安排幾個別的舞小姐,您看怎麽樣?”
娑羅聽著身後的聲音,忍不住臉上帶笑。轉過小房間的門,便笑出了聲來。
連城對娑羅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他們今天應該不會再叫我出去會客,那也不會來叫你了。內閣的人事情再著急,會館也會攔著的。何況不管什麽事情,他們也不會定要堅持今天找你,我看如今,他們最不敢得罪的人,便是你了。”娑羅說著,輕輕推開了小門,片刻後便跟著掩上,轉而對連城道:“看來過不多時,代督軍便會找醫生來了,隻是眼下,還要找一個讓醫生進來的由頭。”
娑羅說罷,伸手便舉起了一個玻璃瓶子。
連城雖然受傷,動作卻仍然敏捷,伸手便架住了娑羅的手臂,阻止她摔碎瓶子,眼中不由得露出些疑惑之色。
娑羅見連城攔住自己,有些詫異,但隨即便明白了連城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並不是哪一方的人,也無意從你口中套問什麽話,我隻是真的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