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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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藤譽,而他身畔那人不就是其表哥朱遊,這個擁有二等資質的天才!
再一看,這下洛維都震驚了,藤譽與朱遊二人站立於馬克身後,一副卑躬屈膝模樣,這馬克究竟是何等身份?
這時,洛維的上衣襟被人一陣扯動,回過神來,正見著馬林湊到自己的身旁,低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洛維點點頭,欲轉身而走。
“洛維!站住!誰準你走?”
藤譽臉色陰沉,向前朝著二人怒喝幾聲。
洛維明白此刻已經無法善了,眸子的目光落在藤譽臉龐上,那左眼角處還依稀可見一點淤青,最終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洛維這般輕蔑態度終於徹底點燃藤譽的怒火,遂即,藤譽冷聲道:“今日,若你不留下點什麽,就別想回去!”
他身畔比之略高的少年聞聲而洛維靠攏幾步,這人眸子淩厲,身著黑色錦緞長袍,腰間束以黃金猛虎帶子,一舉一動之間皆是散發著一股壓迫感,如出籠之凶獸,黑發如瀑,麵目剛毅,又甚是英武!
洛維眼眸微微一凝:“你是朱遊?”
朱遊冷道:“你區區三等資質,算什麽東西?敢直稱本公子名諱!”
這份目中無人模樣更勝其表弟藤譽,果然一脈相承!
洛維神色漸冷,卻是緘口,保持沉默。
朱遊高高在上俯視洛維:“你這般廢物,本宮不與你一般計較,你就自殘吧!自斷一臂,本公子今日便放你一馬。”
洛維眸子更冷幾分,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倒是機靈,知曉表哥有意激怒你,逼迫你出手,到時就算執法弟子關注此處,也會多了幾分理由!不過就算忍住?又有何妨?”
藤譽心中暗道,嘴角微翹,看著洛維多了幾道嘲諷之意。
“不必理會他!洛維我們走吧。”馬林有點慌張,拉起洛維的手,欲離開此地。
“本公子還未允許你走!”
朱遊步伐跨出數步,手掌一旋,握緊化拳,細白的手腕之處,幽幽黑色靈氣縈繞,蔓延拳頭之處,一拳擊出,竟隱約可聞虎嘯之音。
遂即,其目光冰冷,嘴角殘酷一笑,對著洛維道:“想走?也行!留下幾根骨頭便可!”
這條交易街旁,二樓一處茶閣,名號為“冬雨”,傳聞八年前有天縱之資天羅國一名皇室子弟在此創辦,當時震撼一時,因為數百年來還無一位弟子敢在城中置辦產業,他卻開了先例,最讓人不解的是眾位長老也未橫加阻攔,反倒是頗有親近之意,不日,這冬雨茶閣聲名響徹此城。
而這位天縱之資皇室弟子出乎意料,竟然在內門弟子考核之中,斬獲第三名次,震動一方,為此天羅國舉國歡慶三十三日夜,大赦天下,免賦稅三年。
此舉此名更是位列此古城八百年來第一人,止住古城數百年來不斷破敗的頹勢,反倒是有股欣欣向榮之態,是以愛烏及鳥,恩情所及,此冬雨茶閣而後蒸蒸日上。
如今八年之後,此地更是讓弟子們心生向往,其中一杯清茶足以讓普通弟子散盡家財也不及其半杯茶水,是眾人皆以占冬雨茶閣一席之位而自豪。
如今冬雨茶閣臨窗之處,有二人。
坐南方位者,是一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白衣綢緞,風度翩翩,唇紅齒白,惹人憐愛,可神情卻頗為放蕩不羈,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之態,其正對麵,北方位,則是一名樸素黑衣少年,他的目光沉穩,眸子之中又有些許陰沉。
白衣少年含笑開口道:“雨見,你看那朱遊,那般猴戲耍的著實有趣。”
黑衣少年風雨見麵露不屑之色,嘲諷道:“白少贇,區區靈境四重人物有何值得一看?”
“這倒也是!”白少贇一笑,看著立於身側的眾位侍女:“他們打得再熱鬧,自然不及眾位姐姐這般好看。”
這些侍女不過豆蔻初開之齡,被這言語一輕薄,倒是沒有任何忿怒,反而在白少贇風度翩翩的儀態下,心弦觸動,舉手掩麵,遮其嬌羞之態。
少贇見狀又是大笑幾聲,隨後又俯看向洛維。
“這是黑虎拳小成之態,虎音咆哮!”
“這般功法不過數日竟然達到此境界,這朱遊不愧是二等資質,令我等汗顏!”
“那個傻小子洛維恐怕厄運難逃!”
……
茶閣之下,交易街之中,眾位弟子紛紛訝異,一陣驚歎。
拳風襲來,空氣震蕩。
朱遊身姿一躍,似猛虎下山,拳勢迫人,直奔洛維麵門,拳風呼嘯,吹亂了他黑發。
朱遊這般下手毫無顧忌又盡顯其霸道之意,這一拳洛維若是擋不住不死那也得斷上幾根骨頭!
洛維眸子冰冷,臉色卻平靜淡然,一掌反旋,掌心一團幽藍色之光聚旋,目光一凝,正要一掌迎上。
驀然,一道身影攔在身前,卻隻見馬林縱身一躍,黑發舞動,看不見表情,隻是舉手一指點出,幽黑的靈氣纏繞指間,隻見其黑芒一耀,竟然將朱遊的拳勢盡皆破開。
轉眼,那一指點在朱遊的拳頭之上,一陣詭異氣息波動,而後伴隨著一聲慘叫響起。
圍觀眾人個個目瞪口呆,那先前狂妄無比的朱遊此刻右手一陣痙攣,猛烈的顫抖幾下,又有一些扭折,嘴角也溢出幾絲鮮血,看來傷得不輕啊!
朱遊臉色漲紅,幾分猙獰,既是怒火,又是痛苦,還有羞愧……
藤譽的心中瞬間一桶涼水潑下,澆熄了先前火熱激情,得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寂寒,恐懼。
洛維也是十分意外,雖知曉馬林實力不凡,卻不想這麽強,僅僅一擊便擊敗了靈境四重初期的朱遊。
一時之間,場麵格外怪異,鴉雀無聲,每一個人呼吸不由重了幾分。
良久,一直緘口一旁的馬克含笑看著馬林道:“林弟深藏不露啊。”
聞言,洛維目光轉向這位本次本次風波的起源者,卻又一直袖手旁觀的人——馬克!
馬克相貌與馬林相似,一席長長的白衣,一片雪白又毫無修飾之物,腰間僅僅係上一小塊青色玉石,色澤普通,應該是凡品,手中持著一把紙扇,並未張開,有附庸文人騷客之嫌。
然而馬克這般人物佩戴的玉石,誰敢斷定這是凡物!誰敢言他附庸風雅?
其氣質卻與馬林大相徑庭,沒有馬林的羞澀純真,卻有一股雲淡風輕,萬物皆是入不得其眼,這與林河有幾分相似,不過林河是超然於世,飄然欲仙之態,而馬克則是舍我其誰,誰與爭鋒的自負與霸道。
馬林並未答話,緘口無言。
馬克搖搖頭,有目光移開,看向洛維道:“小子,你不錯,不若跟隨我,如何?”
在一旁扶著朱遊的藤譽一驚,卻又欲言又止,最後看向了洛維。
“這下倒是有趣。”
冬雨茶閣之上,白少贇手持玉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不知這小子會做何抉擇?”
“哼!”
對坐,風雨見嘲諷道:“螻蟻之人,一步錯便步步錯,則離死不遠了!”
眾人視線都停留在了他身上,到底最後的抉擇還在他的手上。
“你倒是癡人說夢,不若你跟隨我,如何?”洛維語出驚人,神情認真,瞥了馬克繼續說道:“來日,我必然君臨天下,你當我小弟,自然不會辱沒你!”
“哈,哈哈,哈哈哈……”
四麵八方的人聞言都不自主地咧開嘴,笑了出來。
藤譽和朱遊笑這洛維真是不知死活,如此一來,他便要承受馬克報複,心中快意了不少。
旁觀者則笑洛維狂妄,無知,又是笑馬克吃癟的神色。
馬林則是忍俊不禁,撲哧一笑。
馬克臉龐一僵,嘴角艱難抽搐幾下,眼眸之中殺機一閃而逝,微不可查。
轉眼,他依舊從容,依舊那般自信,風采不弱先前,淡笑道:“不愧是我看中之人,光是這份勇氣也不是常人可及。”
“來日再會!”
招呼一聲,他便揮一揮衣袖,轉身從人群之中為他讓出的道路,悠然邁開步伐離去,藤譽,朱遊二人緊隨其後。
馬克一走這場鬧劇也落幕了,洛維,馬林相視一笑,往著相反方向也離去。
在場眾人心情各異,不過高興占了大部分,此地之人多為這一屆新弟子,平日裏自然沒少受馬克名下眾多追隨者的欺辱,所以今日讓馬克不歡而散,忿怒而回,他們便很高興,這也值得高興,心中對於洛維這始作俑者也多了幾分好感。
二樓,冬雨茶閣,白少贇興致高昂,牽起一位侍女之手,不管其臉頰抹上的紅雲,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笑道:“今日本公子高興,這裏一萬貢獻點,給眾位姐姐添點胭脂水粉。”
眾位侍女大喜,致謝。
風雨見冷聲道:“又是如此敗家!”
白少贇不可置否,隻是淡淡一笑:“本公子最不缺的便是錢!少的一份心情罷了,而以我之餘取我之少,這怎是敗家之舉?”
風雨見啞口無言,冷哼一聲,不再多言,以之性情論起鬥嘴自然不會白少贇的對手,遂即緘口,沉默一旁。
夕陽漸落,晚霞漫出天邊,霧氣漸淡,兩道身影比肩而行,漫步在一條古道之上,洛維還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垮了,忍不住問道:“馬林剛才為什麽起衝突?你性情溫順,怎麽會與人起衝突呢?”
“畢竟這不關你的事,我不希望你插手,這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事!”馬林猶豫了一會還是沒說出原因。
“難道就不能告訴我原因,畢竟我們也是朋友!”洛維不甘的說道。
“朋友?”馬林神情一僵,沉默一會兒問道:“洛維,你當我為朋友?”
“那當然!雖然你我相識沒有多少天,但我真的視你為朋友。”洛維真誠道。
“那你朋友豈不是很多?”馬林調侃道。
“我其實並沒有朋友,除了個林河,就隻有你了,我喪失十歲以前的記憶,不久之後便來到這座小城,林河不久也走了,本以為要如此孤獨在陌生的小城中活下,幸好還遇見你,馬林,我真的當你為朋友!”洛維看著馬林的眼眸,眸子之中真情流露。
馬林動容,不由回憶過去,那鴻毛大雪之中,寬闊的雪地裏,亭台樓榭林立,奇花異木遍地,燈光連綿數裏,卻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卻總是擠在角落旁觀望著遠處一群玩鬧的孩子,那種孤獨的感覺一直伴隨至今,刻入靈魂深處,非一朝一夕可以抹去。
回過神來,微微抬起頭,洛維黑寶石般的眸子閃爍著點點光亮,又回想起剛剛洛維仗義搭救,或許他是真心待我的,馬林心中想著。
突然笑道:“洛維,別這樣盯著我看,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洛維那依舊真誠的表情不由愣了幾下。
“我也沒有!”洛維否認,左右搖擺著雙掌,邊說著邊向後一跳,以示清白。
“哈哈。”馬林大笑。
洛維見狀,也知道被馬林耍了。
……
“你講了那麽多過去的事,我若是不說些,豈不是不公平。”馬林微笑地看著洛維,向洛維身畔走去。
洛維卻一把將馬林推開,表情“嚴肅”說道:“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馬林笑容止住,兩人相視一眼,卻又是彼此大笑。
大笑之後,兩人開始勾肩搭背著,馬林繼續道“我與那些人頗有淵源,來自同一個家族,那個為首者叫作馬克。”講到這個名字之時他呼吸的頻率不由得加快,小拳頭攥緊不少:‘’我和他注定隻能活下一人!”
洛維震驚萬分,沒想到馬林竟然背負這樣的命運,心中雖然好奇無比是什麽原因,但此刻也不好意思追問更多,但他卻知道事情絕不簡單而且馬林的對手有一個追隨者已經達到靈境四重了,而且那個馬林真正的對手馬克隻會更強,甚至可能已經達到靈境五重,甚至靈境六重!
不由緊張地問道“那你準備怎麽辦?”
“放心,事情還不需要這麽早解決。”馬林輕鬆一笑,但他那淩厲的眼神還是背叛了他。
“那什麽時候?”
“三年後,那場考核!”
“我相信你會贏的!”沉默良久,洛維突然鼓勵道。馬林你是我的朋友,那麽……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如果你有危險,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出手!洛維心裏暗暗想著,他的拳頭不由得握緊。
“說得不錯,我一定會贏的,也必須贏!”馬林堅定地說道。為了氣氛輕鬆點,馬林趕緊轉移話題,對洛維道:“你挑中東西沒有?”
“唉,沒有令我滿意的東西,所以就什麽都沒挑中了。”洛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那可不能讓你白去,這個送給你吧。”說著馬林取出一塊拇指大小的黑色石頭,遞給洛維。
黑色的石頭通體烏黑,沒有什麽光澤,摸上去還有些粗糙,跟木炭似的,隻是上麵還銘刻著一些精密的符文讓它顯得不凡。
洛維倒是沒客氣,直接伸手拿了過來,隨意地放進口袋。
“這是什麽?”
“破封石!”
“很貴嗎?”
“……其實蠻一般的,重在心意!”
“小氣。”
“你才小氣呢!”
“哪有!”
“……”
夕陽西下,古道之上,兩個少年歡笑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