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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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深空!
軍港內的混亂來的快,去的也快。
幾天過後,軍港除了比往常要忙碌、擁擠一些之外,再也看不出幾天前生死時速的情景了。
同盧克納爾的“愚者”艦隊一同撤離至此的,還有先前一同作戰的“長劍”軍團第五集團軍的幾支部隊。
從軍港數據中心的數據來看,軍港內停泊的軍艦的從屬編製合起來足有小半個集團軍,著實能夠讓不清楚內情的人大吃一驚。
但是,隻要在軍港內走一圈,就能夠知道這小半個集團軍的編製是哪裏來的了。
在這裏,幾個作戰集群的戰艦勉強達到一個港口的容量,也絲毫不奇怪。
在帝國的第一階段作戰中,參戰各部都可謂是損失慘重。大量地以多打少導致即使麵對作戰經驗艦隊技術含量都略遜一籌的聯邦艦隊,雖然基本達成了預定的作戰計劃,帝國的損失依然是令人痛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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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艦隊旗艦“愚者”號無畏艦
——“愚人節”酒館
作為艦上少數的集體娛樂場所,“愚人節”酒館最大的亮點在於其間多麵巨大的舷窗。
這也是全艦觀看宇宙深空的最佳地點。
而巨大的舷窗這一項設計對於艦船的整體防禦是個很大的漏洞,所以艦船設計師“創造性”地將這個酒館設計在遊離於戰艦主裝甲帶之外的位置。
說是遊離於主裝甲帶之外,其實確實將酒館夾在了兩層主裝甲之間。
所以撇去舷窗不提,這裏反倒是全艦裝甲層最厚的地區之一。
當然,至於防護能力到底如何……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問候那個設計組全家……”
盧克納爾和道格拉斯·塞克正坐在愚人節酒館的吧台旁小酌,指指酒館內的破口,輕笑著說道。
在戰鬥中,盧克納爾的旗艦自然也受了不輕的傷,酒館的舷窗自然也是一扇也沒能幸存。
因為維修的優先級較低,這裏暫時隻是臨時鋪設了幾塊透明帆布,以維持艙內氣體環境,同時充當舷窗。
透過臨時鋪設的透明帆布,就是港口忙碌的場景。
“嘿嘿,艦長,話不能這麽說。”道格拉斯·塞克倒是不太同意盧克納爾的想法,“在船上呆久了,也隻有這幾扇窗子能最直觀地提醒我們,我們一直在危險之中了……不管在什麽時候,自己親眼看到的,總是更容易讓人相信一些。”
盧克納爾也不反駁,自嘲一笑“這方麵我可是沒有多少發言權的,還是要靠你們這些老兵啊……”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戰艦的破口處,陷入了沉默。
“我看過你的畢業考試記錄,”道格拉斯·塞克喝了口酒,打破了沉默,“說實話,很冷靜,很果斷。”
“這是我第一次打仗……”良久,盧克納爾開口說道,語氣略帶顫抖,“第一次真實地體會到,自己的一句話,就關乎底下無數戰士的生命……”
盧克納爾一口喝幹杯子裏的酒,把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又給自己滿上“去他媽的戰鬥模擬……那他媽的管個屁用……到了戰場上,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呆在艦橋裏,我永遠隻能看見那些由數字堆砌而成的戰鬥報告,隻有往外看到戰鬥的場景、回港看到那些傷員和屍體……那些衣冠塚,我才會知道,我們……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酒館內又陷入了沉默。
道格拉斯·塞克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地聽著。
他不禁想起自己剛剛上艦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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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參加的前幾次戰鬥強度都很低,自己的戰艦最多就是能量管路過載,冒出點火花、電流,再有就是小劑量輻射。
直到後來,自己所在的炮組被導彈直接命中艙內失壓、人工重力和慣性阻尼失效。
副炮長的固定裝置被在炮艙內四濺的裝甲碎片擊毀,他隨著湧出破口的空氣被卷了出去,撞在了剛剛激活的備用護盾上,什麽也沒留下。
然後炮組的反應堆爆炸了,盡管損壞的安全裝置仍然發揮了部分作用,但爆炸還是將最近的一名背對著反應堆的一等兵帶走了。
事後收斂遺體的時候,大家隻能把他的防護服一起帶走,因為爆炸破壞了他防護服的背麵,這名一等兵僅剩的組織和防護服的正麵幾乎融為一體。
道格拉斯·塞克清楚地記得,自己一邊哭,一邊吐,一邊將自己的戰友放進停屍袋,回港後和其他上百名戰友一起火化,再被送進太空。
令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炮長。當他收斂戰友遺體,哭的跟個孩子似的時,自己的炮長卻在一旁痛斥自己沒出息,讓自己趕緊滾蛋,別丟他的臉。
回港休整的時候,他卻看到自己的炮長一邊收拾副炮長的遺物,一邊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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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塞克回過神來,又看看自己的艦長,輕歎一聲。
“他們都是幸運的,因為我們這些活人還得為自己和別人的生命提心吊膽……”
盧克納爾和道格拉斯·塞克兩人回過頭看去,隻見愚者艦的輪機長查理諾·科林少校。
查理諾·科林徑直走到吧台邊,找了個靠近盧克納爾的位子坐下,拿來一個空杯子,又隨手抓起酒瓶給自己倒上,猛灌兩口,然後也不管喝不喝時宜,就報告起輪機艙的情況
“主反應堆保住了,但兩個副反應堆必須整個換掉……”
經查理諾·科林這麽一打攪,盧克納爾也恢複了過來。
他靜靜地看了自己的輪機長一眼,便進一步詢問道
“推進器呢?”
“屁股上的那個大的問題不大,但艦舯和艦艏的姿態調整發動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毀,過兩天港口的工程組會過來幫助更換……現在我們那裏狀態最好的反而是躍遷核心了。”
盧克納爾點頭表示了解。
隨後,他站起身,舉起酒杯,望向舷窗外忙碌的軍港
“敬死去的戰友!”
又轉向自己的兩位屬下
“敬下一位死者!”
“敬下一位死者!”
查理諾·科林和道格拉斯·塞克同樣舉杯,然後三人一飲而盡。
盧克納爾放下酒杯,甩了甩仍然有點顫抖的雙手。
他知道,自己還有事要做。
盧克納爾轉身離開酒館。
剛走幾步,又轉過身來,衝著另外兩人笑笑
“喝完酒,好好休息。馬上又回有事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