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羅密歐與灰姑娘 中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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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全音樂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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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可以將一瞬變為永恒。
    也許不知有多少人,曾如此祈求過吧。
    但是,時間的法則不會停止,美好的事物終究會幻滅破碎,直至化為灰燼。它會帶來所有珍貴之物,也會殘酷地將一切抹去。
    對於仙度瑞拉和羅密歐來說————
    在目光於梧桐樹下的交匯的那一刻起,也許這一天的到來就已經被命運注定。
    ***
    要不要試著在白天約會呢?這是某天晚上羅密歐突發奇想的提議。
    一直以來,二人都隻能在晚上偷偷幽會。當然,就算這樣羅密歐也非常滿足了。
    但是,哪怕隻有一點,羅密歐也想將兩人間美好的回憶變得更多。他和仙度瑞拉還從未在白天見過麵,沒有真真切切地見過對方在陽光之下的模樣。
    對於仙度瑞拉的看守最近也變得寬鬆許多,白天離開城堡的時候僅有一個侍女跟著。隻要計劃周密點的話,甩開她應該也不是很困難。
    這樣的提議自然也讓仙度瑞拉心動了,她也非常想在陽光下見到愛人的樣子,這樣強烈的念頭揮之不去。
    她,答應了。
    計劃一切順利,侍女在轉角處被仙度瑞拉甩開了,披上了破舊風衣的公主看起來就像是個平民的小女孩,偽裝毫無破綻。
    至少,兩人都認為如此。
    處於興奮狀態的他們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仙度瑞拉的發色。
    紅色如同火焰般純粹的頭發,在王國之中,這是隻有王室才會遺傳的珍稀發色。
    大意的他們,沒有注意到這一切都被侍女悄悄地看在眼裏。
    於是,噩夢再度降臨了。
    …………
    ……………………
    傍晚,洋溢著幸福光芒的仙度瑞拉蹦蹦跳跳地向城堡的大門走去。她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塗抹了蜜糖一般甜美,不僅在日光下見到了羅密歐的模樣,還一起在郊外的河邊玩耍,釣魚、劃船、放風箏,這都是她從前根本不能想象的事。
    在她的麵前,鐵荊棘花紋的大門吱嘎吱嘎地緩緩打開。
    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恢複了端莊高貴的儀態,仙度瑞拉邁步向大門內走去。
    突然,她的麵色一變。
    她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一股黏稠、惡心、反胃的空氣,心中驟然升騰起了不好的預感。
    視野中,一隊全副武裝的衛兵正向這裏走來。
    你們要做什麽?
    心裏有些忐忑,但是仙度瑞拉沒有退縮,昂首對著為首的衛兵長凜然叱問。
    但是,她看到了,衛兵長灰色的如同死魚般的眼球裏,露出了戲謔、嗤笑、猥褻,就像是看著一個美麗的玩物般不敬的眼神。
    被那死魚眼中負麵感情的漩渦所驚嚇,仙度瑞拉向後踉蹌著退了一步。
    你、你究竟要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要迎接公主回到城堡而已。這可是未來的國王——公爵殿下的意思啊。
    衛兵長看似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沒有感情的語調說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仙度瑞拉的臉色一變,不安的預感變得越發濃烈了。
    沒什麽,隻是想來傳達一下公爵大人的旨意。衛兵長眯細了眼睛,慘白色的臉露出了像蛇一般的嗤笑,——無聊的公主和王子遊戲,該結束了吧!
    眼睛驟然睜大,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仙度瑞拉剛要轉身逃開,就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拉住了胳膊。
    骨節突出的手掌,沒有絲毫憐惜地捏緊了仙度瑞拉纖細的手腕。
    痛!你幹什麽,竟敢對一國的公主如此無禮?仙度瑞拉掙紮著,想要甩開束縛她的巨力,但這是徒勞的,女孩子的身體太過柔弱了。於是,她眼睛含淚地緊盯著衛兵長喊道。
    是是,我知道!這位高貴的公主,馬上就要成為公爵大人床第間的玩物了。
    衛兵長看上去誠惶誠恐地點了點頭,但是他說出的卑劣話語卻引得在他身後的部下們一陣哄堂大笑。
    仙度瑞拉氣急,她感到渾身一陣冰寒。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才讓公爵變得如此有恃無恐。
    啊啊,說不定,在公爵大人玩膩了之後,就算是我們這些低劣的下人,都有機會一親公主的芳澤呢…………
    用手挑起了仙度瑞拉的下巴,貪婪地看著她絕美的容顏,衛兵長腥臭而猙獰的大嘴緩緩靠近。
    滾開!
    心中怒氣翻騰,仙度瑞拉狠狠地給了衛兵長一巴掌。
    呸!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別想碰我一下!
    衛兵長麵無表情地抹了一把臉頰上被仙度瑞拉吐過的口水,竟然還惡心至極地用舌頭舔了一下,看著仙度瑞拉幾乎要幹嘔出來的表情,愉悅地笑了笑說道,
    沒關係,親愛的公主。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把她帶下去!衛兵長沒有理會繼續在他手中掙紮的仙度瑞拉,對著身後的部下揮了揮手。
    混蛋!快放開我,無禮之徒!
    仙度瑞拉想要掰開衛兵長捏住她手腕的巨掌,但卻怎麽都辦不到。氣急的她剛要用牙咬,就感到纖細的後脖頸突然一痛,眼中一黑,竟然緩緩地暈倒在地。
    朦朧的視界中,看到羸弱的手臂被兩個衛兵粗暴地拎起,向著城堡的方向逐漸————
    再度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豪華的公主床上。
    是她在城堡中的臥室。
    仙度瑞拉無力地從床鋪上爬了起來,感到脖頸、手腕、還有腳踝都隱隱地發出刺痛,她原本迷茫的神色不由快速清醒過來。
    究竟、發生了什麽?
    眼瞳緩緩睜大,仙度瑞拉在床上瑟縮著抱緊了自己的身體。那個衛兵長她也見過,名義上是城堡的守衛,實際上就是公爵囚困她的爪牙,就像是看守牢房的監獄長一般的職位。
    但是平常的他,絕不敢對自己如此無禮,至少表麵上還維持著對於公主的恭敬。
    但是、現在…………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仙度瑞拉在心中如此篤定。能讓公爵的走狗態度變化如此之大,想到的可能性幾乎隻有一個。
    顫抖著,仙度瑞拉捏緊了自己的裙擺下側,幾乎要將絲緞的布料揉成團。
    不要、不要、我不想這樣…………
    為什麽,時間不能再長一點。為什麽、為什麽啊…………
    『救救我,羅密歐!』
    無助地,仙度瑞拉喃喃地念起了最愛之人的名字。
    就在這時,臥室的大門被突兀地打開了。
    仙度瑞拉應聲轉過頭去,但是她的心情馬上就跌進了穀底,因為進來的那個人,正是一臉傲慢之色的中年男人——公爵!
    你究竟要做什麽?
    強自振作起精神,仙度瑞拉用清冽的聲音對著公爵發問道。
    做什麽?我想公主殿下要比我清楚得多吧。公爵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仙度瑞拉的臉色變了幾變,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起來,低低地說道,我並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麽?
    哼!還在裝!你可真是演的一出好戲啊,竟然連我也騙過了!
    公爵的眼中驟然露出了無比猙獰的神色,就像是一隻狠辣的豺狼一般嘶吼著。
    你,你究竟在說什麽?
    仙度瑞拉臉色蒼白,眼神也變得慌亂起來。
    哼,今天你偷偷地去和自己的情郎約會對吧?以為自己把侍女給甩開了對吧?可是你不知道,這一切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而她,也忠誠地以最快的速度回來向我報告了這一切!
    公爵狂熱地大吼著,就像自己是掌控一切的主宰般癲狂。
    一個豬玀般的平民,竟然也害我出如此大醜。啊啊,也許我真該好好地誇獎他一番呢!
    不屑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發泄完情緒的公爵整理了一下麵部的表情。才笑眯眯地,用足以讓人汗毛直立的和藹可親的語氣說道,
    我親愛的公主,你覺得我該怎樣獎賞他呢?
    你、不能這麽做!他,可是蘭特王國的第三王子…………仙度瑞拉還想要小聲地辯解。
    哦!還想做無謂的掙紮嗎?那我就讓你看看決定性的證據!
    公爵就像是把獵物逼進了絕路的捕食者一般,從懷中慢慢地抽出了一封信箋,然後甩手扔到了公主床上,落到了仙度瑞拉的麵前。
    仙度瑞拉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無比,嬌軀搖搖欲墜。
    因為她看到了信箋上紅色封漆的印章,那正是蘭特王國王室的紋章圖案。亦即是,這封信是出自蘭特王國國王的手筆!
    這正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裏麵究竟寫了些什麽,已經不言自明了。
    仙度瑞拉的眼裏流露出深重的絕望之色,癱軟地倒在了床上。睜大的眼瞳中,從變成一片灰質的瞳孔中溢出了晶瑩的亮色,淌過臉頰,將白色的床單打濕。
    嘖,竟然敢偽裝成蘭特王國的第三王子,該說是無謀呢,還是膽大無畏呢?
    公爵意味不明地嗤笑著,最後瞥了一眼宛若失去靈魂般的仙度瑞拉,就轉身向著臥室的大門走去。
    諂媚的侍女趕緊為公爵打開了門扉。一腳剛要從門口踏出去,公爵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一樣,背對著仙度瑞拉,用玩味的語氣說道,
    啊!說起來,我已經派了一隊士兵去找你的那個平民小情郎了,那個,名字叫什麽——羅密歐的對吧?
    仙度瑞拉黯淡的瞳孔中遽然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想必,當他的頭顱落到你麵前的那一刻,你一定會很開心的,對吧?
    哈哈地大笑著,公爵從臥室裏大步走了出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仙度瑞拉就像是發瘋一般地嘶喊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踉蹌著向臥室的大門跑去,空洞的眼睛裏淚水不斷灑落,用嬌小的手一遍一遍地捶擊著已經被反鎖住的門扇。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羅密歐,求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無力地,仙度瑞拉緩緩倚靠著門扉跪倒下去,點滴血跡從白皙的手掌中流了下來。剩下的,隻有像是夢囈一般含混不清的喃喃細語。
    在門扉外側的走廊上,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
    逃跑、逃跑,不停地逃跑!
    羅密歐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躲過了大隊士兵的追殺。
    躲在垃圾堆裏,咬著翻找出來的還泛著惡臭的事物,羅密歐通紅的眼睛裏不斷有大滴的淚水滑落。
    死了,全部都死了。
    爸爸,媽媽,還有最愛黏在他身邊,尚且年幼的妹妹。
    沒有一個活下來!
    當他在傍晚時分回到家中,看到從屋裏緩緩流出的像是小溪般的血水,被攔腰砍斷的爸爸,衣服被撕碎、死狀淒慘的媽媽,在哭喊之中,被一劍刺穿心髒的妹妹…………
    他的世界,在一瞬間完全崩潰。
    熊熊的烈火燃燒了他的理智,記憶變得模糊起來,恍惚記得,他拿起了放在矮桌旁的長劍,砍死了一個背對著他的士兵,然後在大隊的士兵趕來之前,從床底下拿出了被布緊緊包裹的一件東西,就翻牆快步地逃了出來。
    一口一口地咬著肮髒的食物,羅密歐無聲地哽咽著。
    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家人。他無法原諒自己,但是他更恨派士兵殺死他家人的公爵!
    他要複仇!
    現在的羅密歐已經是通緝犯了,不能隨便地出現在大街上,不然很快就會被巡邏的衛兵抓到。
    從小巷裏向外麵看了看,鬆了口氣的羅密歐再度坐倒在地。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被抱在懷裏的包裹,死灰般的臉上竟然緩緩地露出了溫柔之色。
    因為,那裏麵,是一隻璀璨的水晶鞋。
    仙度瑞拉托付給她的,最珍貴的寶物。
    即使在再深重的絕望之中,即使整個世界都被血色塗滿,他也不曾忘記,那個在深夜的湖畔下所見到的美麗身影。
    懷抱著這隻水晶鞋,就像是懷抱著全部的救贖。
    仙度瑞拉……羅密歐闔上雙瞳,輕輕地呢喃著她的名字。
    就在這時,外麵的街道上,正在擺攤的兩位攤主閑來無事,湊在一起聊著天。本來隻是些很普通的話題,但聽到一個名字時,羅密歐不由趕緊豎起了耳朵。
    聽說了嗎……公爵宣布,三天後就會和公主舉行婚禮了……哎,怎麽這麽快啊。
    可不是,這下子整個王國都要落到公爵手裏了,咱們這些平民百姓可就要遭殃了啊。
    更多的話都沒有聽到,羅密歐隻是緊緊地捏起了拳頭。眼中放射出瘋狂而堅定的火焰。
    想來已經識破他身份的公爵,竟然連原本定好的一個月時間都等不及,三天後就要倉促地舉行婚禮!
    他一定不會讓公爵的陰謀得逞!
    仙度瑞拉……溫柔地輕喃著這個名字,羅密歐就像是發誓一般凝重地說道,等著我,我一定會拯救你的,讓你獲得真正的自由。
    就在今晚,一切都會結束的。
    ☆☆☆☆☆
    【下章,音樂劇end!芙蘭蒂卡與初音的初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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