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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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力開到最猛的平底鍋中,用鍋鏟廚具壓住龍蜥肉的廚師,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鍋中,仔細看著龍蜥肉表麵脂肪紋理的變化。當滲透而出的肉汁和辛香的醬汁彼此交融在一起,熟成的美味已經升華到最大值以後,才驟然將肉塊鏟起翻身,對未受熱均勻的另一麵進行烹飪。這次的流程重複了很多次,但是龍蜥肉卻仍然未熟透,離可以端上餐桌的程度還差了很多。
    如果是普通的霜降牛肉,恐怕早就熟透了。但是龍蜥肉自然不能和那種普通動物的肉質相提並論,料理的難度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的。
    廚師們一邊進行細膩的烹飪一邊不斷撒入富含蛋白酶的佐料來加速肉質的熟成,並讓醬汁沿著脂肪的紋理徹底滲透到肉快當中。不難想象,當海藍他們將熟透的肉塊塞入嘴中,用力咀嚼的時候,醇香的肉汁就會像是引爆的炸彈一樣,瞬間溢滿口腔,同時多種香辛料的香氣就會充盈鼻腔,讓人體驗到肉類料理的極致滿足感。
    即便龍蜥肉還沒有烹飪完畢,那誘人的香氣就已經充盈在了整個宴會大廳中。僅僅是聞一下都會讓人短暫的失神,已經飽食過三道菜品的肚子又開始發出了貪婪的嚎叫,高漲的食欲讓眾人已經忍耐不住饕餮龍蜥肉的欲望了。
    海藍砸吧了一下嘴,趕緊抹去嘴角不知不覺間流下來的津液。他又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用香氣滿足一下饑餓感,結果當然是適得其反。
    海藍苦笑著搖了搖頭,強行將注意力從正各展廚藝的五位大廚的平底鍋中肉汁滿溢的龍蜥肉上移開。他的視線向右偏轉,落到了正微笑著和莉法蒂娜閑聊著一些家常話題的艾斯翠兒身上,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開口說道:
    “那個,莉蒂斯,關於艾斯翠兒的身份,你也有所猜測了吧?”
    莉蒂斯即使在龍蜥肉的誘惑下仍然麵不改色,就連坐姿都沒有絲毫紊亂。她以一如往常的平靜聲音回答了海藍的隨口一問:
    “當然,從她剛剛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聯想到了某個人……不,應該說是某個家族的特征。”
    “我也一樣,正因為太過明顯了,就算想不注意到都難。”
    海藍哈哈一笑,也不打算繼續打啞謎,直接將心中的猜測全盤托出。
    “最先吸引到我的目光,就是那一頭純粹的金發。”
    “雖然天生金發的人並不少見,但是色澤柔亮到這種地步,簡直就像每根發絲都是由黃金編製而成的,美豔不可方物的頭發,除了‘丹塔利安家族’的血統之外,實在是不作他想。”
    “唯一讓我有所疑慮的就是,艾斯翠兒的眼睛是偏藍色的,和丹塔利安家族翡翠般的瞳色不同,倒是和老板娘愛結依很相近。不過一想到如果是混血的話,倒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還有就是,丹塔利安家族的特性——自然的親和力,在艾斯翠兒的身上也有體現。”
    “一般來說,人是不會對在自己麵前表現得畏畏縮縮的人產生好感的吧。但是自從艾斯翠兒出現以來,我就沒對她的任何舉止產生反感,心中浮現出來的隻有憐惜和疼愛之情。這很正常,但也很異常。”
    “而且……”
    海藍用手撐著下巴,抿起嘴角,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審視著和莉法蒂娜與艾莉言談甚歡的艾斯翠兒,黑亮的眼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輕聲說道:
    “方才因為艾斯翠兒一直垂著腦袋,所以沒有看清楚。現在仔細觀摩一下麵部輪廓和五官的話,不是和莉法蒂娜姐妹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嗎?”
    “相信比起我們,莉法蒂娜和艾莉的感觸絕對更深吧。她們應該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之間血脈的聯係。”
    “你看看,這才多長時間,認生的艾斯翠兒就已經和莉法蒂娜她們打成一片了。這幅賞心悅目的美景,不就是對於我之前猜測的最好佐證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藍的注目太過明顯,艾斯翠兒似有所覺的抬起頭來,視線一瞬間與海藍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海藍笑眯眯的擺了擺手和艾斯翠兒打了個招呼,哪知道艾斯翠兒就和受驚的小鹿一般渾身一抖,瞬間滿臉羞紅,趕緊垂下了腦袋,不敢再與海藍對視。
    海藍有點尷尬的嗬嗬傻笑了幾聲,就在這時他感到腰間一股熟悉的劇痛傳來,豆大的汗珠立刻就從他變得蒼白的麵龐上流了下來。海藍顫顫巍巍的扭過頭去,正好與莉蒂斯富有警告意味的冰冷眼神重疊在一起。
    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何隻是友好的打個招呼都要遭罪,但是海藍可沒有那個膽子去質問莉蒂斯。他是個標準的妻管嚴,現在他隻需要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就好了。
    不過海藍並不打算就此停止話題,趁著龍蜥肉還沒烹飪好的這段閑暇時間,他要將心中的疑問和猜測一吐為快。
    “艾斯翠兒的身份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她的確是羅蘭家的大小姐,不過卻繼承了丹塔利安家族的血統。至於究竟是繼承了誰的血脈……想來想去可能性最大的就隻有一個人了。”
    海藍的笑容又變得有些不懷好意起來。沒想到那個性格嚴肅認真,甚至可以說刻薄古板的雷斯格羅爺爺在年輕的時候也有一段風流史啊。
    “雖然是這樣,不過看起來,繼承了丹塔利安家族的容貌特征的艾斯翠兒,在她的本家待遇似乎並不是很好啊。”
    海藍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道。
    “羅蘭家族……說真的我並不熟悉,似乎在幾次社交宴會上聽到過這個名字。好像是開了一家名為《bvolice》的宇宙連鎖的香水公司吧。記得《bvolice》牌的香水可是上流社會女性非常喜歡的品牌呢。”
    “沒錯。《bvolice》真正流行起來還是近十幾年的事情。而羅蘭家族也是在最近數十年內飛速發展壯大起來的,倒是和我們吉爾蘭德家族很相似。”
    莉蒂斯點了點頭,以溫和的聲音口齒清晰的回答了海藍的問題。
    “羅蘭家族主要從事的領域是化妝品、服裝業、遊戲業、動畫業、影視娛樂業和能源開發,和我們吉爾蘭德家族涉足的產業有交集的不多。雖然彼此都是發跡僅有百餘年的新興商業集團,但是集團之間的貿易往來並不多。關係也談不上多融洽,僅僅是在社交宴會上遇到的時候會彼此問候的程度,並沒有過深入來往。”
    “而且,若說與我們吉爾蘭德家族的關係隻稱得上是萍水之交的話,那羅蘭家族和丹塔利安家族的關係就更差了。甚至可以說得上敵視。”
    “敵視?”
    海藍聞言眼睛一亮,然後就托著下巴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嗯,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一個家族的名字,叫做‘狄児涅拉家族’。”
    莉蒂斯原本古井無波的聲音突然低沉了幾分,就連眼神都變得銳利起來,似乎這個家族的名字僅僅是說出口就有非同凡響的影響力。
    “狄児涅拉家族?當然知道了。那可是宇宙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啊。”
    突然聽到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海藍也顯得很驚訝。
    正拿著筷子一點一點品嚐魚料理的莎恰突然渾身一顫,握著筷子的手驟然用力幾分,險些將筷子折斷。不過她還是控製住了從自己內心的深淵中翻騰湧出的漆黑衝動,偽裝成一副平靜的模樣。
    “沒錯。狄児涅拉家族開始在宇宙的舞台上嶄露頭角大約是在七百年前。當時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的狄児涅拉家族中,突然湧現出了一位政壇的風雲人物,從政不足三年就以破竹之勢連連晉升,最後在總統競選中連克強敵,成功當選為第一百三十九任星際聯盟大總統。”
    “從此以後,狄児涅拉家族就開始迅速的崛起。家族中不僅湧現出了大量的政壇新秀,把持住了星際聯盟的各大重要部門,甚至還將手伸向了商界、金融界和學術界,野心不可謂不大。”
    “而事實證明,狄児涅拉家族無論在哪一個領域都成功了。現在要說起狄児涅拉財團,那可是宇宙五大財團之一啊。其旗下產業包羅萬象,甚至可以說,我們已知的所有領域都有這個家族涉足的痕跡。”
    “吉爾蘭德家族和狄児涅拉家族一比的話,就是螞蟻和大象,螢火和皓月的差距,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我至今為止也隻在兩次社交宴會上見過狄児涅拉家族的人,如火焰般赤紅色的頭發就是那個家族的標誌,就連眼睛都是火紅色的,瞪起人來非常嚇人。”
    “而且,隻要狄児涅拉家族的人出現,羅蘭家族的人就肯定會隨侍左右。”
    “說得直白一點,羅蘭家族就是狄児涅拉家族的走狗。”
    莉蒂斯以毫無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進行解說。雖然她隻是在平淡的敘述事實,但海藍聽了以後腦門上卻冒出了冷汗,他隻希望這句話不要被艾斯翠兒聽到。
    “羅蘭家族就是因為攀上了狄児涅拉家族這棵大樹,近數十年來的發展勢頭才會如此迅猛。”
    “而狄児涅拉家族不知為何與丹塔利安家族勢同水火。具體的緣由我也沒有聽雷斯格羅爺爺提起過。所以作為狄児涅拉家族的跟班小弟,你覺得羅蘭家族可能和丹塔利安家族打好關係嗎?”
    莉蒂斯一席解說完畢,海藍頓時有種撥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難怪如此啊……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是沒錯的。繼承了丹塔利安家族血統的艾斯翠兒在羅蘭家族的待遇肯定不會太好,說不定是經常遭人欺負才會變成現在這種怕生內向的性格。”
    “而愛結依奶奶很可能與雷斯格羅爺爺有舊……雖然這也是我的猜測。現在愛結依奶奶將艾斯翠兒介紹給我們,大概就是希望她能夠找到同年齡的朋友,尤其是和有血緣羈絆的莉法蒂娜和艾莉處好關係,這樣她今後的生活也許就會更加幸福吧。“
    “這幾十斤的成年龍蜥肉,對愛結依奶奶來說就是送給我們的見麵禮了嗎?”
    “雖然我很感激她能讓我們品嚐到這種罕見的珍饈佳肴,但即使不這樣做,我們也會好好照顧艾斯翠兒的。”
    “這樣美麗的少女的笑容,無論是誰都想守護到底的吧。”
    “………”
    海藍最後一句話說完,不知為何再度感受到一陣冰冷刺骨的視線從他的左側傳來。於是背脊被冷汗打濕的海藍連忙擠出討好的笑容扭頭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正以意味深長的冷酷視線審視著他的莉蒂斯。
    “那個,莉蒂斯大小姐?剛才我說的那句話雖然是我的真心話,但也隻是一句客套話啊,不值得您如此動怒吧?”
    “我知道呀?但是我不知為何真的有點生氣,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
    麵對笑容如此燦爛的莉蒂斯,海藍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海藍,你真的不是蘿莉控麽?”
    莉蒂斯嘴裏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話。
    “當然不是啊!”
    海藍淚流滿麵。他的腦門上不知何時已經被貼上了蘿莉控的標簽,就連最親密的女友都不信任他了。難道在別人看來自己真的那麽像是一個蘿莉控的變態麽?
    莎恰一直在豎起耳朵偷聽海藍和莉蒂斯的談話,當她聽到海藍信誓旦旦的宣稱自己不是蘿莉控的時候,非常失望的垂下腦袋,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她伸手用筷子撥拉幾下盤子中剩下的魚骨,然後百無聊賴的她就隨手將筷子丟在了餐桌上。這時一旁的女侍趕緊走上來將空盤子撤掉,並且畢恭畢敬的換上了一雙新的筷子。
    心情低落的莎恰抬起頭看向她對麵的艾斯翠兒,現在這個外表稚嫩的美麗少女正和莉法蒂娜有說有笑,一點也看不出剛開始窘迫不安的表情了。
    而且,越是仔細觀察,就越會覺得她和莉法蒂娜散發出的氛圍實在相近,恐怕外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會將兩人認定為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吧。
    對於艾斯翠兒的處境以及羅蘭家的內情,在場的眾人中,她是唯一一個知之甚詳的人。
    之前海藍和莉蒂斯的猜測十有八九都是正確的,不過那些都是表麵上的情報。有些內情是隻有像她這種在黑暗的世界中摸爬滾打了數百年的魔女,才能接觸和了解的。
    羅蘭家族,也是『禦神役七家』之一。
    不過,隻是在原有的『禦神役七家』已經消隕大半,被牢牢掌控著選舉會議的三大家族之一的狄児涅拉家族提拔上來的傀儡而已。
    在莎恰看來,羅蘭家族傳承的魔法,簡陋粗糙到不堪入目的程度。這種程度也足以名列『禦神役七家』之一,簡直令人貽笑大方。
    『禦神役七家』,這個曾經令無數魔法世家爭得頭破血流的象征著最高榮譽的稱號,如今已經不具備什麽含金量了。
    莎恰這個光杆司令一直都沒被選舉會議除名,也是丹塔利安家族力保的結果。雖然莎恰也並不稀罕現在這個『禦神役七家』最末位的稱號。
    至於雷斯格羅和愛結依的姻緣,莎恰也是了解一部分的。兩人雖然相愛卻因為家族的阻力而無法在一起,堪稱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但是兩人還是在一次禁忌的**中誕生出了愛的果實,在雷斯格羅的幫助下,愛結依不顧家族的壓力,憤然離家出走,在東躲西藏了一段時間後,平安的誕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
    可惜最終兩人還是沒有在一起。雷斯格羅回到家族成婚,愛結依也抱著男嬰回到了羅蘭家族,雖然經曆了一番波折但因為男嬰並未繼承丹塔利安家族的特征,最終還是被羅蘭家族接納了。
    但是,愛結依的兒子長大後,與別的家族的小姐結婚後生下的第一個女兒,也就是艾斯翠兒,卻是天生的一頭金發,與羅蘭家族的褐色頭發大相徑庭。
    這也就是所謂的“隔代遺傳”。
    艾斯翠兒從小就擁有龐大的魔力量,但是因為太過純粹的光明體質,根本無法修煉羅蘭家族祖傳的黑暗魔法,因為被整個家族的人嫌棄。再加上為了諂媚狄児涅拉家族的人,艾斯翠兒就更加遭人唾棄了,甚至在家主也就是艾斯翠兒的祖父命令下,年僅四歲就被關在本家城堡的地下室中,過著與世隔絕的幽禁生活。
    而十天前,她才剛剛從被幽禁的地牢般的房間中走出來,在愛結依奶奶的陪伴下來到了雪帝蘭星上。
    至於她為何能從十年的幽禁生活中被釋放出來,還是因為身為丹塔利安家族的家主的雷斯格羅爺爺與狄児涅拉家族和羅蘭家族協商的結果,其中莎恰也有出過一分力。不過最關鍵的還是一直保持著中立態度的『禦神役七家』首位,代代相傳的巫女世家——蘭蒂艾拉家族的家主,第一君王『妖精王』莉莎·s·蘭蒂艾拉出言幫襯的緣故。
    最強的君王『妖精王』的要求,就連如日中天的狄児涅拉家族也絕不敢無視。
    協商的最終結果就是,艾斯翠兒仍然是羅蘭家族的成員,但是允許她學習丹塔利安家族的魔法,並且入學聖丹塔利安學園,直到學業完成前都可以保持自由之身。
    條件相當寬鬆,裏麵可以琢磨的門門道道相當多。隻要有那個意願的話,艾斯翠兒一輩子留在聖丹塔利安學園當學生也沒問題。也就是說,艾斯翠兒雖然仍然甩不掉羅蘭之名,但是卻被羅蘭家族永久放逐了。
    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吧。
    至於這次突然的溫泉旅行,也是雷斯格羅爺爺精心安排好的,並且有事先通知莎恰。包下整個三樓的客房也是為了今晚在宴會大廳“艾斯翠兒的初次亮相”做好準備。
    莎恰雖然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她可不會沒品到將艾斯翠兒的身世宣揚得人盡皆知。相信艾斯翠兒也並不想被大家知曉自己的悲慘過往吧。她需要的不是同情可憐她的人,而是可以站在對等的角度上言談歡笑的朋友。
    所以,就連對海藍和莉蒂斯,莎恰都打算三緘其口,徹底裝成一個毫不知情的人。
    就在莎恰微笑著為這個終於從苦海中解脫出來的美麗少女艾斯翠兒,即將迎來的幸福生活衷心祈禱的時候,眾人翹首以盼的肉類料理——《照燒阿希比茲龍蜥肉》終於烹飪完畢了。
    盛在盤子中切成片狀的龍蜥肉被送到了每個人的餐桌上,早已等待多時的卡洛琳立即歡呼一聲,一叉子將盤中所有的龍蜥肉卷了起來,囫圇吞棗般的塞入了口中。
    其他人的吃相雖然沒有卡洛琳那樣豪邁,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就連文質彬彬的大小姐莉蒂斯也不打算遵守用餐禮儀細嚼慢咽了,開始大口大口的吞食盤中的美味佳肴。
    在燈火通明的宴會大廳中,晚宴還在繼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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