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花仙子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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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跟著李世民打天下!
    春月閣內,高台之上,第一位花仙子的舞蹈也是進入了最後的階段,王權寧能夠看到其喘著的粗氣和額頭上再次遍布的汗珠。
    周圍,一個接一個的打賞也依舊沒有停止,甚至還有一種愈演愈烈的趨勢,但就算這樣,那打賞最多的人也依舊還是王權寧這類的金花五支,也就是五百兩銀子。
    周圍,回蕩在閣樓內的樂聲漸小,高台之上花仙子的動作也進入了最後一個收尾的動作。
    就在這時,三樓之上,一道聲音淡淡傳出。
    “來人,給我賞這位花仙子金花十支!”
    話音剛落,樓下眾人皆是驚呼不已,盡管在剛才已經算見識到了一些“大場麵”,但像這般一句話就花出千兩銀子的事情,還是讓他們那已經麻木的心重新震驚不已。
    王權寧也同樣順著聲音尋了過去,他明白這人定是對高台上的花仙子有一些想法,這才會在這種時候出手。
    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的王權寧心中也是懷著一絲的好奇。
    隻見前方,那三樓最顯眼的一塊位置處,坐著常熟縣令獨子柳尹以及盤根在常熟的一些大家族子弟。
    而剛才的那道聲音,就是從這其中一個瘦小青年口中傳出的。
    隻見這名瘦小青年正高舉著雙手,臉上的表情充滿著笑意和囂張,就仿佛是在向人們宣誓他勝利了一般。
    “王明,厲害啊,竟然在最後關頭給拿下了。”在瘦小青年身旁,一名少年調侃道“就你這個小身板,能扛得住嗎?”
    “是啊,王明,要不你還是將她讓給我算了。”
    “小王,你這家裏給你的零花錢還挺多嘛。”
    在這個名叫王明的瘦小青年周圍,與他同行的一群人正七嘴八舌的不斷調侃著,顯然,盡管身處在相同一個圈子,但他們這些人對於王明卻不太看得起。
    這其中的原因就要另說了。
    “這就不勞煩各位擔心了,本公子我還扛得住。”此刻的王明也不甘示弱,對著周圍幾人回懟了一句。
    眾人被王明突然這麽一下懟的近乎岔氣,一陣惱怒之色湧上心頭,但這群人的家世其實也都相差不大,基本上沒有誰家能穩定的壓住其餘人,這也就導致了這群人盡管是在一個圈子,但他們之間經常會發生一些爭吵。
    隻不過這些爭吵隻是停留在言語上罷了,誰也不敢真正的動手。
    當然,這裏麵要把柳尹除外,若是之前的林家,也需要除外,之前的林家實力,是可以做到穩壓常熟縣這些其餘家族一頭的。
    下方高台之上,那位花仙子已經舞畢,對於最後的那番打賞,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她正目光注視著王明的方向,眼神幽幽,閃爍不止,片刻,也隻得歎息一聲,心中閃過一陣悲涼。
    像她們這種人,盡管現在被人們冠以“花仙子”這樣一個稱呼,但不管是外人,還是她們自己,其實都知曉這與那青樓中的女子其實並無兩樣。
    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她們更貴,甚至可以說是貴的離譜,像之前的那些舞蹈,以及眼前的這個花會,都是為了打響她們這些人的名聲,以便能賣的價錢更高些。
    其實說的是雙方自願,她們也有選擇的餘地,但當對方真出到一個合適價位時,她們這些人是沒有選擇餘地的。
    但她此刻也在慶幸,慶幸三樓剛才打賞自己最多的那人是一名少年,盡管看上去略微有點瘦弱,但最起碼長相也還行。
    這些,就算是她的幸運了。
    若是自己的運氣不好,剛好碰到那些上了歲數的看上自己,那才是真的悲哀。
    在這名花仙子表演結束後,沒有間隔多長時間,另一名花仙子便上台開始了屬於她的表演。
    依舊是舞蹈,隻不過這次跳的舞蹈與上一個花仙子相比二者卻是有所不同,她的舞蹈更加的豪放,動作之間相比如上一位也是更加的大膽,甚至時不時的還會露出大片的肌膚。
    這些,自然也是引來了春月閣內眾人的連聲喝彩,好不熱鬧。
    當然,這般舞蹈之下打賞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甚至舞蹈還不過一半,屬於她瓶中的簪花就已經與上一個的持平了。
    這般情況,也是讓這名花仙子跳的更加的賣力、更加的露骨。
    就在她正高興之時,一道聲音的出現卻是將她拉進了深淵。
    在三樓,一道蒼老的麵孔同樣是以十支金花,也就是一千兩的價格占據了她的打賞額度第一名。
    而且在這名老者開口之後,一直到花仙子手上這支舞蹈最後結束,都沒人再打賞到比老者更高的價格。
    這種情況,讓這位花仙子原本大好的心情直接是跌落到了穀底,原本她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若是真碰上一個好男人,那就想個辦法贖身然後跟著這個男人算了,可誰知道會是這般結果。
    她輕抿著嘴唇,心中也是徹底的失望,那原本還神采奕奕的眼神頓時便失去了色彩,神情呆滯,身體麻木。
    隻一瞬間,就好似變成了一個活死人般。
    隻不過能發現這些的除了那同為花仙子的眾人之外,其餘的也就隻有極少數能夠觀察到了。
    春月閣內的眾人大多還都沉浸在剛才那名花仙子的美妙舞姿中,神情間顯出回味之色,就好似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一般。
    這裏,就好似一個最極端的世界,快樂者,能夠得到最美妙的快樂,痛苦者,則能夠感受到最為深沉的痛苦。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接著一個花仙子相繼上台表演,無一例外,她們所展示的表演都是跳舞,隻不過有的舞蹈奔放,有的則較為含蓄。
    但不管怎樣,在那般服裝的襯托下,無論怎麽含蓄的舞蹈都能帶給人一種獨特的魅力,勾人心魄。
    春月閣內的眾人也依舊是在歡呼、在呐喊、在助威,不管跳多少支這樣的舞蹈恐怕這些人都會樂此不疲的這樣。
    人性在這裏被毫無掩飾的展現出來。
    就這樣,直到最後那一位花仙子登上高台。
    整個春月閣內的目光一瞬間全部齊齊的看了過去,眼中露出的有震驚,還有濃濃的疑惑。
    隻見前方高台上,最後一位登場的花仙子正是先前那名素衣女子。
    此時的她,身上穿的依舊是先前的那般素衣,並沒有換成如其餘花仙子那般的特製絲衣。
    先前的她,一直都是低著頭顱在,盡管在之後的共舞間肯定是有抬起過頭顱,但由於當時那高台上人數較多,而且眾女舞蹈間也移動的較快,這也導致了並沒有人去更多的關注她。
    不過現在卻不一樣,現在的她一個人站在高台之上,最重要的是她此刻揚起了頭顱,而春月閣內的眾人,也終於是看清楚了她的麵容。
    瓜子臉、櫻桃嘴,不施粉黛的容顏依舊精致無比,大大的眼睛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畏懼之色,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
    這般容顏,這等眼神,讓人忍不住心生幾分憐憫。
    這名素衣女子的剛一出場,就直接讓這春月閣內先前的嘈雜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麵兩層的那些人一個個皆是張大了嘴巴,目光寸步不移的盯在素衣女子身上。
    這般美人呢,在她們看來就仿佛是那天上仙子被困世間,回不去家在向她們求救般。
    這等女子,可能他們今後,怕是都很難再遇見能與之相比較的了。
    至於那三樓之中,眾人的表情與下麵兩層人的表情並無太大差異,同樣都是死死的盯著素衣女子,甚至他們眼神之中所爆發出的光芒要更加恐怖、駭人。
    畢竟其餘人若是看見這般美人,也就隻有在一旁看看的份,而他們這些人,卻是自身有實力能夠真正得到她。
    而這般心理,此刻幾乎在三樓所有人的心中閃過。
    哪怕就是王權寧,都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多看了兩眼,隻不過相比如其他人,王權寧眼神中的光芒卻是不同,而且他的心中也並沒有得到那素以女子的想法。
    畢竟自己身邊此刻就站著一個真真正正的傾國傾城女子,那素衣女子盡管相貌氣質已是不凡,但若是與身旁的李翠兒相比,還是有所差距的。
    王權寧相信,若是此刻的李翠兒恢複自己的女兒身,那恐怕眾人都會向這邊狂湧而來,甚至今天能不能走出這春月閣都還要另說了。
    這也是李翠兒盡管經營著那偌大的產業,但自己卻極少不露麵最根本的原因。
    春月閣內,眾人齊齊的將目光投向這名素衣女子,眼神中浮現期待之色,顯然,眾人對於她接下來將要表演的節目充滿著好奇。
    高台之上,此時的素衣女子並沒有如先前那些花仙子一般翩翩起舞,而是直接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隨後便有兩人抬著一個樸素古琴登上高台,輕輕的放到了素衣女子身前。
    “這是要表演琴藝?”王權寧心中默念一聲,好奇之心湧入腦海。
    要知道在這種位置表演琴藝難度可是不小,特別是在之前眾人見識到了那激烈的舞蹈後,再想沉下心來認真聽琴,這就處於先天上的劣勢,對表演者的要求可謂是極高的。
    但也幸好,眾人因為對素衣女子容貌的驚豔,此刻皆是一聲不發,這也許是她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
    高台之上,素衣女子纖細的雙手緩緩抬起,虛放在琴弦之上,十指舞動間,現成一道道殘影,如夢似幻。
    美妙之聲頓時從琴弦上響起,淡淡的憂傷,無盡的悲涼響徹整個春月閣,聽的周圍人不知不覺間便沉醉了進去。
    在春月閣內的眾人,此刻大部分皆已經閉上了雙眼,仔細感受著環繞在他們耳邊的琴聲。
    整個春月閣內,除了那正在不斷跳動手指,演奏琴音的素衣女子外,其餘人都好似靜止了,就這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發出絲毫的聲音。
    但若是仔細觀察,便可發現這些大部分人的眼角處,都已經悄然掛上了一條淚痕,淚珠從眼底不斷湧出,滑落而下。
    在素衣女子演奏古琴的這一整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一人開口進行打賞,人們都是沉浸在那琴聲之上以至無法自拔。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素衣女子將那一整段琴譜演奏完之後,才漸漸有所改變。
    素以女子手指輕輕一撥,在那樸質的古琴上麵撥出最後一個音,曲終,扶手輕輕壓住整個琴弦,再不讓其發出任何的聲音。
    琴音停止,但春月閣內卻依舊還是鴉雀無聲,眾人似乎還沉浸在那般意境中沒有緩過來。
    就這樣,一直又過了片刻時間,眾人的聲音才開始陸陸續續的響起,緊接著聲音陡然變大,劇烈的歡呼聲響徹整個春月閣。
    甚至這般聲音,在以春月閣為核心,速度極快的往周邊位置傳去。
    “這是什麽曲子?怎麽讓我聽著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已經過世的老母!”
    “你們也有這種感覺嗎?我剛才腦海中不禁想起了我那早夭的孩子。”一名胡須男子唉聲歎氣的說道“唉,我那孩子真是可憐,才剛出生三天就死了。”
    “你這算什麽,我那小孩才是真的可憐呢,我辛辛苦苦將她養了十多年,結果卻是因為盜賊作亂被擄走了,至今都是不見蹤影,這是真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啊。”
    此時的春月閣內眾人可謂是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情況。
    那些上了年紀的,很多人都是淚流滿麵,痛哭不止,剛才的這般琴聲顯然是觸碰到了他們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事物,這才情不自禁。
    而像那些少年人,同樣不盡相同,盡管在剛才聽到琴聲時,他們也隻覺得內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悲傷湧上來,甚至有不少人眼角處同樣也掛著淚水。
    但可能是他們還並沒有經曆過太多的閱曆,在那琴聲停止後,也就快速的緩了過來,並沒有如那些人一般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
    盡管如此,這等琴聲也依舊在他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又片刻時間,眾人終於是從中緩了過來,而隨之春月閣內,打賞聲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