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金字塔式的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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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跟著李世民打天下!
    縣衙大堂之中,朱懷接過王權寧手上的令牌,將其緊緊的握在手心,此刻的他並沒有因為突然被王爺看著而高興,反而是心中一陣壓力襲來。
    他知道,對於王爺剛才所交代的事情,一定是要將其給辦好,絕不能辜負王爺對自己的信任。
    他眼神堅定的掃過大堂內的官兵,自然,這次的任務所需要的人一定是要能靠得住。
    麵對著朱懷的視線,眾位官兵皆是急切的想表達自己,他們都明白,這朱懷顯然是已經被王爺所看中,而自己能否成為下一個被看中的人,則全部都在朱懷此刻的選擇上。
    就這樣,經過朱懷仔細思索後,至於是選定了另外的五人,加上他自己一共六人,即刻出發前往蘇州刺史府了。
    而王權寧對於朱懷所挑選的這五人,也是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對於朱懷的選擇完全的尊重,畢竟他們這些人在一起的時間都不短,彼此之間肯定是都有一些了解的。
    這種時候,選擇相信朱懷的眼光是最好的,若是讓王權寧自己來挑選,還指不定都挑出一些什麽來。
    別看此刻大堂內的這些人在王權寧麵前都是畢恭畢敬的,在私下裏都指不定是個什麽樣子呢,說不定就是那種欺壓百姓的酷吏。
    在朱懷一行人走後,王權寧也是拿起身前實木桌上的驚堂木,大力往桌上一拍,宣布了退堂,三日後再繼續審。
    隨著王權寧這般退堂令發出,大堂之中眾位官兵也是緩慢退了出去,心中失落和興奮反複交織著。
    失落是因為這次朱懷沒有挑中自己,讓自己失去了這次寶貴的機會,興奮則是王爺依舊還在這裏,自己被王爺看著,從此飛黃騰達的機會還是存在。
    隻需要自己這段時間好好表現,幸運之神一定會降臨在他們身上的。
    而原先在大堂中央那跪著等待審判的柳元,也是重新被幾名官兵給押回了大牢。
    整個縣衙大堂之內,漸漸的身影越來越少,直至空無一人。
    看到這般情形,在縣衙門口看熱鬧的那些百姓也是明白,今天的這場好戲算是看完了。
    但這些百姓的心中卻都是一副說不上來的心情,就好似看過癮了,但又留下了一個更大的懸念。
    看過癮是因為那平常在常熟縣作威作福的縣令柳元認罪了,甚至為了活命還主動的供出了那蘇州刺史,而三日之後那蘇州刺史的結局會如何,這就成了此刻周圍這些看客心中的一個懸念。
    而且可以想象,在三日之後,過來圍觀審訊的人一定會比今天還要多。
    畢竟今天的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是跟隨著人群一起擠過來的,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就隻是單純的為了看個熱鬧。
    而在三日之後,經過今天看過現場眾人的這些宣傳,再經過三日時間的發酵,而那即將麵臨審判的又是蘇州刺史大人,是比他們常熟縣的縣令柳元大人還要大得多的官。
    這種種情況疊加之下,三日後的縣衙一定是無比熱鬧、人滿為患。
    蘇州刺史府。
    刺史元式峰正在書房內不斷處理著政務、約見著各色的官員。
    而這一切也隻是為了應對那隨時都可能會到來的中山王,隻不過此刻的他們這些人還不知道,中山王王權寧已經來到了蘇州常熟,甚至都已經將常熟縣令柳元給拿下了。
    “東門這裏的街道一定要清理出來,從今日起不準小商販在這裏隨意的擺攤。”
    “這條街道的那些青樓、賭場派人過去叫他們全部將其關閉。”
    “還有北門的那些流民,將其給我全部趕出城外。”
    元式峰對著周圍的這些官員不斷說著,發號著一個個命令,隻不過下方的眾官員都隻是聽著元式峰的話語,但卻是就停在原地,沒有絲毫的動作。
    “怎麽了?我交代的這些事情是很難完成嗎?”元式峰怒視著下方的各色官員,嗬斥道。
    麵對著元式峰的這般怒視,下方的官員皆是一副猶猶豫豫的表情,似乎是一種想說不說的模樣。
    他們盡管心中對於刺史元式峰的這般命令有所不滿,但也還是不敢當著其麵提出質疑。
    但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這樣會保持沉默。
    就在這時,場上一道聲音響起,對刺史元式峰剛才的命令提出了一點看法。
    “元大人,東門可是整個蘇州城最繁華的地段,若是禁止那些商販在此擺攤,恐怕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這些商販說不定還會聚眾鬧事。”一名長相清瘦的老者說道。
    “元大人,這青樓、賭場關門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他們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官府這裏報備交過‘份子錢’的,若這時候要他們強行關閉,恐怕他們這些人也會有意見。”一名身身材肥胖、肚子圓大的官員說道。
    “元大人,老夫這裏也有問題,像北門的那些流民,若是將他們逐出城後,想必這些人一定會餓死、凍死不少,這我們有應當如何?難道官府就真的一點都不管了嗎?”一名站在最遠處的白胡子老者說道。
    其實在這蘇州城內,這些問題大部分還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所導致的。
    像那些擺攤的商販都是交過一定的攤位費的,不然那些繁華的位置怎麽可能輪得到他們呢。
    至於那些青樓、賭場,這些地方都是一些利益十分可觀的位置,像這些位置的人基本上都與這蘇州城中站在最上層的這些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有些甚至就直接是這些官員找自己的人代為開辦的。
    而此刻,刺史元式峰突然說要將這些東西全部都給關閉,這一下可是直接動了他們的蛋糕了,立刻便就引起了這些人的意見。
    至於元式峰自己的利益,說實話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損害,畢竟元式峰作為一介堂堂的蘇州刺史,對於收商人的這些小錢來說已經是看不上了,他的利益來源,主要是靠底下官員的孝敬。
    而底下官員的收入來源,或是靠著更下麵官員的孝敬,或是靠著大小商人的賄賂。
    這樣層層疊加下去,就如同一座金字塔般,而元式峰就如同那金字塔的最頂端,好似一個人在不斷吸著整座金字塔的血。
    這整個蘇州的官場,也就如同這座金字塔般,直接是從最頂端爛掉了。
    聽著下方那不斷響起的反對聲音,元式峰對著眾人怒斥道“隻要本官還是蘇州刺史一天,這蘇州就還是我說了算。”
    說話間唾沫橫飛,好似直撲著下方眾人而去。
    下方眾人聽著元式峰的聲音,卻是一個個在心中撇嘴道“這損害的是我們的利益,又不是你元大人利益,你自己肯定不關心。”
    但這些話他們也隻是敢在心中想想,並不敢說出口,畢竟仔細算下來元式峰還是他們的上司,還是這整個蘇州的最高官員。
    不過元式峰對於為官之道還是十分清楚的,他知道若是將下麵的人給逼急了肯定也不好,當即語氣間也是緩和了些許。
    “當然,這般情況之下解決的辦法我也跟諸位想好了。”
    “首先對於東門街道擺攤的那些商販,先將他們給全部趕出去一趟,若是這些人還想繼續在這裏擺攤,則需要重新交攤位費,當然,這般費用相比如之前的費用肯定是隻多不少,畢竟這樣操作下來前來擺攤的人肯定會少很多,這些商販之間的競爭也就沒之前那般大,掙得錢自然也是更多。”
    “至於那些青樓和賭場,白天必須給我關閉,不過晚上倒是可開門,想來那中山王就是要來,也不會晚上過來。”
    如今的蘇州官場就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堂堂的刺史和整個蘇州最大的幾名官員就這樣在刺史府堂而皇之的談論怎樣分配利益的方案。
    最重要的是沒想到這些人之間還真的達到了一個共識,這種情況,恐怕不管是放在曆朝曆代,都是一場極大的悲劇。
    不過卻還是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隻見之前的那名白胡子老者開口疑問道“遠大人,你給他們的問題都解決了,那北門的流民問題怎麽辦?請問大人是否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元式峰一聽沒有任何思索,反應極為迅速,當即道“流民的問題也好解決,還是按照先前說的,直接將他們趕出城外,若是怕他們都死在城門口,則命令士兵將這些人都給趕遠一點,最好是直接給弄到隔壁州去。”
    “可是這些流民平常都是靠著城裏的救濟才能活命,若是這樣那”白胡子老者說著,眼神中閃過幾抹不忍心。
    對於老者的這般感慨,元式峰眼中帶著陰冷之色,沉聲道“黃大人,你如今也這麽大年紀了,你大兒子好像還是在我們蘇州衙門大牢當獄卒是吧,這樣,我直接升你兒子當牢頭,如何?”
    麵對著元式峰這種打一棒給一個甜棗的手法,這名白胡子黃大人也隻得無奈的歎口氣,選擇了默默的答應下來。
    對於這名花白胡子的黃大人來說,這般肮髒的交易讓他感到心中蒙羞,臉上不恥。
    本身他之前是一個極為清廉的官員,麵對著這些貪官都是深惡痛絕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般年紀也才隻做到了這般級別的官。
    如若不然,或許他已經是那朝中的一方大佬了,甚至他的這般經曆,之前還有他的一些朋友為他感到過惋惜,認為以他的才能絕不止被困在著一個小小的州府。
    自從那一步踏錯,最關鍵的一步沒有升上去後,他便也漸漸的失去了心中的那股傲氣,也正因為如此,他的人生也就這樣在州府之中不斷徘徊了起來。
    但就算如此,這名黃大人也還是堅守著自己最後的底線,保持著以往的清廉,但隻要是人那就一定會有弱點,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備受打擊的人。
    而他的弱點就是他的兒子,在州府中,由於他本人的不受待見,經常與一些同僚發生意見上的爭執,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而作為黃大人的兒子,也就自然而然的也不被同僚待見了,甚至還遭受人們的排擠,不管是仕途還是生活都過的很不如意。
    看著身邊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他有著一個當“高官”的父親,卻還是過的十分拮據,這般落差漸漸的讓他內心不平靜起來,一個種子也逐漸在他內心之中悄然種下。
    就這樣直到有一次,麵對著巨大金錢的誘惑,他終於還是沒忍住伸了手,自此,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而這,也就自然而然的連累了他的老父親,也就是此刻正在刺史府商討的這位黃大人。
    元式峰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位官員,沉聲道“諸位,在王爺即將過來的這段時間,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將自己負責的事情完美的處理好,給王爺留下一個好印象,說不定就有人就直接一飛衝天,調入長安也未嚐不可。”
    元式峰的這番話也著實是給眾官員畫了一個超級大餅,而且還都是眾人主動願意吃的大餅。
    “謹遵大人命”
    就在眾人對著元式峰齊齊行禮,口中的話語還沒說完間,突然,房門外麵,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卻是急忙跑了進來。
    而這也是直接將在場眾人的目光給全部吸引了過去。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所討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決定一個州府未來運轉的大事,在這種情況之下,一般是絕對不會允許有外人進來的。
    不僅是他們主動規定的不允許,哪怕就是那那些下人,也絕不會自己主動的進來,別看他們隻是下人,但卻也都是極為聰明之人,像這種錯誤是定然不會犯的。
    但如今卻是出現了這般情況,則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一定是有極為重大的突發事件發生了,這才讓的這小廝如此慌張。
    小廝絲毫不理睬眾官員的眼神,一路直接走到了元式峰跟前,而後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頓時,眾人隻見到,那剛才還一臉冷意的元式峰當即轉變為震驚之色,甚至就連那嘴巴,都不自覺的張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