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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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不能走呢!”
    守門組以為付星願要趁亂逃跑。
    “別廢話,快去救人!”
    付星願回頭怒喊了一聲,一人當先,以覺醒者超快的速度率先趕到醫療點別墅。
    別墅周圍立著高牆,在風災中奇跡般沒倒,原本可以做醫療點的禦敵屏障,卻也遮擋了基地主屋那邊的視線,讓人不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
    “怎麽了!”
    付星願攔住兩個衝出院門的驚慌失措的人。
    “變、變異怪物……”
    倆人語無倫次臉色慘白,推開想要詢問更多的付星願,尖叫著跑遠。
    越來越多的人驚叫著跑出來,付星願逆人群而上,費力擠進院子,又擠進別墅主樓。
    慘叫聲,亂七八糟打鬥的悶響,還有槍聲,樓裏一片混亂。
    “所有人離開這裏!快!醫護團隊幫助病患逃出去!帶槍的都去三樓,怪物在那裏!”
    不知是誰拿著擴音器大喊著指揮。
    付星願在人潮中衝上三樓。
    密集的槍聲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迎麵一團金晃晃的巨大東西撲過來,把剛上樓還沒站穩的她,直接撞到了樓梯之下。
    付星願身上像被大石板壓著那麽沉,骨頭劇痛,視野裏隻有一排密密麻麻鋒利的牙齒,滴著血和黏稠的涎液,距離她的臉部隻有幾厘米。
    下一秒就可以咬下來。
    付星願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緊張到僵硬,連小指頭都動彈不了。
    前來救人的勇敢在這一刻全化成空氣般虛無。
    我要死了。隻有這一個念頭。除此之外她空白的腦海裏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砰砰砰!
    又是一陣密集的槍聲巨響。
    身上陡然一輕,那團金色的東西踩著她跳開。
    視野裏緊跟著是一群持槍的人追上去。
    被槍聲震出的耳鳴,猶如一條尖銳的細線幹擾著她的聽力。周圍怪物在尖嘯,人群在尖叫和怒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來的,等她木然循著槍聲追下二樓,終於看清了怪物的模樣。
    那是一頭渾身金亮亮的巨大老鼠。
    眼睛是金的,胡須也是金的,油亮的皮毛在窗外透進的日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美麗得像神造之物,卻凶殘得像是惡鬼。
    來不及逃出的人群被它衝進去,人的身體就像豆腐塊一樣被輕易撕碎扯壞,到處是血汙和殘肢斷臂,地獄一樣的場景。
    持槍的人投鼠忌器,不敢朝人群開槍,給了這怪物逞凶的機會。
    很快趕來的護衛隊紛紛棄槍,拿著棍棒等武器和身撲上,卻一樣損失慘重。
    “星願姑娘!是星願姑娘!”
    受難的人群中,有和付星願同屋的人認出了她。是在醫護團隊當助手的五十來歲的一位阿姨,知道付星願是覺醒者,立刻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樣朝她衝過來,本能向她求救。
    還招呼身邊人:“我們有救了,快過……”
    話未說完,金色巨鼠一躍而起,把她砸在了身下。
    尖利帶鉤的爪子隨意一劃,就刺穿了她的後心。
    付星願渾身僵直。
    眼睜睜看著那阿姨在她麵前失去性命,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動不了,手動不了,腳也挪不動,甚至連尖叫都發不出一聲。全副意識完全被恐懼控製,她像個木頭一樣立在那裏,任憑巨鼠從阿姨背上躍起,朝她撲來。
    咚!
    銀光與金鼠交匯。
    巨鼠跌落,銀光碎成繁星,消散在空氣裏。
    那一瞬間金色銀色的交匯,絕美,而震撼。
    “哇呀呀呀!孽畜,竟敢為禍人間!吃老夫一刀!”
    中氣十足的怒吼聲,伴著霍霍刀光。
    付星願看到黑瘦的男青年,還有相貌普通的大叔驟然出現,和那巨大老鼠戰在了一起。
    他們……
    似乎是和那個姓喬的胖女孩在一塊的人?
    我得救了。
    被我看不慣的人……救了?
    恐懼抽離,鬆了口氣之後,她竟然昏過去。
    等再醒來,發現天已經黑了,自己躺在重新收拾好的醫療點臨時觀察室裏,身邊滿屋子都是輕傷的人,嘰嘰喳喳議論著白天的凶險。
    她聽了一會,知道那頭金色巨鼠怪物被打跑了,不知所蹤,人們都在擔心它會不會去而複返。
    有些人因為這件事,直接離開了基地,走了大概有幾十人。
    留下的還是多數,因為大家雖然害怕,但外麵的城區並不比基地裏安全多少。在這裏遇上巨鼠怪物,還有異能者打跑,在外頭遇上可沒人相救了。不管留下還是走,都是在賭運氣。這亂世讓人感覺在哪裏都不安全,得過且過,憂心忡忡。
    “聽他們護衛隊的人統計,好像說是今天死了三十多個人,還有十多個重傷的,不知道救不救得活呢。唉,咱們都算是命大的啊。”臨床一個人感慨。
    “多虧歐陽醫生他們反應快,怪物一來就拿槍反擊,不然還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是啊,沒想到歐陽醫生不但醫術好,待人和氣,還那麽厲害啊!”
    人們議論紛紛中,付星願走出了觀察室。
    在醫療點門衛做了登記後,離開這裏,回到基地主屋那邊。
    一路上遇到好幾撥行色匆匆的人,有後勤隊的,有醫護隊的,還有護衛隊的,仿佛大家都在做事都很忙,隻有她一個人是個無所事事的廢物。
    “咦,你不是白天要走的那個小姑娘嗎?”主屋守門組有人認出了她,“我們組長現在忙著呢,要不你明天再報備離開?”
    “我……”付星願張了張口,沒再說什麽,點了點頭,進了別墅。
    我是個廢物。她想。
    原來我隻是運氣好,覺醒了異能而已,其實什麽都做不了。
    我以為我可以拯救很多人,那隻是我以為。原來需要很多人拯救我。
    不然我今天已經死了。
    兩次麵對怪物,兩次嚇得一動不動。
    別說打怪救人,就是連自己逃跑都不能,還不如那些驚慌奔走的病患,他們起碼能動能跑還能尖叫。
    我連尖叫都發不出一聲。
    死在自己麵前的那個同屋阿姨的臉,那臨死時驚愕又絕望的表情,那雙充滿困惑和譴責的眼睛,不停不停在她眼前盤旋。
    回頭想想,我之前那些驕傲,真可笑啊。我竟然還以為自己在基地裏高人一等,和普通人完全不同,我以為我可以和葉隊長比肩……
    葉隊長被怪物踩在腳底還能重新起來戰鬥,我……我現在連回想一下白天的血腥場景都害怕。
    “我是個廢物……”
    她紅著眼圈,努力吸鼻子不讓自己哭,不然就更可笑了。
    呆呆站在院子裏,付星願不知道該去哪。
    “呔!你是不是覺醒的!”陡然一聲大喊,把她嚇了一個激靈。
    轉頭一看,白天那個持刀戰巨鼠的大叔,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