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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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界中,未入界!
    “凡事別太衝動。”沐矜突然道。
    雖然她沒有看向任何一個人,但燕景覺得她就是對他說的。
    轉眼便跨過了好幾座山,腳下的一片空地被一層黑霧籠罩著。
    “跟我去一趟。”
    燕景隻覺得眼前一閃,天色瞬間暗了下來。
    樂聲帶著勢不可擋之勢,驅散了心底剛升起的恐懼之感。
    “蘇簡嫀呢?”
    “雲歲宴帶她去認人了。”
    認人?
    “大師姐!”循聲看去,一個渾身腱子肉的男子跑了過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有疑惑。
    “他會蠱。”
    燕景總算知道沐矜叫他過來的原因了,“可我身上又沒帶……”
    還沒說完,男子從空間裏抱出一個大箱子,一打開,裏麵裝滿了各種草藥。
    他瞬間看直了眼,“你們宗門都這麽有錢的?”
    “隻是剛從島上回來。”加上從大師姐那得知要去的地方,多找了幾味草藥。
    “藥海島?”蘇簡嫀有些震驚地出聲。
    “嗯。”雲歲宴淡淡應了一聲,將離意收回劍鞘,掐訣布了一個結界。
    她有些擔憂地望著不遠處被黑霧籠罩的地方,垂下的手捏著裙擺,透露出她不安的情緒。
    “不必過於擔心。”雲歲宴目視前方道,“這隻是道隔音結界。”
    “隔音?”蘇簡嫀不是很能理解,難道他要和自己說些什麽話嗎?
    像是在回答她的疑問,黑色的霧氣中透出幾縷金光,爆炸聲隱隱傳入耳中。
    緊接著,雲歲宴撤去了結界,若有若無的樂聲從黑霧中傳了出來,黑霧凝聚,似乎想將其吞噬其中卻,變得越來越淡。
    “去隱蔽一點的地方。”
    說完,他便幾步走遠。
    蘇簡嫀又看了幾眼,轉身跟了上去。
    待他們找好位置時,黑霧已經徹底被打散,音修已經有些精疲力盡,原地打坐歇息。
    在金色的結界之內,燕景和一群醫修在傷患之間穿梭。
    她總算鬆下了一口氣,側頭看了一眼麵色疏離的少年,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就在青衣少女在黑霧的邊緣摸索著,邊走邊灑下了一些粉末。
    “你還記得被狼追時,讓你跑的那幾人的麵容嗎?”
    蘇簡嫀收回了視線,點了點頭,“記得。”
    “人群之中有嗎?”
    她愣了愣,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但若是不細聽,還是注意不到。
    從另一條道上,先前見的族長身後跟著數十人,浩浩蕩蕩。
    她盯著麵前突然出現的水鏡,細細辨認,指了指上麵的兩個人。
    “長雲宗,未矜。”沐矜拱了拱手,“冒昧叨擾,我等捉拿修習奪舍之人,追查至此,望族長能夠配合。”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族長忙道。
    他已從巫醫那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再者先前也同她配合演了一場戲,自然清楚她所說確實屬實。
    本來外界對他們就頗有誤解和怨念,若是此時大宗門又指責他們包庇修習邪術之人,恐怕會經曆一場大浩劫。
    “現在確實有一事需要族長幫忙。”沐矜收到雲歲宴的傳音,在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中,甩出兩張符,準確無誤地定住了蘇簡嫀指的那兩個人。
    村民頓時離遠了些,還在狀況之外。
    沐矜上前,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有好奇,也有不滿。
    她將其中一人的袖子扯了上去露出已經腐爛的皮膚。
    “身體與魂魄不契合便會腐爛。”她十指結印,默念咒語,不僅僅是那兩個人,人群中又傳出了幾聲慘叫。
    她手中的桃木劍直接斬斷了霧氣與身體的連接,幾具身體便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這個身體也腐爛了。”
    “這個也是,這個也是。”
    族長望著自己的族人,莫大的悲哀與憤怒湧上心頭。
    “南賧人做的?”
    “八九不離十。”
    蘇簡嫀還處在震驚之中,就聽到旁邊的人道“沒威脅了,下去吧。”
    所以去隱蔽的地方是為了不被那些奪舍的人認出,那為什麽不一開始就隱匿自己?
    見未矜他們能解決黑霧才來這?
    “你是擔心未矜嗎?”
    問出口蘇簡嫀就後悔了,先不說雲歲宴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就是隨意打探人家隱私也不合適。
    果然,雲歲宴皺了皺眉。
    “我自然擔心我的同門。”
    蘇簡嫀默了默,跟著他一同下山。
    沐矜與族長商量著什麽,餘光見他們到來,微微頷首。
    蘇簡嫀沒有前去,而是看著燕景小心翼翼地給草藥分類,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被自己摔碎的盆栽。
    還好他沒有追究。
    不然以她現在的身家,也不知道賠不賠得起。
    “我這麽帥,讓你看入迷了?”他抬頭看了看蘇簡嫀,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她搖了搖頭,“你先前有察覺他們的不對勁嗎?”
    燕景朝那邊望了一眼,遲疑地搖了搖頭。
    “想知道這些,怎麽不問我這個專業的呢?”沐矜拍了拍蘇簡嫀的肩,眉眼微彎,一雙桃花眼似要將人魂都勾了去。
    蘇簡嫀眨了眨眼,“那你說。”
    沐矜順手將落在她肩頭的頭發收了起來,緩緩道
    “身體與靈魂不契合,過不了兩三天便會腐爛,容易被人發覺,隔三差五便要換一個身體,耗時耗力。那麽便要減緩腐爛的時間。”
    三個人都半蹲在地上,沐矜薅著地上的草,繼續道“將你的魂魄煉化,身體便不能立馬察覺,從而起到減緩腐爛的作用,雖然說不是永久性的,但也會省一些事。”
    “哦哦。”蘇簡嫀點了點頭,剛想問些什麽,一轉頭就發現沐矜身旁多了個人。
    她拍了拍想在嘴裏叼根草的沐矜,“右邊。”
    少女側仰著頭,墨綠色的眸子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微張的唇瓣在陽光下透著水光。
    情意顯而易見,卻又透露出一絲不正常。
    雲歲宴捏著傳音紙鴿的手緊了幾分,鬆了鬆,遞了過去。
    “沐矜,鞏山西向,速來!”
    沐矜?這是她的化名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沐矜懵了。
    師父來了?!
    這一事實使她拔除情絲花後的副作用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摸了摸偏高的體溫,眼神一冷,往嘴裏塞了顆丹藥。
    “你這是?”
    “情絲花的副作用。”燕景輕飄飄道,“怎麽,你沒有?”
    聞言,雲歲宴斂眸回想了一會,麵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輕咳了幾聲“我當時睡著了。”
    “哦,所以你是……”剩餘的話盡數被蘇簡嫀捂了回去。
    沐矜沒再去看雲歲宴,起身道“有人找,走了。”
    不等回應,她退了幾步,沒了身影。
    “所以,你夢到了誰?”燕景還是問出了口。
    雲歲宴其實自己也不能確定,發覺夢境的不對勁後,便原地打坐,默念著靜心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