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界中，未入界！
    暮雲崖的側邊有一處平台，往裏走還有一處開闊的空間，一般是犯了錯的弟子來這邊反省。
    看上去隻有七八歲大的女孩躺在懸崖邊上，失神地望著下麵繚繞的霧氣。
    三長老門下二弟子緊緊盯著她，生怕她一想不開，就直接翻了下去。
    “大……未矜。”他突然想起未矜已經脫離了宗門，連忙改口，“您要不先進來？那邊風大，比較危險。”
    女孩猛地紮了起來，轉身走了幾步，仰著頭，稚嫩的童音響起“我餓了。”
    明明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齊櫟感覺自己的心都化了，連忙翻找空間袋，卻隻發現了辟穀丹。
    怎麽能給小孩子吃辟穀丹呢？
    他虛虛地推著沐矜進了山洞，在擦幹淨的石桌上放了幾顆靈果，“你在這等我，我立馬帶著食物回來。”
    “哦。”沐矜拿起桌上的靈果，用袖子擦了擦，小口小口地啃著。
    齊櫟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布了一道結界，似乎忘了沐矜隻是身體變小，修為並沒有變弱。
    他在專門為還沒辟穀的弟子準備的食堂裏打包了一份午餐，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迎麵卻見著了頹靡多久的大師兄。
    聽說大師兄這段時間以來都在研究鬼神方麵的書籍，還四處打聽曾在宗門呆過一段時間的老人家。
    他回想起那幾句囑托，還是決定繞著大師兄走。
    齊櫟藏在了人群中，趁雲歲宴轉身之際，溜出了食堂。
    正鬆一口氣，肩膀就被人按住，同時令人驚恐的嗓音在聲側響起“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他跳出一米開外，輕咳了一聲道“大師兄，我這不是去吃飯嘛，哪裏，鬼鬼祟祟了！”
    “我記得你辟穀。”雲歲宴語氣像是閑聊一般，但齊櫟還是緊張了一瞬。
    “這不是想念這兒的飯菜了，讓我回想起以前苦修的日子。”
    “我還以為你是給別人送的。”雲歲宴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掃了他一眼，隨口道，“你似乎有點緊張？”
    大師兄這該死的直覺！
    齊櫟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就不說話。
    所幸，雲歲宴問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齊櫟特地繞了好幾個圈子才回了暮雲崖。
    “未矜——啊！”齊櫟瞪著洞穴裏多出來的一個人，心中忐忑不安。
    沐矜偏頭瞥了他一眼，繼續用手中的燃燒的符紙熱紫金做成的平底鍋。
    雲歲宴也看了他一眼，齊櫟感覺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似乎在嘲笑自己繞了好幾圈的傻子行為。
    “燒不熱啊。”沐矜嘟囔了一句，將鍋收了起來，看向了盯了她許久，但不說話的雲歲宴，“有什麽事嗎？”
    “未矜……你……”雲歲宴不知該如何開口，唇角緊繃著，伸出的手想要觸摸一下麵前的小女孩。
    銀色的發色穿過指縫，柔軟中又帶著絲癢意，陌生的情愫從指尖蔓延到了心髒。
    “這位哥哥，不要動手動腳。”沐矜的臉上帶著些許不悅，拍開在頭上作亂的手，“我的名字是沐矜，不叫未矜！”
    “嗯，沐矜。”
    沐矜狐疑地看了他幾眼，幾日不見，這人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不過不妨礙她不認他。
    畢竟過幾天她就真的“死”了，沒必要給了希望又讓他絕望。
    齊櫟將午飯放在石桌上，之後便看著沐矜慢條斯理地夾了一筷子青翠的靈蔬。
    被兩個人盯著吃飯，實在是有些尷尬。
    她望向了目光似有實質的齊櫟，“你也要吃？”
    “啊，不是。”齊櫟擺了擺手，移開了目光。
    他不是要跟小孩搶吃的啊！
    即使是正午，暮雲崖也透不進來多少陽光，好處是涼快，壞處是太涼快了。
    時不時還有颶風，這也就是沐矜躺懸崖邊上時齊櫟心驚膽戰的原因。
    齊櫟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卻是跟在一個人的身後。
    “雲歲宴？你怎麽到這來了？是犯了什麽事？”張淮三一臉談笑風生，寬厚的大掌摸了摸沐矜的頭，“這是我的女兒沐矜，因為修習的功法，所以要在這邊呆上一段時間。哦，我跟孟長老說過了的。”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爹爹。”沐矜揚起一抹假笑，配合地喚了一句。
    雲歲宴看著這父慈女孝的一幕，斂了斂眸，藏住了眼底翻滾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