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道士與流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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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之犬!
“你要出去嗎?”
天色漸暗,陳鋒一行人終於靠近了那個小傑克一直嘟囔著絕對有的補給點小島,雖然經過了提亞·多瑪那個女巫的肯定,但是貌似整艘船上也隻有陳鋒、大河、老彼得、小傑克這個發起人以及這個情報的根本性證實者提亞·多瑪五個人而已,其他人基本上都保持著一種懷疑的態度,其實就算是老彼得也有些將信將疑,隻不過原則上隻要陳鋒說是對他他基本上都不會有什麽反對,忠誠度還算是比較高了。
陳鋒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被埋藏好的朗姆酒,數量相當的厲害,比陳鋒一開始預期的要多了很多,最早的時候陳鋒雖然也覺得一個富商,既然是富商那麽埋藏的數量應該也不會小氣,尤其是這是他準備好的後路,相比應該很不少了,要知道這種提前做好的準備一般都不會太多才對,萬一用不到就隻能放著當個擺設,不過當真的看到這份數量的時候,除了提亞·多瑪這個可能已經提前看到過的人以外,所有人都異常的吃驚。
對於海盜來講,什麽事情都可以用來慶祝,尤其是在下了船以後,呆在船上的日子是很空乏的,千篇一律的大海,即使足夠的雄偉壯麗看多了也會感覺到厭煩,單一的藍白色調看個個月也會覺得索然無味吧,因此對於這幫無聊的家夥們而言,隻要下了船,任何一個理由都能讓他們喝上一杯,於是所有船員在陳鋒的默許下開起了篝火晚會。
“啊,可能吧,大概會走神一小會兒吧,也有可能不會。”陳鋒從身邊拿起一瓶已經喝了一大半的朗姆酒對著麵前有些不太開心的大河說道。“抱歉。”
“嘛,不用對我說抱歉也可以,畢竟跟對你來到這裏之後我就已經有了一種覺悟了,虎流的繼承者是不會被任何東西打敗的,也不會輸給任何人,因為我們擁有信念和骨頭,當我準備好跟你來到這裏之後,我就已經做好成為你的劍的心理準備了。”大河捋了捋頭發,沉默了一番之後突然說道,“不過你回來之後可要好好的補償我啊。”
“那是自然的。”陳鋒突然心情莫名突然從失落變得有些開心起來,“畢竟你可是我為數不多的重要的人之一啊。”
“笨……笨蛋!突然說這麽肉麻的話幹什麽啊!周圍沒有什麽人在偷聽或者偷看吧……”陳鋒放佛已經看到了大河腦袋上如同核彈爆炸一般升起來的白色煙氣,小臉也因為害羞而漲的通紅,看起來似乎已經被陳鋒誠懇的言語給擊倒了的樣子,十分的動搖啊。
“好好,我以後會找單獨沒有人的機會再說的。”陳鋒拍了拍大河的頭笑道,“小傑克你這個臭小子,自己有酒不喝非要跑過去和別人搶酒喝!趕緊滾過來!”
“嘿嘿,師傅。”小傑克一屁股坐在陳鋒的身邊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可惜沒有杯子了,不過沒關係,用瓶子也可以代替,那麽幹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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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雖然初入隆冬,但是雪還是突然的就飄出來了,就這麽隨意的在下著。
遠方忽然傳來幾聲嘎嘎的鴉叫,這裏終究不是秋天了。
“寒霜霧雨滿霞生,鴉鳴葉落照紫平。北極祥光籠兌地,南來紫氣繞金城。鐵口道盡千萬事,聖列前名破史今。醉裏挑燈話明日,醒時覆罷落天明。”
遠處伴隨著那一聲聲的鴉叫,傳來一陣似乎清晰卻又不甚明確的歌聲,唱的似乎是一個人,亦或者一段故事,也許是為了歌頌什麽,也許是為了告知什麽,也許有些許的含義,也許隻是隨口謅來的一段小曲,就算根本聽不清楚又有什麽關係呢?
小小的溪流上麵飄著一艘看起來破舊無比的木舟,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但是又似乎無論什麽樣的激流都無法將其打翻,木舟上麵坐著一個老道士,鶴發童顏,身著道袍,身邊擺著一卷看起來跟這艘木舟同樣破舊的古卷,泛黃的書頁上麵用蠅頭小楷細細的寫的滿滿當當,可若是湊近了卻什麽也看不清楚,大概是正在隨手翻閱著的古卷吧,老道士一邊愁眉苦臉的看著另一隻手邊的酒壺,一邊還在嘟嘟囔囔的唉聲歎氣,似乎在抱怨著什麽似的。
良久,老道士突然抬了抬眉毛,有些驚訝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嗯?”老道士似乎看見了什麽,伸出手朝著遠處的一棵樹木招了招手,便見到一個小小的籃子正在晃晃悠悠的從那邊飄了過來,若是旁人見到大概隻會有兩種反應,要麽就是如同白日見鬼一般大喊大叫,要麽可能就是跪在地上大喊仙人在上了吧,不過若是出現了第二種的反應,想來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錯誤就是了。
破舊的竹籃子,似乎有許多年頭了的樣子,原先大概是用來盛苞米的吧,邊上還帶著一些殘留著的玉米須子。籃子裏麵被仔仔細細的鋪上了一層藍色的棉布,不過即便如此,因為下雪的緣故,整個籃子也被累積上了一層薄雪。
籃子裏麵除去那塊破破爛爛的棉布之外,就隻有兩樣東西,一樣是一張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上的字條,一樣是一個嬰兒。這種事情在這種時候大概也算是常事吧,雖然現在也算得上是天下太平,皇上也算是英明的很,但是終歸是有些外患,不過說起來那些東西距離老百姓的日子也還算比較遙遠,平時若不是日子太過困苦的話,也不至於會妻離子散吧。
“倒是個苦命的孩子。”老道士低著頭看著那個籃子裏麵的嬰兒被風雪凍得有些發紫的小臉嘀咕道,“罷了罷了,你我相遇倒也算是有緣,讓老道幫你看一看……”
老道士嘀嘀咕咕了半天,一邊用左手抱著那個被凍得哭都快要哭不出來的嬰兒,一邊用右手不斷地掐算著,“恩?有趣有趣,竟然是天外來客,不對不對,不僅如此,這份根骨,唉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可惜可惜,如此天資竟與老道我有緣無份,可歎可歎,沒想到我那老友畢生追求的夙願竟在這小小的天外來客身上找到了根解,一分緣分天注定,這期間的奧妙怕是連老道我也說不清楚吧,無量壽佛。”
老道感歎了許久之後,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哈哈一笑“哈哈,一飲一啄皆是老天注定,老道我終歸能在這上麵分上一杯羹來,這小子日後必然會得我衣缽傳承,好好好,我本想從那摳門家夥手裏奪來幾瓶佳釀便罷手,不料還能有此緣分,妙妙妙,哈哈哈。”
老道士從那個一直裝著嬰兒的籃子中拿起了那張寫著歪歪扭扭的大字的紙條掃了一眼,對著嬰兒說道“恩,原來你父母早已幫你留好了名字,也罷,雖然他們拋下了你獨自離去,但若是沒有他們老道也得不來這份緣分,如此,你便還是叫陳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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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瓶流雲醉,不能再多了,你要知道每隔十年的時間我才能開一次寒龍潭,取一次潭心水,取出來的水即使我的釀酒技藝再怎麽好,配方也是沒辦法變動的,取出來的水滿打滿算也隻能釀出五瓶流雲醉出來,你這一次就想要十瓶,二十年的苦功可不是開玩笑的。”
“哼,老道我這一次幫你尋來了傳人你怎麽算,這可是你們食門千年傳承的最大關鍵,從你的祖師爺算下來差不多都有三千多年了吧,這可是唯一的一個符合你們食門傳承條件的孩子,更何況他的天資傳承我這一身道術未來行走世間那也是綽綽有餘,搞不好還能位列仙班,成就一番功果也說不定呢。”老道士對著麵前的一個中年男人伸手比劃著說道。
“十瓶太多了,雖然這孩子對我們食門傳承重要無比,但是流雲醉舉世無雙稀有異常,現在寒龍潭取水的難度越來越高,再過個幾十年也許就取不出釀造用的潭心水了,這流雲醉很有可能就喝一瓶少一瓶,想要十瓶絕不可能。”
“那就八瓶,八瓶總行了吧,一下我就給你減了兩瓶好不好。”老道士用一種放佛自己吃了天大的虧的語氣說道。
“五瓶,食門本身就有規矩,流雲醉每隔十年都需要釀造一次,釀造出的成品必然為五瓶,其中一瓶要寄放在寒雲洞中,以保我食門千年安危,而後要將其中一瓶放入祖師洞中窖藏,遇到我食門有難之時方可取出以做籌碼,也就是說雖然我每隔十年就能夠釀造出五瓶流雲醉,但是能夠讓我任意支配的隻有三瓶,給你五瓶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
“噫,五瓶就五瓶吧,祖宗規矩不可廢,我也就不說啥了。”老道士聽完中年男人的一番解釋之後也就沒再繼續討價還價,“那孩子的名字叫做陳鋒,不要隨意改動,否則唯恐天機有誤,我在撿到他的時候算了一卦,結果發現卦象頗有奇異之處,於是就用大周天易數算了一卦,這孩子實際上是天外來客,似乎是老天注定要讓其繼承你我的傳承而讓他到來的,機會僅此一次,食門傳承和我道門傳承終歸要落在這孩子的身上,五年之後我會再來的,這期間你要好好照顧好他,不過我相信你堂堂一個食神給孩子做飯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
“哼,說完了就走吧,流雲醉你自己去屋子裏麵拿吧,我放在櫃子裏麵了。”
“你也不怕我都拿走。”
“一共就五瓶,你都拿走就是了。”中年男人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流雲醉的後勁極大,沒有武功根底或者道行的普通人即使聞一下也會醉倒在地,就算以你這種百年道行喝個口也得喝醉,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現在打開來喝比較好。”
“嘿,不管不管,反正老道我拿了酒之後就找個好地方睡一覺,日子到了之後我自然會過來,這期間的一飲一啄皆是命中注定,我可管不了,老道我注定要從你這裏拿到五瓶流雲醉,一瓶也不會多一瓶也不會少,老道我往十瓶要你會給我五瓶,往五瓶要你還是會給我五瓶,這孩子交給你之後,我即使再怎麽想也沒有辦法接觸他,直到五年之後才能有我的關係,這期間的一切都與我無關,這就是命數。”老道士搖頭晃腦的擺了擺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的命數之類的話。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說道“不管,反正你總是有理,像你這種一次性提前就能看到所有未來必定會發生的事情不無聊嗎?”
“嘿嘿,我道門這一脈的所有傳人都要背負這種東西,這既是一種恩賜,又是一種懲罰,我們永遠不能將所看見的東西說出來,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必須憋在心裏麵,至於無聊與否那就不好說了,老道我覺得無聊那就是無聊的,老道我覺得有趣那就是有趣的,沒有那麽多的事情可以說。”老道士動作飛快的從屋子裏麵把流雲醉拿出來,而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懷裏,生怕中年男人後悔似的。
“我不會反悔的,你沒必要這麽著急。”中年男人撓了撓頭說道,“嘛,算了,我要關閉山門了,五年之後的這個時候我會再把山門打開的。”
“恩,這孩子雖然是天外來客,但是好像並沒有什麽關於天外而來的記憶,你就不要把這件事情說給他聽了,把這件事情爛在心裏吧,就當他是別人隨手扔在外麵的小孩子就行了,這孩子的天資天賦都將超乎你的想象,到時候可別太驚訝就好了。”老道士交代完之後便搖了搖頭轉身一搖一擺的下山去了。
“五年之後你如果過來想吃什麽就自己帶什麽,我這裏可沒有什麽東西給你這老東西吃。”中年男人衝著老道士的背影喊道。
老道士哈哈一笑,也沒有轉頭,而後衝著身後擺了擺手,很快身影便消失在這漫山遍野的濃霧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陳鋒……”中年男人沉吟了片刻,“也罷,等你再長大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