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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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吧。”她道,雙手抱住了他,此刻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取著暖,“楚言川,我知道你不在乎生死,你是不是覺得,早死和晚死沒什麽區別?”
楚言川的身子一僵,這個女人……她明白?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命,是你父母給的,你母親當年既然選擇了和你父親在一起,並且還生下了你,那麽他們最希望的,就該是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吧。”她低喃著道。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著,指甲刺痛著掌心,“你懂什麽?!”
“是啊,我不懂,可是我至少明白,如果人死了,那麽什麽都做不了,而活著,才有可能,才有希望!”她道。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明白不過死亡時候的那份遺憾和不甘!
“可能?希望?”他輕哼一聲,“這個世界上,希望我死的人,有很多!”
“就算那樣,也有人希望你活著。”她道。
“哦?誰?你想說你嗎?”他諷刺著道。
“對,我。”她卻如此地回答道,“楚言川,我希望你活著,所以,我不會讓你在我麵前死去,我一定要讓你和我一起等到救援。”
“為什麽?因為你是醫生?見不得有人死在你麵前?”
“因為你曾經在我落魄的時候,扶了我一把。”葉夕晚道。
她當初被趕出涼園的時候,發著燒,如果楚言川當時沒有扶住她,把她帶回住所的話,那麽她也許就是躺在冰冷街頭的命了。
他轉頭,緩緩地看向了她,這個女人,總會讓他意外。
“也許,將來我會後悔,當初扶了你這一把。”他低喃著道。
若是當初,他沒有對他起了興趣,沒有去扶她那一下,那麽他們之間,是否就不會有種種交集了呢?
“你要後悔,也等我們出去之後再後悔,現在先好好的休息,保存體力。”葉夕晚道。
這一次,楚言川沒有在說什麽,而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活著嗎?他真的要選擇活下去嗎?
原本他今天的確是無所謂活著還是死去。
反正死在隧道裏,而幾年後,成為一個瘋子再死去,與他而言,其實沒什麽區別。
又或者,早點死,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可是這個女人,卻說希望他活下來。
活下來嗎……
“阿川,媽咪相信,你爹地一定可以活到長命百歲的,你也可以的!所以你不要去信旁人的胡言亂語!”
長命百歲嗎?可是最後,母親終究是沒有看到父親長命百歲,而且還死在了發瘋的父親手中。
“阿川,我活不下去了,可是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也許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了一個人,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隻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將來,你一定不要重蹈我的覆轍,若是你真的愛那個人,就一定要保護好她!”
“又或者……其實你的一生,都沒有遇到你愛的那個人,於你而言,才是一種幸福……”
砰!
那是槍聲!
奪人性命的槍聲,而印入他眼簾的,是刺目的紅色……
為什麽要活著,活著又有什麽好的呢?!
“啊!”一聲嘶吼,楚言川的雙眼猛然睜開,而原本抱著楚言川的葉夕晚,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量驟然間推開。
她的後背,頓時撞到了後麵的石壁,石壁上尖銳的碎石,頓時讓葉夕晚隻覺得後背一陣疼痛。
可是緊接著,一隻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頸,她迎上了那雙帶著一抹猩紅的桃花眼。
此刻,這雙眼睛中,盡是瘋狂和迷蒙,就和她第一次見到他發狂時候的模樣一樣。
難道說……楚言川這是瘋病又發作了嗎?
隻是轉念間,他的手已經把她的脖頸掐得更加難受,她幾乎沒辦法喘氣,臉漲得通紅。
不……不能這樣,她絕對不能還沒等到救援,就先死在楚言川的手上!
她的手艱難地摸到了自己備著的銀針,猛地朝著楚言川掐著她脖頸的手刺了下去。
他吃痛,五指鬆開。
她踉蹌地往後退開,猛喘著氣。
他朝著撲過來,隻是他的腿上有傷,再加上他之前又失血過多,此刻這樣大幅度的動作,身體根本就撐不住,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錯亂的嘶吼著,聲音卻那麽的虛弱,而那雙桃花眼,越來越猩紅,在死死的盯著她!
葉夕晚知道,如果她就這樣放任楚言川的話,那麽也許他根本就撐不到救援人員過來。
可是如果她上前的話,那麽她有可能再遇到危險。
雖然現在的楚言川是虛弱的,但是也同時是一個瘋子,一個瘋子,會有怎麽樣瘋狂的行徑,誰都無法預料。
她摸了一下手邊的銀針,深吸一口氣,突然疾步上前,用最快的速度,直接在楚言川的脖頸、手部,頭部刺入了刺了進去,這幾個部位,可以讓他的身體出現酸軟,自然也就會失去攻擊能力。
此刻,她遺憾著帶著的銀針上沒抹上麻藥,不然就可以直接讓他睡過去了。
隻是這會兒,楚言川雖然沒有攻擊能力,但是整個人卻還是處於瘋狂狀態。
而她手中的針,直接再刺入著他身體的其他幾大部位,她的手法幹脆利落,卻又特別,這是寧家特有的寧氏針法,又曾經過了母親的改良,最後傳到了她的手上。
隻是寧家的針法,不易學,而經過母親改良過的,更是凶狠霸道,很難學會。而她當年,還沒來得及傳授別人,就已經死在了雪山上。
所以現在,這世間會這套改良過的寧氏針法,也就她一個人而已了。
此刻,她心無雜念地給楚言川進行著針灸,而他那雙猩紅的眼睛,一直在盯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嘶吼聲越來越小,也不再盡力掙紮了,就連那雙猩紅的眼眸,都好似在慢慢地恢複著清明……
就像是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似的,他的眼睛緩緩閉上,整個人都好似陷入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