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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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多祿與劉三郎在書院的朋友圈不斷擴展,兩人的交情也從之前劉三郎單方麵將之引為知己慢慢發展到互相結交深入——世家公子的教養,真的用心與人結交的時候,如沐春風也不是說說而已。
與此同時,薑琬與劉五娘子的交情也越來越好。
劉五娘子在得知酒坊遇到一些問題的時候,主動提出了入股的想法。
薑琬把這個回去跟張愛英一說,便得到了張愛英的立刻同意:“好事啊,現在盯著酒坊的人多,這位劉五娘子還有她家兄長都是靠譜的人,劉家勢大,在府城卻沒有什麽壞名聲,別說她是真的投錢入股,就算隻是一份幹股,我們都是賺的。這小娘子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做生意尤其是想做成大生意,往往都要給衙內送幹股,這種事兒就是放張愛英上輩子也是某些地方的潛規則。所謂衙內,便是跟官方機構有關係的人,他們自己沒有官身,也因此可以參與和經營商業之事。尤其是地方衙內,他們的手伸的特別長,許多商人想要把生意做大,就得跟這些人打好關係,送幹股什麽的是都基操,平時經常往來的話,多送點禮物打點到位了,人情走動還能得到許多內部消息,甚至許多商人也會借著這些衙內做上官府的生意,那可算得上是旱澇保收。這也就是很多大企業大公司想要去別的地方開拓會比較難的原因之一,除了地方
貿易保護主義,也是因為和地方衙內的關係不到位——後來的總比不過人家當地早早結交的啊!
劉家在益都府雖然既沒有知府也沒有同知靠山,可人家也不需要啊,人家自己就是一個大靠山。劉家那可是上了世家譜係的,正兒八經的四姓七家的益都府劉家,真正的世家大族,哪怕在如今世家沒落的時候,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人劉家還不能算“瘦死的駱駝”,人家族中每一代都有三品大員,如今那一位年僅四十官至禮部尚書的劉尚書還極有可能在未來幾年入閣,就說這厲害不吧?至於分布在京城以及全國各地做官的族人就更多了。劉家在世家當中都算蓬勃發展欣欣向榮。
可以這麽說,益都府別的什麽家族多少都得向官府靠攏,知府啊同知啊什麽的,他們都得主動上前去刷臉。但是劉家那是知府到了也得來家裏拜山頭的,就連大都督府都得給劉家一點麵子,就說這分量重不重吧?
多少人捧著幹股送過去劉家人也未必能瞧上眼,現在人家在他們酒坊遇到麻煩的時候主動提出要入股,這可絕對不是趁人之危,而是純純的雪中送炭。
“既然劉五娘子都這麽好心了,那這份入股合同必須得好好簽,不能搞的不明不白的,對了,也不用從別的份額中出,就從我們的份額中出就行了。”
酒坊從建立開始就分了十股,其中薑家占了
一股,何家占了三股(其中有一成幹股實則是蘇同知的),剩下的六股便都是喬家的,張愛英這次便打算從自家這六成股份中分出兩股給劉五娘子。
為什麽是兩股,自然是因為張愛英要保證自己是最大股份,這時代其實不像她上輩子那些股份公司講究什麽絕對控股的,所以她並不需要一定要占據%的股份,但一定要是所有股東中占股最高的。不然的話就算心裏能想的通,但也會覺得自己那麽努力都白努力了,都是在替別人賺錢。但為什麽又不隻給一股,那實在是太少了,畢竟人再怎麽說也是劉家小娘子,哪怕隻是劉五娘子的私人行為,可人家就是劉家出身,又是在這個關頭出手,他們總不好真那麽占人家便宜的。
然而和劉五娘子會麵之後,麵對張愛英提出的兩成股份,劉五娘子卻直接搖頭拒絕:“我隻是投一筆小錢,並不算什麽,而且酒坊真正貴重的從來都不是錢,我相信,隻要張東家想要,就是這益都府也多的是大商戶爭著搶著來入股。所以,一成股都已經是我占便宜了,張東家就莫要再說什麽兩成股的話了。”
自家酒坊得到認可,也算是自己的心血和付出都被人認可,張愛英當然是高興的,但她還是很清醒:“劉五娘子謬讚了,承蒙客人厚愛,酒坊現在的確是有了一些名聲,但其價值還遠沒有達到五娘子方才
所說。再說,老婦人也知道,劉五娘子此時入股乃雪中送炭,哪裏隻是錢的問題。其實還是老婦人貪心,否則別說兩成股,便是再多也是五娘子該得的。”
“張東家再如此客套我便要真的也起貪婪之心了,畢竟白送上來的好處,誰又不動心呢?”劉五娘子搖搖頭,“虧得我清醒,這頭腦啊還沒昏。”
“張東家你也莫要誆我,甚麽雪中送炭,我倒是覺得張東家不覺得我是乘人之危就好。”
她輕笑一聲,“張東家如此直言不諱,那我也打開亮話。便是沒有這一遭我來入股,張東家的酒坊也能安然無恙的不是嗎?”
這次針對酒坊的是本地大酒坊,那家老牌酒坊不僅有自家的釀酒坊成熟的釀酒大師傅和好些個學徒工,更有西域那邊的路子,倒賣葡萄美酒獲利。如今張記酒坊的果酒出來,他家獨有的葡萄酒一下子便受到了極大衝擊。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人家能不急眼麽?再者人家也是在益都府多年的老牌酒坊,這麽多年屹立不倒那也是背後有靠山的,對於一個蘇同知還真不至於就十分懼怕了。
所以屢屢來找麻煩,各種小動作搞起來讓人煩不勝煩——雖然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讓酒坊傷筋動骨什麽的,但是這麽拖著也很煩,時不時找點小麻煩一來影響酒坊的正常運營,二來也會敗壞酒坊的名聲,長久折騰下去也會讓酒坊
名聲受損可以說剛剛建立起來的客戶信任與滿意就中道崩殂了。
當然,他們也可以找何家找蘇同知甚至就張愛英自己也有手段對付回去,最終也肯定能把事情解決。但就如前頭所說,不說其中耗費的時間精力錢財等各種成本,經過這樣的麻煩,酒坊的長期發展也是會受不良影響,相當於是影響眼下賺錢還不夠,還會影響長遠盈利。
也正是因此,在張愛英把劉五娘子想要入股的事兒跟何家一說,人家立刻就同意了,還覺得這樣極好——不說一聲人家還以為張愛英是攀上了別的高枝兒就看不上他們了。這打的是什麽主意,彼此都明白。那家老牌酒坊可以不給蘇同知麵子,但是能不賣劉家的麵子嘛?
甚至何家還打聽到,那老牌酒坊背後七拐八繞的其實也跟劉家旁支有關係,讓劉五娘子入股,那就從競爭對手變成一家人了,說不定還能促成兩家酒坊的合作,轉而給酒坊再次拓展生意,擴大知名度。總之,劉五娘子入股那絕對是利大於弊。
張愛英也不是什麽清高的人,本來人家入股就不隻是投錢的問題,那是借勢,所以說的明明白白,但沒想到劉五娘子也看得這麽明白。
她心裏其實更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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