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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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雯媽的驚愕注視下,肖詩雯穿著碎花睡衣,頭發蓬亂,滿臉淚痕地開門奔了出去,一路奔下樓梯。見到對麵路燈下站立的邢愛文,筆直而挺拔,肖詩雯在門口站定,深吸了一口氣,忍住眼淚,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賣力地擠出一個笑容,攥著衣角走過去。
    邢愛文看見她這個形象,憋著盡量不笑出來,肖詩雯這才下意識看看自己的衣服,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是不是很像包租婆”。
    於是倆人開懷大笑起來,隨著在身後跟肖詩雯下來的雯媽,趕緊止步在樓門側邊,並沒有前來打擾。
    笑罷,邢愛文開口說“詩雯兒,你想重考嗎?
    肖詩雯低下頭,她思考了一下說到“按理說呢,這次考試前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的複習進程都特別順利,我自己也特別有信心。但是最後的身體狀況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許真的是太緊張了吧,我擔心,再複習一年,什麽都好好的,到時候再遇到這種情況,我這一年不是白搭了嗎?”
    邢愛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肖詩雯接著說“我這人吧,一鼓作氣的時候特別勇猛,一旦來二回,有可能就縮頭縮尾的。但是自己又不甘心,反正就是挺煩的”
    邢愛文看著她的臉,眼神裏有些心疼,輕輕地問“那以你的感覺,現在的分數有沒有你覺得比較合適的學校呢?”
    “有倒是有,華僑大學的傳媒專業我覺得挺感興趣的。隻是,這是個三流大學,跟咱們商量好的學校,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有可比性。”
    邢愛文笑笑,18歲的邢愛文已經到了非常標誌的年齡,身材高大均勻,肩膀寬闊有力,臉龐英俊帥氣,尤其是笑起來顴骨上閃著光,真真的是個偶像級男星的顏值。
    他微笑著繼續說,“詩雯兒,我覺得,考上大學,上什麽樣的大學。隻是人生的第一步,以後的路挺長的,並不是說大學就決定了一切。但是呢,這個選擇還是要你自己去完成,我的意見是,你可以在一張白紙上畫一道線,然後一分為二,一半寫你想重考的理由,一半寫你想上華僑大學的理由,如果一邊比另外一邊的理由多,那就選擇那一個。”
    肖詩雯覺得非常有道理,她自己也思考過這兩個選項,想東想西地腦袋都變成了一鍋漿糊。邢愛文的這個建議顯然是可以把所有想法都分類,讓思路更加清晰一些,這樣可以理性地幫助自己做出決定。
    她凝視著邢愛文說話時那種成熟穩重的表情,肖詩雯想起來自己剛剛在臥室裏產生的那一刹那的衝動,在這一瞬間,卻戛然而止了,她突然覺得,邢愛文變的有些遙遠,尤其是自己說出他們選擇的學校也許差別太大的時候,她驚覺地想到,也許他們的人生從此會在兩個毫無交集的軌道上跑下去,無論他們的心貼的有多麽近,可是現實的距離和世俗的差距,讓他們以後可能麵臨各種各樣的分歧。邢愛文是如此優秀,是任何人無法阻擋的優秀,連肖詩雯也不能。而且肖詩雯也在內心中真摯地希望他永遠優秀下去,一場高考,在他們中間豎起了不可逾越的界限,這條看不見的線牽絆著肖詩雯倒進對方懷裏的腳步,她遲疑了,然後不知覺地把身體縮的矮小起來。
    肖詩雯記得有一本唯美小說裏,在一個綠水青山的河道裏,遠離世俗的一對爺孫倆靠渡船生活著,渡船的爺爺帶著孫女每天唱著歌,撐著漿,帶著人們到達彼岸,特別是那些人生變得不同的乘客,會因為坐了他們的船而更加堅信自己的未來是有光輝的,像是那些要嫁人的新娘子,在粼粼的水波倒影裏,在那艘充滿了愛和關懷的小船裏,已經預見到自己的下半輩子就是幸福的。對於肖詩雯來說,邢愛文就是這樣讓人充滿希望的撐船人吧。
    中考畢業的時候,邢愛文分享珍貴的學習筆記,讓自己過關闖將,順利邁進九中。高中畢業,邢愛文又一次給出燈塔一樣的建議,讓自己在作出人生選擇的時候知道如何甄選,眼前的這個男孩,伴在自己身邊六年,安靜平和,溫柔深沉,肖詩雯已經習慣了邢愛文的伴隨,她不知道去了不同的大學,她的生活還像現在一樣有安全感,這個男孩所給予她的一種力量一種自信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肖詩雯那退縮的心糾結著,擰巴著,壓抑著深深的不舍。
    於是肖詩雯輕輕地說了句“可是,如果上了華僑大學,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說完她望向邢愛文,他那黑亮的瞳仁似乎放射出光彩,那種目光,不僅僅是同學朋友的喜悅,還包含著友情之上的炙熱期待。什麽語言都不用,單單這個眼神,肖詩雯就被攝入了魂魄,他們對視著,空氣都凝住,倆人的心髒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強烈的共振,空氣變得溫潤而輕快,兩個年輕的臉龐之間似乎有種巨大的吸引力隻需一個助力就能讓他們緊緊貼在一起。
    “雯雯!”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喚,打破了夜的恬靜。
    雯媽拿著一件外套徑直走來,披在肖詩雯身上,沒有埋怨,沒有吼叫,特別慈祥。
    若是這一幕出現在電視劇中,雯媽一定看的如癡如醉,祈禱倆人陷入愛河,可是眼看著女兒和邢愛文一觸即發的火花,當媽的還是不合時宜地打破了曖昧,這種本能的保護欲望無法抑製,盡管她非常喜歡這個叫邢愛文的男孩子。
    邢愛文見狀,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低下頭,但又馬上禮貌地報以陽光的微笑,熱情的跟雯媽問好。
    雯媽心裏美滋滋的,臉上也寫滿了柔情,輕聲細語說“邢愛文是吧?我怕夜裏涼,就下來送件衣服,肖詩雯這孩子特別任性,不懂得照顧自己。阿姨知道,你一直幫助雯雯學習進步,阿姨特別感謝你,隻是,這次雯雯發揮失常了,挺遺憾的,你跟她說說也好,她心裏能好受些。你肯定考的不錯,阿姨也為你高興,上個好大學,不過別忘了繼續鼓勵我們雯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