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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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夏其他成員都是在節目開播前一個小時就到了錄播室,化妝師一麵和肖詩雯開心地聊天,一邊給成員細心弄著頭發造型,陳飛以前的發型是前額劉海幾乎遮住了眼睛,在肖詩雯的建議下,化妝師把劉海全部梳起來,露出寬寬的額頭,看起來精神了很多,陳飛對這一改變非常滿意,他從鏡子裏衝著肖詩雯擠眉弄眼,化妝師打趣說“你們倆在拍拖啊?”還沒等肖詩雯回答,陳飛立刻說“對呀,我們馬上結婚!”
化妝師詫異地看看肖詩雯,陳飛馬上又說“隻是詩雯兒她還不知道我這個想法哈哈,我這是單相思!”
說完大家一陣起哄,化妝師歡快地說“要我說,你們誰娶了這姑娘,真的是有眼光,我見過那麽多帶藝人的,勤奮的,厲害的,能說會道的,什麽樣的都有,就你們詩雯兒最討人喜歡!”
陳飛滿臉讚美地透過鏡子望著肖詩雯,正在大家喜滋滋的氣氛下,門咣鐺一下被撞開了,一屋子人都嚇了一跳,原來是遲到很久的陳銘超才進門。陳飛的笑容僵了一下,還是招呼他:“超兒,我快弄完了,給你弄頭發吧,快開播了。”陳銘超抬抬眼皮,看到了肖詩雯,三角眼瞪的快要爆開了,充滿了敵意,陳飛見狀趕緊把他按在鏡子前麵。肖詩雯也借故離開了。
開播在即,大家陸續都進入了演播間,陳飛故意放慢了腳步,在大家都進去之後,四下無人的拐角,他轉身走向肖詩雯,臉幾乎貼到了肖詩雯的鼻尖,順勢拉起她的手,輕輕地說“雯兒,謝謝你!”然後在肖詩雯的臉頰上留下了輕輕的一吻。肖詩雯有些緊張,怕被人看到,手心都冒汗了,但看到陳飛炙熱的目光,她又覺得特別踏實,她綻開一個欣喜地微笑,把陳飛的手搖了搖,示意他該進去了。
起初時候,一切順利,主持人做了不少功課,特別把酷夏的作品按照時間線,一一回顧,陳飛也風趣開朗的談起創作的過程,但是由於陳銘超的帽簷兒壓的過低,導播幾次喊停,示意他把帽子抬起來,本來流暢的采訪被這樣無關緊要的事情打斷數次,主持人有些懊惱,他脫口而出“哥們兒,要不你帽子反著戴吧,要不然多別扭?”
陳銘超把陰沉的臉猛然抬起,一副被冒犯的神情喊道“我愛這麽戴!你管的著我?”
主持人好歹也是業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哪裏受得住這樣的搶白,一時無語,青筋凸起,沉默良久。
陳飛趕緊打圓場說道“超兒!幹嘛呢?這是演播,不是後台!你消停會兒!”
陳銘超緊閉雙唇不再吭聲,節目繼續錄,陳飛采訪的差不多了,主持人象征性地問道“酷夏樂隊的其他成員除了音樂都有什麽愛好呢?”
陳銘超哼哼兩聲,“泡酒吧算嗎?”
主持人無語,越過他問下一個人,還沒開口,陳銘超搶過話道“他們也愛泡酒吧,我們都一路貨色!”
陳飛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幹咳了幾聲,意思提醒陳銘超不要太過分了,結果陳銘超轉頭扭向陳飛,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裝什麽裝?你不愛去?你不愛去怎麽泡的妞兒?怎麽睡的粉絲?現在裝正經!”話音落下,整個演播室一片安靜,靜的連針掉在地上也有轟鳴的音量,大家都被這巨大的信息量給衝擊到了。主持人皺皺眉,示意導播停機,板著臉看著陳銘超。
陳飛再也忍不下去了,他霍的一下站起來,漲紅了臉,走到陳銘超麵前,揪住他的衣領,低聲一字一頓地說:“這不是幼兒園,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
陳銘超也不甘示弱,嘴裏罵罵咧咧的,倆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肖詩雯都看傻了,她從來沒見過陳飛生氣爆發的樣子,那種壓抑的憤怒使得他臉色非常難看,卻沒有大喊大叫,和陳銘超僵持在那裏,怒視著對方。她也不知道,一向隱忍的陳飛今天的發作是因為覺得陳銘超的話冒犯了肖詩雯,會傷了她的心。
演播室的人亂做一團,連同樂隊的人一起來拉架。主持人童展並不參與,隻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一隻手架著另一隻手,扶了扶眼鏡,苦笑著地搖了搖頭。
等到喧嘩漸漸冷卻,一群大男生七扭八歪在沙發上歇氣,主持人童展靜靜地站起來,低沉嚴肅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演播室,“鬧夠了吧?鬧夠了回去吧,今天不錄了!”
說完把手稿往地板上一丟,大步走向化妝間,肖詩雯著急的聲音都有些抖“那個,童老師,那咱們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錄可以嗎?”
童展盯著肖詩雯看了一會兒,“我說過了,今天不錄了!”
肖詩雯都有些哭腔了,“那以後呢?下次什麽時候補錄?”
童展推了推眼鏡,發出一聲歎息,吼道,“你不明白嗎?這樣的藝人團體,就算累死你,到頭也是爛泥!我不做無用功,也不捧這種人,以後?沒有以後了!”說完拂袖而去。
肖詩雯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她遠遠地望著陳飛,心裏像被一陣急雨打濕了衣服,難受極了,這個節目對陳飛和酷夏至關重要,她不明白為什麽陳銘超要這樣攪局,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陳飛,她更不知道眼前的事情該如何處理,她隻是愣在那裏,不知不覺的流淌著眼淚。
童展衣服上的麥克風並沒有關掉,這些話穿過走廊,在演播室很響亮的回蕩著。
陳飛聽到肖詩雯苦苦哀求的聲音,自己已經是心痛不已,他原地蹲下,用手抱著腦袋,不停地抓著頭發。陳銘超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抓起外套,把帽子壓的更低,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其他樂隊的成員都像泄了氣一樣不言不語,那一刻大家都意識到,這一切都結束的是如此突然,不僅僅是節目,他們的酷夏,幾個男孩子從青蔥少年一路歡蹦亂跳,嬉笑打鬧的歲月,他們的未來,本就曲折迷茫看不到前路,一切的一切,就這麽,完了。這個生活的轉折點出現的猝不及防,陳飛凝視著演播室的攝像機,很想放聲哭一場,卻用手扼住腕子控製著無限的傷悲,他模糊的視線放佛看到了一條路的終點,前所未有的無助感彌漫籠罩著自己,所有的理想,希望像彩色泡泡一樣升起,破碎,墜落的體無完膚!
人漸漸散去,陳飛拉著肖詩雯迅速開車離開,在高速路行駛了一段時間,陳飛跟肖詩雯說“雯兒,做穩咯,安全帶係緊!”
肖詩雯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車像飛起來的速度,她整個人都不自覺的往後貼著座位,雙腳不由自主蹬的直直的,窗戶外的風呼呼地拍打,陳飛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前方,一邊熟練的把著方向盤,一邊跟她說“後頭有人跟著咱們,我想辦法甩掉他!”
肖詩雯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驚訝地看著後視鏡,後麵有幾輛車,有的拍喇叭,有的閃燈,但又看不出誰是追逐的車,陳飛在車流之間穿梭,上下高架橋,左轉右拐的,肖詩雯好像坐在過山車上,一句話都不敢說,這樣急速開了十幾分鍾,陳飛漸漸把車速慢下來,肖詩雯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還在緊張。
陳飛回頭看了一眼她,過來握住她的手,有些調皮的笑著,“怎麽樣?是不是坐出了遊樂場過山車的感覺!”
肖詩雯呼吸都有些急促喘息,並不能說出完整的話來,陳飛把她的手抓的又緊了些,溫柔說道,“別怕,有我在!”說完在肖詩雯的臉頰上吻了一下。肖詩雯這才稍稍放鬆“怎麽會有人追我們啊?”
陳飛咧了咧嘴說,“為了寫新聞唄!我們剛才錄節目,混亂的時候就有一個人一直拍照,後來我拉你出來,他也跟著到了停車場,我出來的時候,他也騎個摩托車在後麵不快不慢地跟著,沒錯了。”
肖詩雯點了點頭,依然驚魂未定,這個隻有在電視劇裏出現的情節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有一些懵。
陳飛轉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更緊的握住她的手,正色說道,“雯兒,你聽我說,這幾天娛樂新聞可能會有動靜,不管寫什麽,你都不要往心裏去,然後最近我可能也不去公司了,如果我沒辦法找你,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發信息的。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肖詩雯聽著,覺得有一種兵臨城下的緊迫感,但陳飛說完這番話,她反而平靜下來,反過來把手握住陳飛的手,笑著說道,“沒事,我沒問題的!公司那邊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去辦,你就跟我說,你在家也好,休息一下,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陳飛再次向肖詩雯投來欽佩的目光,他暗自慶幸,沒有愛錯這個女孩,她的沉著和耐心在越是困難的時刻就越是閃光,這個素質,不是每個人都具備的優勢。
他帶著心疼的口吻說,“今天沒嚇到你吧?”
肖詩雯淡淡一笑道,“那倒沒有,沒見過你生氣的樣子,但是陳銘超為什麽要這樣?他不會真的是蠢的不分場合吧?”
陳飛輕蔑的揚起嘴角,說道,“不會的,我剛才想了這個問題,包括上次在機場,他很粗暴的對待粉絲,我都覺得很詫異,現在我想通了,如果樂隊正常發展,不管怎麽紅,他都隻是個鼓手,並沒有更多出頭露麵的機會。”
肖詩雯點點頭接著話說道“所以他就要想方設法毀掉酷夏?那對他有什麽好處?”
陳飛沉默了一下,問道,“你聽說過歪哥嗎?一個台灣藝人,”
肖詩雯搖搖頭。
陳飛接著說“他本身就是個很不出名的末流歌手,基本上就是翻唱別人的歌,在節目上湊湊人數而已,後來突然開始公開言語攻擊天王級歌手,大家一開始也隻是一笑而過,覺得他自不量力,像小醜一樣,後來有很多節目覺得有看點,就紛紛邀請他做訪談,他不斷大放厥詞,直到天王本人不得不出麵做出回應,這樣歪哥的關注度就更高了,還有人邀請他去演電影。”
肖詩雯詫異地問,“你是說陳銘超想成為這樣的人?可是,這樣的人不是被大家討厭的嗎?”
陳飛聳聳肩,無奈地答道,“是會有很多人討厭,但是也會有人覺得新奇,再加上一些節目隻要有爆點,吸引眼球,完全不在意這個人正常與否。”
肖詩雯還是一臉無法理解,“那他本人呢?就不會覺得難過嗎?生活在很多人的罵聲裏。”
陳飛衝窗口輕笑一下,帶著鄙視的口氣說“他們這種人!對他們而言,被人罵要比沒人理好,他們無法承受被人忽視的感覺,寧可被人詬病。”
肖詩雯雖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陳飛說的很有道理,她也漸漸明白了。她望著窗外,有些憂傷地陷入了思考。
陳飛看到肖詩雯的表情有些心疼,平添了幾分憂愁,他輕輕地說“雯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以後都不做樂隊了,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肖詩雯聽出了陳飛心事重重的口氣,她馬上扭過頭,眼神晶瑩透亮,非常肯定地回答,“那不是更好?做個平凡無奇的上班族,沒有演出的勞累,沒有陌生人的跟蹤,沒有小心翼翼說話的煩惱,每天上下班,逛超市,放假了陪父母,去旅遊,不是很好?”
陳飛沒想到肖詩雯的安慰是這樣的徹底,是啊,做個普通人又有什麽不好呢?
可是肖詩雯接著說,“可是,你甘心嗎?你才二十幾歲,你為音樂活了那麽多年,不再唱歌,不再表演,真的浪費老天給你的才華嗎?”
這幾句又一下子像火把一樣照亮了陳飛的世界,是的,他怎麽會甘心丟掉熱愛的音樂。他腦海裏盤旋著一句歌詞,“不管未來的路有多苦,擦幹眼淚告訴自己不準哭”
誰知道腦子正想著,肖詩雯就唱了出來,這也是陳飛第一次聽到肖詩雯唱歌兒,聲音幹淨甜美,陳飛激動極了,此曲隻應天上有,難得心有靈犀音。倆人的手緊緊十指交錯握著,共享著巨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