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坦白與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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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白鴿自知失言,但既然荊釵已經察覺,那將錯就錯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於是反問:“學姐,你覺得我該知道些什麽?”
    荊釵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露餡了——也許,江白鴿說的“關係”是她是他的博士生。
    可她又一想,不,江白鴿說的關係,絕不是師生關係,否則她的語氣不應當是遺憾與惋惜,而應該是“內舉不避親”的欣慰。
    “其實這件事,我憋在心裏很久了。”荊釵笑了起來,如釋重負,“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反而輕鬆了很多。”
    想必,上一世也是如此,才將她一步步逼到與陳冬果反目。
    但是,如果隻是一段不倫關係,還不足以構成“犯罪動機”,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也許是現在還沒發生,也許是她現在還沒找到。
    “其實,對於陳老師的生活作風問題,我也有聽小曦和石欣暗示過……石欣就不說了,他是男的,自然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小曦……”
    江白鴿停頓了一下,抬起頭,深深地看了眼荊釵:“你覺得你能瞞她到什麽時候?”
    荊釵苦笑著歎了口氣:“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真寧願自己一開始就沒有心軟,答應她幫她盯著她爸……”
    江白鴿再一次吃驚了——雖然她早就從石欣口中得知,是陳曦推薦荊釵去的,但她沒想過,這個推薦的目的,是為了“盯梢”。
    荊釵讀出了江白鴿眼裏的震驚,忽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白天的時候,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吃醋,才會打斷陳老師和你的對話?”
    江白鴿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回答:“我不覺得,不過石欣是這樣想的。”
    “那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保護你……你信嗎?”
    她信。
    荊釵繼續解釋:“你可能沒見過陳曦媽媽,她是劇團的首席,是當之無愧的大美人,即使現在四十多歲,也仍然光芒四射……可是,陳曦卻說,她爸喜歡的,是和他有‘共同語言’的、搞文學的女大學生。”
    說完,她又自嘲地笑了笑:“這麽看來,我都‘超齡’了。不過,如果換個角度想,他隻是為了找回在陳曦媽媽麵前丟掉的‘陽剛之氣’,那對方是誰,恐怕都無所謂。”
    這段話信息量很大,甚至還包括了她之前一直沒考慮到的陳曦媽媽在這件事上的“參與度”。
    丈夫持續出軌這麽多年,連女兒都知道,再遲鈍的妻子也不該一無所知,可她卻仍舊撲在她的事業上,對丈夫的行為說得上是放任,也可以說是——不在乎。
    江白鴿很想追問下去,當然不是為了八卦。
    而是她察覺到了矛盾。
    因為從荊釵此刻的語氣和敘述裏,再看不到半分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她提及“男友”的那一點點“憧憬”了。
    如果不是知道荊釵並沒有什麽精神分裂的病症——上一世的新聞報道裏,隻說她爽快認罪,沒有一篇提到她用精神病脫罪的。
    可越是這樣,越是說不通。
    但荊釵卻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反而把話頭轉回到江白鴿身上:“可你不同,你今年大三,喜歡文學,還自己寫東西,去聽他的講座,現在又受邀來到他朋友的山莊……簡直就是自願撲向他網中的小白兔。”
    江白鴿皺了皺眉:這個敘述不對勁。無論是她去聽講座,還是來到這裏,都是與陳冬果本人無關的——即使不是為了陳曦,前者,是石欣邀請,後者,是陳曦和石欣的共同邀約……
    可是被荊釵說出來,卻好像一切都是為了陳冬果一樣。
    但荊釵卻絲毫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問題,仍在繼續:“我當然也不是吃醋,而是不希望你再變成下一個我……”
    “你既然不想做他的地下情人,不想對不起你的好朋友,你為什麽不和他分手呢?”
    “分手?”荊釵忽然大笑起來,好在四周人聲鼎沸,才沒有被人察覺,“我有什麽資格?你忘了我的那篇《樂園》發在哪裏了嗎?”
    江白鴿的沉默,意味著,她懂了。
    荊釵的不滿卻才剛剛開始:“你以為,如果沒有他,我能發表在這樣高端的文學雜誌上嗎?”
    她繼續大笑,可江白鴿看見了她眼睛裏的淚水,因為太過豐沛,順著眼角滑了下來,在薄薄的粉底上留下一串水痕。
    她一把抹去眼淚:“我們心中神聖的、淨土一般的文學,在掌握話語權的人手裏,不過是交易的籌碼——金錢,欲望,誰能滿足他們,誰就能拿到這張入場券。哦對,大多數時候,攔住的都是女人。我想,這或許是因為掌權的是男人,而女人恰好是善於自我麻痹和欺騙的……”
    江白鴿可以肯定,荊釵說的就是她自己。
    但荊釵是那種人嗎——為了能發表幾篇小說、得到這個進入“作家”殿堂的敲門磚,甘願出賣自己的人格?
    江白鴿看著荊釵,忽然意識到:荊釵剛才利用敘事視角的變化,巧妙的回避了最關鍵的一點——她從“幫陳曦盯梢陳冬果”到“成為陳冬果諸多情人中的一個”之間的轉折點,她一點都沒提。
    她沒提,說明這一點很重要。江白鴿知道,自己必須把握機會,趁著荊釵放鬆警惕的時候,問出來。
    “可學姐,我不懂,既然你知道小曦痛恨她爸爸拈花惹草,還拜托你去幫忙……你又是怎麽……”
    接下來的話江白鴿不知道怎麽說才不顯得冒犯,但荊釵已經聽懂了。
    她冷笑一聲,剛開口說了“那個禽獸”四個字,那個禽獸就出現了——
    “荊釵,你在這裏啊……”陳冬果從江白鴿背後走了出來。
    因為江白鴿靠著荊釵坐著,她明顯感覺到荊釵的身體開始劇烈地發抖,又被強壓了下去。
    這種感覺……讓江白鴿想到了李榆。
    但還沒容她多想,陳冬果已經走到兩人中間,看到了江白鴿:“哦,是江同學啊。”
    “嗯,我們聊會兒天。”荊釵接過話,似乎在避免陳冬果與江白鴿進一步接觸,“老師您不和他們打牌,是……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