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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嘩嘩……”
    陳澤凝視著天橋下的雲霧繚繞，不由施展聞風聽雷之法，竟是聽到了隱隱傳來的水浪聲。
    他旋即意識到，看來外麵的湖水應該是和擊雷山腹部相通，構成了一條完整的地下水脈。
    與此同時。
    張啟靈和胡八一等人，也是紛紛跟了上來，打著手電筒，邁上了雲頂天橋。
    天梁的盡頭直達山腹，內部空間不大。
    地上有兩個水池，壁上都刻著猙獰的惡鬼，兩側分列著數十尊蒼勁古舊的白色石人像，比常人身材略高，每人都捧著一隻大海碗一樣的石盎。
    見此一幕，陳澤目光一動，旋即想起。
    記憶中，胡八一等人是在相反的石盎中，獻祭了鬼母水晶眼和筆塵珠，最終關閉了行境幻化的通道，解除了詛咒。
    不過其中有一點，始終讓他有些奇怪。
    那就是結束了獻祭之後，鬼母水晶眼也就算了，胡八一等人竟然都忘記了去拿回珍貴的零塵珠。
    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忘記，而更像是被人無形中轉移了注意力，從而失去了取回蘊藏著蛇神靈魂的霍塵珠的機會！
    而此時，王胖子看著祭壇中間的水池，兩眼亂轉起來，不由開口道。
    “喲，這還有個池子嘿，這個泡澡的吧，魔國人祭祀還挺特別啊，還得沐浴焚香啥的，整得挺文雅啊。”
    說著，他又不禁看向那兩道石盎，咂巴著嘴。
    “喔豁，這麽大的碗，那吃上一頓老北平炸醬麵可是夠了勁兒！”
    聽著他又開始滿嘴跑火車，胡八一也是連忙打斷道。
    “行了，別亂走，小心你那對豬蹄又觸碰到什麽機關。”
    說罷，他手電光不禁超前照去。
    隻見眼前的祭壇中還有幾處略小的洞窟，宗教色彩極為濃重。
    四周都是古怪離奇的雕刻，地麵上有個人形的凹槽，是張開四肢的樣子，似乎是個行刑的地方。
    由於年深日久殺人太多，被積血所浸，石槽裏已經變為了暗紅色，看看都覺得殘忍。
    跟上來的雪莉楊，目光也是不由那周圍的石板雕刻上的壁畫所吸引。
    不過她僅僅看了兩眼，臉色不由陰鬱了起來，深吸了好幾口氣也沒說出話來。
    幾乎下意識地咬著嘴唇，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某種艱難的覺得。
    見此，胡八一眉頭一皺，扭頭朝著這些相對直觀的石板看去，頓時也覺得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他指著那黑紅色的人形石槽，不由看向陳澤，語氣凝重道。
    “陳兄弟，好像想舉行儀式，至少需要殺死一個活人作為犧牲品……”
    此話一出。
    空氣仿佛都要凝固一般，整個祭壇瞬間也是變成了人性的試煉場。
    原本他們三方人馬就各懷目組隊進昆侖，遇到眼下這種情況，難免人心浮動。
    尤其是裝傻的明叔，眼底此時湧現出無窮的恐懼，不由偷看向陳澤和胡八一等人，滿是懷疑和警惕。
    他手下就一個彼得黃，麵對胡八一等人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實力深不可測的陳澤和張啟靈。
    要知道，在古墓裏麵，最可怕的往往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為了進一步確定祭祀儀式，胡八一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那石板上的雕刻圖案，臉色凝重。
    隻見那些古老的雕刻圖案，雖然構圖簡單，但帶給人心理上的衝擊，卻絲毫不亞於親眼看到，有活生生的人在麵前生剮活剝，壁畫中的一筆一畫都似是鮮血淋漓。
    殺人儀式壁畫上顯示，想要舉行獻祭蛇神，開啟行境幻化的儀式，就至少需要一個人作為犧牲者。
    沒有犧牲者的靈魂，就像是沒有空氣，蠟燭不能燃燒。
    壁畫中線條簡單樸拙的人形，可以清楚地區別出祭品的奴隸與祭師。
    整個祭祀蛇神的過程，都由兩名祭師完成。
    他們身著異服，頭戴麵罩，先將一個奴隸固定在牆壁上，用利器從頭頂開始剝下奴隸的皮，趁著奴隸還沒徹底死亡的時候，再將他放置於地麵那個行刑的石槽中殺死。
    隨後一名祭師抱著已死的祭品，進入到祭壇有兩個水池的地方，那裏才是祭祀蛇神的最主要場所，不論要進行何種方式的儀式，都要將死者與電塵珠同時沉入分別對應的兩個水池裏，這似乎是為了維持某種力量的平衡。
    殺人儀式的場麵太過殘酷，僅僅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全身不適，似乎在鼻子裏聞到濃重的血腥惡臭，心裏感到又惡心又恐怖。
    見此一幕，陳澤眼見一行人都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由沉聲說道。
    “這些壁畫未必就是真相，這裏應該還有其他線索。”
    話音落下，胡八一也是點頭說道。
    “沒錯，既然是獻祭，或許祭品還有其他東西可以替代。”
    話雖如此，但是每個人卻都明白，這種概率實在太低，或許最終隻能夠抽簽決定生死。
    正說著，卻見王胖子正圍著祭壇正中心，一個古怪的水晶缽打量了起來，招呼著眾人說道。
    “陳爺，老胡，這玩意兒怎麽跟個定時炸彈似的，看著像是在計時啊？！”
    聞言，胡八一等人也是紛紛看全，皆是露出驚奇之色。
    隻見水晶缽的缽體像是個小號水缸，上麵與玉山的山體相連，不過渾然一體，看不出接口在哪裏。
    不知從何時起，一縷細細的暗青色水晶沙從上麵漏下，缽底已經積了滿滿一層。
    胡八一順著流出“水晶沙”的地方向上看，與山體的接口處，有一個黑色的惡鬼壁畫，麵目模糊不可辨認，似乎預示著。
    一旦水晶沙全部漏下，那麽山體中的惡鬼說不定就會被釋放，殺死一切祭壇上的生命。
    “我想，從我們進入祭壇的那一刻起，這個沙漏裝置就已經啟動。”
    “想來魔國祭祀的時候，也是有時間限製的，一旦超時，恐怕會有可怕的暫難降臨。”
    原本他們或許還想嚐試其他辦法，但是現在眼前的沙漏就宛如死亡倒計時一般，催促著眾人必須快速完成祭祀，否則就都得埋骨此地。
    胡八一凝視著眼前的水晶缽，眼神中同樣是複雜無比，語氣格外沉重道。
    “我們，沒有時間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心頭沉重，也就意味著，必須要有人因此犧牲。
    然而，就在這一刻。
    陳澤卻是目光一動，聞風聽雷的聽力，讓他隱隱聽到了雲霧繚繞的祭壇之下，悄然傳來了斑紋蛟的低吼聲。
    見此，他目光一亮，立刻就明白過來。
    原來，自己在那外麵地下湖中沒有發現的白胡子老魚和斑紋蛟，恐怕都順著地下暗流，被衝到了擊雷山的山腹之中，也就是祭壇雲層下的水脈之中。
    隻要他自己下去，從白胡子老魚口中拿到鬼母水晶眼，就能夠順利完成祭祀。
    更為關鍵的是。
    陳澤隱隱感覺，如果能夠尋找到水晶眼，複原鬼母水晶屍。
    那麽自己或許就有機會，了解到自身身份和陳家傳承千年的終極真相！
    “大黑天？！”
    王胖子聽得驚奇，說著想要驗證一下。
    “陳兄弟，明叔這老眼昏花的，可能沒看清楚情況，我再去瞅瞅，別看錯嘍。”
    說罷，他就便來到地底石門之前。
    隻見這道並不厚重的石門十分古老，底部有滑動的石球作為開合機關，門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點綴，隻在石板上浮刻著兩隻巨大的人眼。
    眼球的圖騰在精絕城以及惡羅海城中，可以說遍地皆有，但石門上的眼球浮雕卻與眾不同。
    同時，同樣跟過去的胡八一落在這人眼雕像上，也是發現了不同。
    他們以往見到的眼睛圖騰，都是沒有眼皮的眼球，而這對眼睛，卻是眼皮閉合在一起的。
    要知道，古城中的魔國先民認為眼睛是輪回之力的根源，但閉目狀的眼睛浮雕必然有著與之相反的含義。
    而這一刻，王胖子已拉開了石門，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身子，去看門後的動靜。
    目光中，隻見石門後是一處幽長的天然山洞，有大量火山大變動時期形成的岩石結晶體，散發著冷淡的夜光，在黑暗的地下世界裏，猶如一條蜿蜒的白色隧道。
    隧道並非筆直，數十米便轉入了視線的死角，難以判斷出它的長度。
    看著空蕩蕩的隧道，王胖子不由嘀咕道。
    “明叔，我就說你看花眼吧，這分明半個人影都沒有好吧。”
    說著，他正要縮身回去，突然聽到白色隧道的遠處，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這石門後的區域，似乎極能攏音，腳步聲雖遠，但耳朵一進入門後，便聽得清清楚楚。
    那緩緩邁動的步伐聲，是一個人的兩條腿發出來的，聽起來格外的沉重，似有千鈞之力，每一步落地，仿佛走在踩在了心髒上。
    如雷般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節奏越來越急促，似乎在白色隧道的盡頭，有一個巨人狂奔而至，落地的腳步聲震人心魄。
    王胖子也是心跳加快，一股莫名的驚恐從心底湧出，竟然遏製不住，再也不敢往隧道中張望，急忙縮身回來。
    “嘭”的一聲。
    石門被緊緊關閉，而那腳步聲幾乎也在同時戛然而止。
    見此一幕，王胖子也是長出了一口氣，發覺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白毛汗，
    “我去，真是他媽的活見鬼了，這裏麵的隧道裏麵好像真有個巨大的黑影，難道就是陳澤你說的大黑天？！！”
    此話一出，胡八一也是湊了過去，調勻了呼吸節奏，把耳朵貼在石門上偵聽。
    然而此時，門後卻又靜得出奇，良久良久，也沒有什麽異常，仿佛那隧道中隻有一片寂靜的虛無，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不存在。
    他也是不由回過頭來，沉聲說道。
    “看來果真如陳兄弟所言，隻要在隧道內睜開眼，就會引來什麽東西，反正……肯定不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