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殘兵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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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坐坐。”蕭歿拉著她走進鋪子。
    裏麵陳設簡單,桌椅雖老舊卻幹淨。
    聽到動靜,櫃台前的人抬頭,見到蕭歿,忙走出來:“侯爺來了。”
    老者對著後廚喊道:“老婆子,侯爺來了。”
    話落,後廚的簾子被人挑開,一位老婆婆笑盈盈走出來:“侯爺,可用過飯,要不要吃碗餛飩?”
    “這個時間過來,自然是沒用過,你再弄兩個菜。”老者替蕭歿回答。
    老婆婆眼睛落在蕭歿的手上,嘴角揚起來:“這位是安樂縣主?”
    “正是,婆婆好。”溫聲聲笑著應答。
    老婆婆眉眼彎彎,上下打量溫聲聲:“好好好,一看就是好姑娘,你等著我去給你們做飯。”
    “婆婆,我來幫你。”溫聲聲見鋪子內就二人,不想兩位老人忙碌。
    老者攔住她:“餛飩都是現成的,你們小夫妻坐著,我去幫她。”
    說完,老者也去了廚房。
    蕭歿拉著他在最裏麵的位置坐下:“這家的餛飩不錯,待會兒,你嚐嚐。”
    “好。”溫聲聲細細打量,沒看出鋪子有什麽特別,若真要說出特別之處,就是此處與正街相隔三條街,位置不錯。
    按理說,晌午的時候,人流應該多,可店裏隻有他們二人。
    很快,老者端著兩碗餛飩出來,人還沒到跟前,香味撲鼻,待放在麵前,口水都要流出來。
    “真香。”溫聲聲不是矯情之人,陪師父遊曆時,從不講究。
    她接過勺子,看著像
    小船的餛飩,不再猶豫,咬上一口,鮮美的湯汁在口中彌漫,豐富的餡料,不斷刺激著味蕾,讓人停不下嘴。
    老者笑著坐在旁邊。
    蕭歿將餛飩放在幹淨的碗中:“小心燙嘴。”
    溫聲聲嘴裏發出吸溜的聲音,毫無形象。
    可對麵的人,卻笑得寵溺。
    老者抿了口茶,嘴角露出得意:“不是我吹,京城誰家的餛飩都沒我做得好吃。菜是山泉水養的,豬是喝山泉水和野草長大的,平日漫山遍野地跑,肉質緊實,味道自然好。”
    “怪不得這麽好吃,原來是山泉水養出來的。”溫聲聲又吃了一個,總算停下來與老者攀談,“這麽好吃,為何店裏沒人?”
    老者看向蕭歿,意味不明地笑笑:“有人通知我,說過來,我提前把客人攆走了。”
    這個人是誰,溫聲聲不用想。
    “侯爺,您還有這麽霸道的時候?”
    “不喜歡吃?”
    “喜歡,很喜歡。”溫聲聲知道他不好意思,低頭繼續吃。
    老婆婆端著兩盤菜出來,放在兩人麵前:“都是家常菜,剛從山下摘的,縣主嚐嚐。”
    “好。”溫聲聲嚐了嚐,眼前一亮,鮮。
    老婆婆用圍裙擦擦手,順勢坐在老者身邊:“怪不得侯爺喜歡,這麽靈動的姑娘,我還是頭一次見。”
    世家閨秀在人前都端著,怕被人看輕。
    殊不知,能被看輕的,不是你的行為,而是心地。
    都說麵由心生,心地善良的姑娘,麵相不會差。
    “
    .
    婆婆,您在這經營多少年了。”溫聲聲邊吃邊閑聊,像村裏的婦人,很接地氣。
    老婆婆臉上的笑容凝固,她緩緩伸出手掌:“五年了。以前我們在京郊賣餛飩,後來……後來,侯爺幫我們找了鋪麵,就進城了。”
    溫聲聲聽出裏麵有故事,下意識看向蕭歿。
    老者佯裝不悅地責備她:“老婆子,總提以前的事情幹什麽。走走走,侯爺好容易來一趟,都被你攪和了。”
    老婆婆擦擦眼淚,笑著起身:“我再做兩碗,給寒月他們。”
    “我去幫你。”
    二人再次鑽進廚房。
    溫聲聲看向蕭歿,蕭歿像是沒看到她眼中的疑惑,將放涼的餛飩推到她麵前。
    “婆婆的兩個兒子,以前都是我的部下,後來都戰死在邊關。送補助銀子的時候,看到他們,於心不忍,便找了這處鋪麵。
    前麵是門臉,後麵有院子能住人。他們手藝好,每天賣一百份餛飩,然後就關門。
    她們還有一個姑娘,兩年前已經嫁人,如今有身孕,所以沒來幫忙。”
    簡單的幾句話,介紹完一生。
    白發人送黑發人,溫聲聲說不出的心酸。
    “這麽好的餛飩,爹娘都沒吃過,待會兒,我帶些回去,讓他們嚐嚐。”
    “溫家財大氣粗,把剩下的全帶走都可以。”蕭歿笑笑。
    溫聲聲不覺得有錢是原罪,溫家有錢也不是憑空起高樓,是溫家先祖一點一點積累。
    “好,今日我就當一回大爺。”
    蕭歿看
    著她豪氣衝雲霄,寵溺點點她的額頭,轉頭吩咐寒月去辦。
    老婆婆聽到安樂縣主帶回去給爹娘吃,又包了幾種餡。
    溫聲聲走的時候,拎著一大包。
    “縣主喜歡,有時間可以來。”老婆婆站在門口相送。
    溫聲聲笑著應下。
    走出去沒多遠,蕭歿把餛飩交給寒月,讓他先送回去。
    “你對殘兵有什麽想法?”寒月離開,二人避開熱鬧的街道,慢悠悠往回走。
    溫聲聲猜到剛剛的餛飩不白吃:“你說的殘兵,可是在戰場受傷的將士?”
    蕭歿點頭:“我的能力有限,像婆婆這樣的,是少數。大多都是給錢,日後再無瓜葛。前段時間,我無意中遇到一個乞丐,他雙耳失聰,隻有一條腿,手……手腕被人砍斷,在街上爬著乞討。
    若不是寒月,我沒認出他曾是我的先鋒。”
    溫聲聲靜靜聽著,即便沒見到,也能想象,當時蕭歿的震撼。
    往日並肩作戰的先鋒,如今趴在街上乞討。
    “傷輕的,家裏還算有良心的,過得還可以。大多數受傷的將士,回到家中都會被嫌棄。我想替他們謀一份差事。”
    蕭歿頓足,眸光裏滿是誠懇:“我訓練他們自食其力,待有能力後,還希望溫家能給他們一份差事。
    看家護院也好,看守庫房糧倉也罷,隻求他們活得有尊嚴。”
    溫聲聲聞言,不知為何,心裏的溫熱湧出來:“溫家救濟貧困學子多年,能回報的不過一二。如
    今等價交換,有何不可。”
    蕭歿緊緊抱住她,此刻,他跳動的情緒,無法用語言表達。
    “蕭哥哥,真的是你?”一道詫異的聲音傳來。
    .